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之星,夜光之炁。
大阵之中。
一众强行控制住自己心神的术士,眼睁睁的看着紫炁消失在运河之中,心中怅然若失,好似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机缘一般。
这种感觉让他们心中再次一惊,明知道那紫炁有问题,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后悔。
“好强的惑心之术!”
岳斩春双目紧紧的盯着奔涌而来的洪流。
不光是他,几乎周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运河。
然而,那紫炁明明在众目睽睽之下融入了运河之中,但数百双眼睛却没有在其中看出一丝异常。
甚至连那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逐的感觉,都消失不见。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运河。
“难道他们的目的是那运河?”
岳斩春眉头紧锁,他虽然没有看到九万里紫炁的全貌,但目光尽处,那与运河分毫不差的紫炁,深深的被他印在了心中。
再联想到先前那太阳消失的场景,让他不得不怀疑,这问题就出在运河身上。
看着那高达千丈的,宽五十里的千里洪流,岳斩春的思绪开始疯狂运转。
云湖龙君走水沿途所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
从云湖龙君明明没有受控却依然选择走水东南,到东出群山地裂天渊控住千里洪流。
从出山之后开山造河,再到云湖决堤
“云湖决堤?!”
岳斩春身形一震,双目之中猛然闪过一道精光,想到了一件他们一直都没注意到的事情。
“不对!他们早就知道云湖会决堤!”
云湖龙君选择走水东南本就不太正常,再加上那地裂天渊承载千里洪峰的手段。
在云湖龙宫被屠戮一空的情况下,云湖龙君根本没有必要如朝廷所愿,留下一条运河!
除非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一切,这条运河就是为云湖决堤留下的后手。
况且云湖决堤,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余天,却没有水灾的消息传来。
那运河宽不过十里,深不过数十丈,根本不可能接的住云湖决堤的水量。
那多余的水,去哪了?
“是那画卷?!!”
岳斩春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该死的,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云湖决堤之时,万里画卷横空,接住了那无量之水,是众所周知之事。
后续他们猜测,这是那天书传人,为了践行《太微仙君功过格》所为。
加上那画卷沉入地面之后便隐匿起来,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让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画卷的存在。
此时蓦然想起那万里画卷,让岳斩春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二十余天,那水至少走了七八万里,却没有任何外溢现象。
也就是说那画卷,至少已经延绵了七八万里。
甚至于,已经随着运河,到了这海岸之处!
岳斩春看着那还有不到五百里,就要入海的洪流,背负的双手不住的颤抖。
那可是九万里长卷!
不是天上的星星,也不是那横压万里的异象。
那是实实在在的法器!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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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之星,夜光之炁。
能够承载九万里洪流的法器!
不,那不是法器,那是一座随身携带的洞天福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紫炁根本不是入了运河!”
“而是入了那画卷之中!”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说岳斩春想不通,就连那身处洪流之中的云湖龙君也想不通。
与岳斩春不同的是,云湖龙君完全不需要为此烦恼,他现在正无比兴奋的在洪流之中游弋。
紫炁入体瞬间,本来还在勉力控水的云湖龙君感觉自己挣脱了某种莫名的枷锁,像是开窍了一般,头脑变得无比的清晰。
这一路行来陈年所讲的那些东西,此时此刻,不住的在云湖龙君脑海中浮现。
原本完全搞不懂,强行记在脑海中的东西,正在逐渐变得明晰。
不说能够完全听得懂,但至少脱离了原本的蒙昧状态,搞明白了其中两成。
两成,看起来并不多,但云湖龙君心中却是非常激动。
这两成,就足以让他成就真龙,未来甚至能够一窥那神龙之境。
那可是神龙!
想到当日看到的那神龙风采,激动中的云湖龙君忍不住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
这一声龙吟,让千里之外本就处于警惕状态的一众术士,更加紧张了起来。
法坛之上。
陈年瞥了一眼在洪流之中狂舞的云湖龙君,缓缓闭上了双眼。
天一紫炁,主掌人间百福,添禄算之司。
人间福祸,在纪、在算。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算减则耗,算尽则死,欲求长生者,当明纪算之事。
虽是只得紫炁一缕,但福至心灵、仙禄添算,也足以让云湖龙君有所领悟。
若是如此都不开窍,那这条老蛟也当不了那么多年的龙君。
法意感应之下,斩龙大阵中的四柄斩龙剑中的一柄,再次悄然发生了变化。
金光浮现,紫炁隐隐,七星明灭之间,那剑上已是换了意味。
陈年做了几个深呼吸,睁开眼睛看着前方那离海岸不足五百里的洪流。
有那化龙之法托底,一旦龙君入海,引动化龙之劫,前后多不过两刻钟时间。
他必须加快速度,机会只在那一瞬间,错过了时机,这一路行来所有的准备,便全部白费了。
他缓缓的将拂尘放在供桌一侧,重新整了整衣冠,伏首拜道:
“臣闻:切原太一之星,盖禀夜光之炁。虽历黑道而可测,然居阴曜而不盈。”
声音朗朗,却未出这九丈法坛,雷声轰鸣之下,甚至连云湖龙君都未听闻。
然而,这不大的声音,却引得天穹震动。
大魏京师,皇城占星台上。
太阳消失的影响尚未退去,那帝服身影面无表情的望着天空。
夕阳西下,和煦的阳光将天际照的一片通红。
文武群臣、术士鬼神,已经在这台上站了快一天了。
那帝服身影不发话,谁也不敢走,只能陪站在这占星上,观察着天际变化。
蓦然间,那逐渐暗淡下去的天幕之上,有物陡然闪烁。
其形如星,却光芒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