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烟莫名的心就跳了一下。
紧接着又觉身子一轻,她竟被皇上横抱在了怀里。
这一幕,看呆了在场的众多人。
宋宁玉的的脸色便是惊恐。
因为她最是明白皇上是如何冷情的人。
无论如何在皇上面前讨好,皇上从来都是冰冷严肃的,像是谁都不曾入过那双冰冷的眼睛。
那个人从来都无动于衷。
谁都一样。
她曾经也尝试过无数次讨好,可是她连靠近皇上身边,都觉得身上是冷的。
现在,皇上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着一个刚进宫的昭仪。
她觉得身上有些不稳,怔怔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疼。
席容烟也没有想到。
她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手指无措的搭在皇上的肩膀上,檀口微张,显然有些惊惶。
魏祁看在眼里,抿了抿唇,深邃的眼神又看着席容烟,看着她眼眸惶惶,银玉耳坠在乌发里若隐若现,心里知晓她依旧怕她。
他缓了声音:“朕抱你回去。”
席容烟连开口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当皇上当真抱着她走时,她手指捏紧着手上的帕子,心里不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到底羞涩的不行,微微低头埋在皇上的肩膀上,身上动了动,声音细小的有些听不清:“臣妾……”
“臣妾自己走也行的。”
黛粉色裙摆摇曳在龙袍上,玉白绣鞋羞涩的露出尖尖一角。
那白皙的后脖泛着淡香气,云娇雨怯,春情柔软,魏祁低低瞧着,又像是在哄不怎么温顺的小猫:“别动。”
只是在席容烟看不到的高华脸庞上,脸上的神情冰凉,阴冷的长眸看了一眼呆呆看着这幕的宋宁玉,又看了一眼高义,才抱着席容烟离开。
高义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上历来是情绪不会露给外人看的,喜怒都让人猜不透,现在心肝似的在外头就抱着席昭仪,那意思是什么,他心里门清。
皇上是在告诉这后宫里的所有女人,现在席昭仪是皇上的而心头肉,别对席昭仪动坏心思。
谁要是真敢动席昭仪,那今日的贤妃就是第一个警告。
等皇上带着席昭仪走远了,高义才好整以暇的看着依旧一脸震惊与惶恐的贤妃,脸上带着与魏祁一贯的冷淡:“贤妃娘娘在后宫无状,冲撞了皇上,即日起,幽禁华阳宫,仗十五。”
宋宁玉惊恐的看着高义,反应过来后连忙跪在地上,发上步摇猛烈晃动,大哭着求饶:“高公公,本宫要见皇上。”
“明明是席昭仪冲撞本宫,本宫可是贤妃,她席昭仪算什么?!为什么该本宫受罚?!”
高义脸上淡淡,后退一步,让身后侍卫堵住宋宁玉的嘴拖下去。
那头被皇上抱在怀里的席容烟隐隐听到身后有大哭声,忍不住又微微动了动身子,想要侧头去看,腰上却忽然被上面的手指捏了捏。
她被这暧昧的动作搅的有些头晕,知道那双眼眸正在看她,她却不敢抬头,心里惴惴的,从刚才到现在,她都觉得恍恍然。
鼻端全都是皇上身上的味道,不同于韫玉哥哥身上的淡淡雅香,总是能温和的抚平她的心乱,皇上身上的味道却总是让她心慌又无措。
那味道侵略十足的步步紧逼,像是要将她周身都包裹住这个味道。
她晕乎乎的,闭上眼睛,不知怎么却忽然想起韫玉哥哥含笑的脸来。
莫名其妙一股伤心。
要是韫玉哥哥好好的,她也不用进宫。
也更不想如姑母说的那般一定要去争抢。
也不会遭遇这些事了。
魏祁低低看着席容烟埋在他怀里露出的半张脸庞,闭着的眼眸颤颤,眼尾处一抹薄红,手指紧捏,他无声的暗下神情。
后半段路是在席容烟小心翼翼的恳求下,魏祁才将人放了下来。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宫道上,两人无话,唯有沉默。
席容烟是小心翼翼不知道该与皇上说什么,所以沉默。
魏祁倒是想说话,但他却不是擅长闲聊的性子,思索半晌,余光处见着席容烟那微微低着头的细柔眉间,还是选择没有开口。
这一段路对席容烟来说格外煎熬,她心里想了许久,还是鼓起勇气又解释清楚了刚才的事情。
魏祁嗯了一声,虽说声音温和,但也没别的话了。
席容烟心里拿不定皇上的意思,又小声道:“臣妾进宫还没有见过皇后娘娘,这会儿的确应该去皇后娘娘那里拜见的。”
魏祁指尖摩挲着席容烟嫩软的掌心,这才开了口:“朕已经让人去皇后那里说一声了,你刚入宫劳累,明日再去也不迟。”
说罢,魏祁眼神低低看向席容烟,见着她神情又是不安,欲言又止的,像是只总是会受惊的娇雀,又扯了扯唇角。
很快到了含元殿,魏祁站在殿门口并没有进去,只是手指拂过席容烟细腻的脸庞,看着她眉目如画,黛眉婉婉,一双眸子含羞带怯的低垂,看得他心头升起怜意。
不由又想到她决绝用匕首抵着自己的那一幕。
那个历来胆小又温顺柔弱的女人,真的倔强起来也摧人心神。
他打住了思绪,手掌往下揽在她柔软的细腰上,微微躬身,眼神深邃又暧昧的靠近,声音已不自觉的沙哑:“朕今夜留在含元殿。”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席容烟心头忐忑的如浪涛翻滚。
她却不敢显在脸上,忙要受宠若惊的谢恩。
可腰上的手掌却将她按入在了面前的胸膛上,她感受到后背上有一只手掌在轻轻安慰他,头顶的声音温柔又缱绻:“别怕,安心等着朕就是。”
皇上的声音这样温和,让席容烟竟不解的觉得为何外头会觉得皇上冷酷呢。
她在失神中看见皇上沉默的眼睛,又看着皇上离开,背影在宫道上高大笔直,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