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期间没办法打篮球,对于一个充满朝气的男孩子来说,是很煎熬的。
不过我在身边,倒也不会太无聊。
家里试过了中医,没有效果。
最后,市里医院的主任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必须马上截掉,之后还需要继续化疗,以免肿瘤发生转移。
在之后,陆辰出院了。
坐着轮椅他的右腿膝盖以下被截掉了
后期还有十二个疗程的化疗。
我永远都记得手术后,陆辰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右腿,一时间接受不了真相,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坐在病床旁边,他扑进了我的怀里,泪水浸湿了我的衬衫。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有心里隐隐作痛,但与陆辰相比,恐怕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我找不到任何话来安慰他,只能静静的坐在那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那时候,我还在实验班,家里帮我请了假,让我在医院陪着陆辰。
陆辰自手术之后,就变得沉默。
我一直在找话题,但他整整一天都没有理我。
能看到的是,他的眼眶一直红润,有着泪光,但他强忍着没有在我面前发泄出来,我的心更痛了。
晚上,我看着病床上的陆辰,从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泪,轻轻的为他擦拭。
陆辰开口了:“你一直知道吗?”
“我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陆辰语气突然哽咽,想要释放情绪,但却不想我被话语伤到。
我想说,我们这是对你好。
但是这句令我厌恶的话语梗在咽喉,我没办法对他说出这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一昧的道歉。
陆辰没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就那样躺着。
但我能明显的看到,他的身体不时抽搐,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后面,我趴在病床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期间更换吊针的时候醒了几次,陆辰好像是真的睡着了,没有动静。
……
清晨,缕缕阳光穿过窗外的树叶,斑驳的洒在病床上。
我并未感受到阳光,但感受到脸庞传来的冰凉。
陆辰摸着我的脸,我醒了过来,刚好与他对视。
“你们知道了,还要装作不知道,是不是更难受”他沙哑的声音响起,更像是哭了一夜的样子。
我握住了他的手,用自己手掌的温度帮他暖手:“只要你能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我现在是个残疾人,你还会喜欢我吗”陆辰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迎着清晨的光线看向了窗外。
“我永远喜欢你。”
陆辰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之后,江妈跟陆辰说了真话,将主任医生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包括后面需要继续的化疗,所有人都在鼓励他。
陆辰偶尔也会说上两句,他会催促我:“小薇,不要再请假了,早早回去上课,别耽误了学习。”
“我不!”我任性的回绝了。
甚至,我还跟妈妈说要转班,“实验班我不上了,我要去普通班。”
因为实验班开学的时间要比普通班早,转到普通班我就能多陪陆辰一段时间。
我妈和爸爸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反倒是江妈破天荒的打了我几下。
以前她从未打过我,没关系,那我也不会走的。
我就不走!
江妈亲自送我去学习,我就偷偷跑出来,来回几次只能跟老师说出了实情,将我转到了普通班。
……
陆辰恢复的还算不错,心态好了一些,偶尔也会露出笑容。
就是总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流泪
对于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来说,失去半条腿是多么大的打击我每天都会出现在陆辰身边,一遍遍的对他说我有多喜欢你。
不管我妈和江妈在不在旁白,能不能看见,能不能听到,我都要说。
我都要亲陆辰的脸。
我年轻炙热的爱意毫不遮掩,谁都拿我没有办法。
出院之后,
陆辰要去做化疗,这段时间休学了,我也回到学校上课。
我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隔壁找陆辰,他现在是最需要我的时候。
化疗是个很痛苦的过程,药物的治疗让陆辰的身体愈发虚弱,脸色难看,身体都有略微的浮肿。
我会每天给陆辰按摩,让他能够舒服一些。
会给他讲笑话,时常写情书偷偷藏在他能找到的地方。
有时候回去的时间晚了,我妈也不来喊我,就让我在江家过夜。
江爸买的轮椅一直放在墙角,只是陆辰自从出院以后,就对外面的世界有种抵触。
我知道,他很爱打篮球,很向往外面的世界,想去和从前的兄弟在球场上玩耍。
但是,他现在不能了
“出去看看吗,现在的天气刚刚好,小区里的桂花开了。”我试探的问。
这么久的时间,一直呆在家里,正常人都会憋坏,更别提一个高中生了。
当我看他偷偷流泪的时候,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但我坚信,时间会让我和陆辰走出来。
一定会!
陆辰攥着床单,纠结了一会,对我说:“小薇,你你不用一直陪着我,你有你的生活,你该去认识新的朋友,我我只是个”
我没让陆辰继续说下去,但却忍不住语气哽咽起来:“你再这样说,我就生气了!”
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别想把我推走。”
那个时候,我满心都是他,我认为只要我坚持下去,我就能永远陪在他身边。
我忘不掉他在球场上帅气的身影,忘不掉他给我讲题时温柔的模样。
我不敢想今后没有他的生活,是多么的灰暗。
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陆辰终于答应出去逛一逛。
趁着人少的时间,我推着他在小区里看桂花。
见到外面的景色,闻到桂花香,陆辰的心态也开始好转了。
……
小年之后,陆辰的身体逐渐稳定住了,学校也结束了课程。
我放假回家,可以多一些时间陪在他身边。
陆辰的心态在外面的努力下,已经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