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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虞晚蹙眉，“外祖母身子重要，得想个法子让大舅母这段时间都不能来找外祖母的麻烦，让外祖母好好休息。”
“说是这么说，可何其容易？”王嬷嬷脸上带上几分怒意，“大夫人也明知老夫人最近身体不好，却半点不知道体谅，只考虑自己！若非大爷出京办差，要半月后才能回来，我定要去大爷面前告状去！”
沈虞晚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做，我定然不会再让大舅母来打扰外祖母了，王嬷嬷，也麻烦你最近看好了外祖母的汤药。”
前世，外祖母就是知道了沈虞晚名声毁了后，才大受打击，身体一下子垮了，再也没睁开眼。
就在这段时间。
可沈虞晚再想想，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外祖母的身体向来不错，怎么可能突然就垮了？
沈虞晚红了眼眶，她这辈子定然会保护好外祖母！
王嬷嬷也严肃起来，“老奴会加倍小心！”
沈虞晚道：“请王嬷嬷将外祖母的药渣也给我一些。”
王嬷嬷点点头，快速让人包好一些，悄无声息让沈虞晚带走。
……
裴蘅之回到裴家，裴夫人到底是忍不住找了儿子去。
“母亲着急赶来，所为何事？”裴蘅之放下沾了墨的笔，拿起一旁的巾帕擦拭手。
裴母看着自己儿子，满脸复杂，这虽然是她生的，但裴蘅之就跟基因突变一样，超越了裴家所有人，他是天之骄子，打小更有自己的主见。
更从小就支撑起裴家，有太大的压力，裴母只能看着无能为力，对儿子很纵容。
裴蘅之从不听裴母的话。
尤其在婚事上，裴母更无法掌控他，若裴蘅之当真听话，如今娶妻就算了，妾室通房也该有两房了。
裴母道：“你今日出门去见谁了？”
裴蘅之微微蹙眉，“母亲什么意思。”
“当日你便对沈虞晚另眼相看，今日更是去见了她，你可是喜欢上了沈虞晚？”
裴母开门见山，如果面对自己儿子还得小心翼翼组织语言，那她这个母亲就太失败了！
裴蘅之眉头更紧，“不会。”
得到他的回答，裴母松了口气，“那是为何？”
“有些事情罢了。”
裴母点点头，裴蘅之的性子向来不是会多言的。
裴母道：“沈家不是个好搅合的染缸，沈家满门覆灭，就剩下沈虞晚这一个独苗，她心里绝无可能不恨，她只要想报仇，就无异于飞蛾扑火，佑珩断不可搅合在里面去！”
裴母缓了缓语气，见儿子蹙眉心情不悦，便扯开话题。
“上次的琴我没收，让你送给语凝去，你可送了？”
“她不需要我的琴，我送给别人了。”
裴母蹙眉，“如何不需要？语凝也是女孩子，对琴显然是有所要求的，你和语凝打小关系好，送她又如何？”
裴蘅之有些不耐地搅着手中巾帕。
“前些日子我被人所救，琴便送给她了。”
裴母听此，也不好说什么。
“也好，你自己有主见，母亲从来都知道。”
裴母继续说，“既然你不喜欢沈虞晚，那跟语凝的婚事，是否也能快些去交涉，然后定下来了？”
裴蘅之道：“再说吧。”
裴母此次却没那么好说话，“我这两日身子有些不爽利，让语凝那丫头过来陪我两日，你这两日便不要出门了。”
裴母这话，便是硬要撮合二人。
裴蘅之没说话。
裴母转身走了。
裴蘅之道：“自己下去领罚。”
伺候的下人中，一个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应声，“是。”
墨羽道：“郎君今日试探沈小姐，可试探出什么来？”
裴蘅之脑中第一个浮现沈虞晚和颜青风的亲密接触，冷笑，“沈虞晚？”
裴蘅之无端想到自己的梦，再想到沈虞晚对自己自然的表现，知道他喜欢的茶，送给他的赔罪礼，还有精准知道他的雷点，更会顺毛。
那首梦中熟悉的凤求凰。
沈虞晚必然跟他亲密接触过，那种熟稔程度，自然而然的习惯，是相互生活了多年才能锻炼出来的。
可裴蘅之确定，这辈子跟沈虞晚绝无交集。
那便是上辈子了。
裴蘅之幼时看过一本奇闻录事，让裴蘅为之疯狂，不吃不喝多日，抑郁了将近一整年才能从中抽离。
上面写着故事很多，最让人着迷的是一种能让人重生的法子。
给他书的是一位老道士，给了书就走了。
裴蘅之幼时爱书，见到这种新鲜的故事自然为之沉迷，他不肯放过，将里面故事钻研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他三观俱碎了。
若人当真能重生，那大可在失败一次之后，使用重生的法子，回到过去重新来过。
时光穿梭，当他重生后成功，将抹掉前世成功者的一切成就。
他虽成功了，可人生选择本就只有一次，败了就是败了，怎么能再多一次改变的机会。
凭什么？！
他从小到大努力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裴蘅之陷入其中了，他无法找到出口，像在白茫茫的雾水中，找不到尽头。
裴蘅之抑郁了一年后，他开始钻研重生的法子，后来他才发现，所谓的重生并没有那么简单，需要很多世间罕见的要求。
甚至有些，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裴蘅之将那本书烧了，他觉得这分明就是危言耸听，是那死老头故意搅乱他的心神，想要毁了他。
可尽管如此，那重生之说，仍然在小小的裴蘅之心里存下大大的震撼。
自那之后，裴蘅之更加通透，更加聪慧过人。
因此，如今猜到沈虞晚很可能是重生之人，竟也没那么震惊。
对这种毁灭世间规则，利己的人，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厌恶。
相比起来，以前讨厌沈虞晚，都算不得什么。
裴蘅之眼中浮现杀意，“若她做出不利于我，不利裴家之事，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裴蘅之不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或许两人像梦中一样曾经缠绵。
凭借沈虞晚的美貌，他会纳她做妾，且可能有过专宠。
而沈虞晚初遇看他的眼神，却知道两人关系没有那么理想。
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万一沈虞晚的第一个重生计划，是给沈家复仇，第二个就是杀了他呢？
她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甚至知晓未来之事，裴蘅之就算再聪明严谨，也难免会被算计。
他的死，将改变很多东西，也将影响太多太多。
他不能轻易死去，那死的人就只能是沈虞晚。
许是对沈虞晚警惕提高，厌恶达到顶峰。
裴蘅之当晚没再梦见她，罕见地睡了个好觉。
翌日醒来，就再次投身于朝堂事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