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你现在这休息!”
“朕这里有些许杂务要处理,暂时不能陪你了!”
好在嘉靖多少还记得这刚刚恢复些许精神的大儿子。
赶忙交代了一句之后,这才招呼着张元德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张元德人都傻了。
不是!
人鞑靼来了,你拉着我干啥玩意儿啊?
而且,这事儿多少有些不对吧?
眼下可才六月多,七月都还没到呢。
可历史上原本的庚戌之变,不是得八月份才闹腾到京城脚下嘛?
不过,这会儿他也不好说什么。
皇帝都拉着他袖子不撒手了,他能咋办?
而嘉靖帝一边往仁寿宫赶,一边沉着脸吩咐道。
“去,传英国公张溶觐见!”
“对了,把严嵩、吕本以及兵部尚书丁汝變也给叫来!”
“是,皇爷!”
刚赶回来的吕芳,被嘉靖帝一杆子立马又给支去跑腿去了。
这多少让他有些难受。
毕竟,这来来回回折腾,累啊!
可他能咋办?
他难道说不干了?
倒是一旁的张元德听着嘉靖这吩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把自家老爹也给牵扯进来了?
难不成是要老爹领兵?
可历史上不是丁汝變闹出事儿来了麽?
这下麻烦了啊!
张元德皱着眉头看了眼不远处步撵上晃晃悠悠的嘉靖帝,心里也难免腹诽道。
‘这嘉靖帝,怎么跟印象中的不一样呢?’
可张元德压根想不到,此刻他的所思所想,竟是直接在嘉靖脑海之中炸响了。
【这嘉靖帝,怎么跟印象中的不一样呢?】
【按理来说,历史上,这庚戌之变不应该是这样啊!】
【不是应该,鞑靼部先后进攻大同、宣府,并进逼蓟镇最后兵临京师麽?】
【而且不应该是任命仇鸾为平虏大将军,负责节制各路军队?】
【没曾想兵部尚书丁汝夔按照严嵩的意图,命令各军不得轻举妄动。】
【到最后,鞑靼大军就这么在大明京师的眼皮子底下肆虐了八天,这才扬长而去!】
【虽然最后庚戌之变的锅都被兵部尚书丁汝變、兵部侍郎丁如谦给背了,但这庚戌之变怕是跟靖康之耻也差不多了。】
【虽然没攻破京师,可实际上呢,百姓不照样受苦?】
【可现在这局面,贫道看不懂了啊!】
【陛下这是提前收到消息了,还是早有防备?】
【可惜,如今京营早已糜烂,吃空饷、老弱病残扎堆,这些人里怕是挑不出多少靠谱的了。】
家境真是死死掐着自己大腿,才强迫自己不去扭头看张元德的。
委实这里头的透露的信息太过吓人了。
甚至可以说,本就聪明的嘉靖,这下算是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那便是,这天元真人,居然把朕这里还未发生之事,当做‘历史’?!
这是何等惊人!
什么叫历史?
只有已经故去之事,那才叫历史啊!
可……
嘉靖这会儿,掐得大腿都发青了却始终想不明白这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固然道家历来就有‘宿慧’一事的说法,可谁家宿慧反倒是拿着未发生的事当历史看的?
嘉靖这会儿感觉自己脑浆子都快沸腾了。
他死活想不明白这里头的道理。
眼见着马上就要到仁寿宫了,他忽然心头一动。
莫非,这天元真人的‘前世’,压根就不是普通人?
一瞬间,这个念头怎么都挥之不去了,宛若生根了一般,死死的扎在了嘉靖的脑海之中。
不怪嘉奖这么想,属实是,穿越这么个概念,压根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反倒是仙人,还是有‘仙音’能‘转世’,此世身还能入道修着的张元德,怎么看怎么像是仙人转世。
而如果是仙人,哪怕看样子不是什么高级仙人。
那也足够让嘉靖心中一片火热了。
毕竟,按他所想,只有仙人才能一梦千年吧。
这么说的话,自己这会儿,还真就成了人梦中的‘历史’了?!
嘉靖越想越觉着对。
尤其是他发现,自己这么想,脑海之中那个‘仙缘’居然没反驳自己?
那岂不是说,自己陡然中灵光一闪猜中了?
这就让嘉靖好悬没笑出声来啊。
这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扭头看张元德几眼了。
只是,那眼神太过炙热。
看得张元德汗毛都竖起来了。
唯恐这嘉靖帝是不是又有什么幺蛾子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也就是这会儿,他那心声没传到嘉靖脑子里去。
不然,怕是这会儿嘉靖就要恼羞成怒了。
等到到了仁寿宫,其他人因为路程的原因还没到。
嘉靖干脆直接拉着张元德坐到了一旁的小桌前,唤人安排好茶水后,他才开口道。
“天元,你虽是修道之人,可终究仍在这红尘之中,尘缘未断。”
“那你能否说说,你对于这鞑靼来袭一事,是怎么看的?”
许是想到了之前的两次‘仙音’,又或许是害怕张元德误会,嘉靖赶紧找补了一句。
“朕也不瞒你,朕通过锦衣卫埋着的暗线已经查明仇鸾那厮的勾当了。”
“那厮居然通过吃空饷、盗卖军资积攒了大笔金银,而后这畜生竟是直接未战先怯的拿钱去收买鞑靼了!”
说到这儿,哪怕老练、沉稳如嘉靖帝也不禁咬牙切齿。
“结果,鞑靼确实没攻打他了,转而朝着京城而来了!”
“呵,好一个忠君爱国的臣子啊!”
“朕要不是派锦衣卫查了个详细的,怕是看到他那份请功的折子,朕还真得谢他呢!”
不顾张元德那惊讶的嘴都合不拢的表情,嘉靖转而一脸诚恳的看着张元德道。
“天元,朕知道,到了如今这地步,已然没什么好想的了。”
“唯有硬拼一条路走了!”
“朕是不打算当亡国之君的,更不打算当赵佶,所以,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大可直言!”
“你可别说你不懂啊!”
“朕可是知道的,你从小不仅学道法,还把家里的兵书学了个遍,更是弓马娴熟、武艺超群。”
“你不用担心朕,君无戏言,你放心直言便是!”
张元德看着眼前这嘉靖帝,就一个问题。
‘你这皇帝保真吗?’
‘怎么跟我印象中的嘉靖帝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