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馋猫,就知道惦记着吃糖,也不怕长蛀牙。”江南征笑着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
李雨薇盯着奶糖,眼睛瞪得溜圆。从小到大,她只见过糖罐里晶莹的冰糖,还有走街串巷时能用旧拖鞋换来的麦芽糖。
眼前这白白胖胖、裹着漂亮糖纸的玩意儿,倒像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稀罕物。她迫不及待张开小嘴就要往嘴里塞。
“哎,等等!”江南征眼疾手快拦住她,利落地剥开糖纸,把奶糖轻轻放进她嘴里。
“唔……!”李雨薇仰起头,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像浸了蜜般亮晶晶的。江南征忍俊不禁:“好吃吧?”
小姑娘顾不上回话,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攥着剩下的奶糖就往屋里跑,兴奋得像只撒欢的小鹿。
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李雨柔擦着手从二楼下来,一眼瞧见江南征,嘴角立刻漾起笑意:“南征哥,你怎么回来了啊……”
“快下来吃糖!新带回来的奶糖。”江南征扬了扬手里的糖,又催促道,“别忙活了,洗把脸跟我去村口,有惊喜。”
“好,马上就来!我把这点收尾,锁好门就下楼。”李雨柔应了声,又埋头整理起来。
江南征趁机打量起屋子,只见床上的被褥全换成了新洗过的,叠得方方正正摆在长凳上,透着股清新的皂角香。
另外两间房的窗户大敞着,阳光斜斜洒进来,将收拾妥当的房间照得敞亮。
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江南征循声而去。
只见大水缸已被清空,正重新蓄水,缸壁上经年累月积攒的滑腻青苔,还有缸外的泥渍,都被清洗得一干二净。
灶台也光洁如新,纤尘不染。
望着这焕然一新的景象,江南征心里五味杂陈。
既为妻子的勤劳细心而感动,又为娶到贤妻而欣慰,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
可想到上辈子竟错过这么好的姑娘,让她嫁给别人受苦,他又忍不住一阵懊恼。
这时,李雨柔从楼上走下来。她从水缸里舀水洗手,接过李雨薇递来的大白兔奶糖,剥开包装纸放进嘴里,露出甜甜的笑容:“真好吃!”
“喜欢吗?”江南征问。
“嗯,比冰糖还好吃。”
“以后天天给你买。”说着,江南征轻轻拉起李雨柔的手。
这双十八九岁的手,却不像脸蛋那般娇嫩,指关节处还结着老茧。“下次去镇上,给你买护手油。”
“好呀,就当新婚礼物啦。”李雨柔没有推辞。
“姐夫!我也要每天吃糖!”李雨薇终于吃完手里的糖,扯着江南征的衣角撒娇。
“小馋猫,天天吃糖可不行,得过日子呢。”李雨柔脸颊微红,笑着嗔怪妹妹,趁机抽回手,“走吧,去村口!”
“去拿真正的新婚礼物,你肯定喜欢。”江南征神秘兮兮地说。
李雨柔满心疑惑,却还是抱起李雨薇,跟着江南征往村口走去。
路上,不时有村民打招呼:“江南征,去哪儿啊?”
“去村口接个东西。”
前些天大桥上的事早已在村里传开,多数人对江南征婚后改过自新仍持怀疑态度,只有少数人开始改变看法。
“南征哥,和大姑说清楚了吗?怎么去了两天才回来?”李雨柔边走边问。
“说清楚了,大姑人挺好说话的。昨天还跟着渔船出海,今早又去了趟县城。”
见李雨柔抱着妹妹有些吃力,江南征伸手:“来,我抱。”
“我要姐姐抱!”李雨薇抗议。
“那不给你吃糖了。”
“姐夫抱!”小家伙立马改口,江南征笑着摇摇头。
“出海好玩吗?”李雨柔快步走到前面,转身问。
“好玩,还赚了钱。”江南征故意卖关子。
“上峡村就是好,那么大的沙滩,渔船进进出出,赶海、织网都能挣钱。
咱们村就只有礁石……”说起上峡村的优势,李雨柔满是羡慕。
“别担心,咱们以后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江南征信心满满。
“嗯!我信你!”李雨柔笑着点头,一蹦一跳往前走,差点撞上路人。
“哎呦,雨柔,都要嫁人了还这么冒失!”
“惠兰姐姐别笑我啦!”李雨柔吐了吐舌头,拉着妹妹继续跑。
“惠兰姐姐再见!”李雨薇挥着手。
“再见再见。”张惠兰望着三人远去,忍不住叹气,在她看来,李雨柔嫁给江南征怕是要吃苦。
“你没发现张惠兰看你的眼神吗?满是同情。”江南征说。
“哼,时间长了大家就知道了。说不定以后她们都抢着嫁你呢!”李雨柔调皮地笑起来,江南征也跟着开怀大笑。
等三人有说有笑来到村口,王霸单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不是说一回来就来吗?怎么这么久?”
“对不住,给媳妇买结婚礼物,当然得带她一起来。”
江南征小跑过去,摸出一颗奶糖递给王霸单。
李雨薇也是个纸老虎。
看着江南征把自己的奶糖递给旁人,鼓着腮帮子不敢吭声,悄悄在后面拧着李雨柔的手腕撒娇。
李雨柔轻声安抚:“等回家让姐夫再给你一颗,别闹啦。”见妹妹还在赌气,她便陪着站在原地。
这时,李雨柔的目光被三轮车上斜放的自行车吸引,瞬间猜到了这就是江南征说的新婚礼物,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只是看着送货的王霸单,总觉得眼熟,心底还泛起一丝莫名的反感。
“车锁只用了一个月,跟新的没啥区别。车子你验验货,没问题就拉走。”王霸单递过车锁,又把自行车从车上搬下。
江南征仔细检查,确认是崭新的车子,零件也都完好,便骑上车在村口转了一圈。
“来试试,看看好不好骑。”他把车停到李雨柔面前。
李雨柔小心翼翼跨上车,车身晃晃悠悠,好几次江南征都想伸手去扶。
好在她没摔倒,下车时有些不好意思:“太久没骑,都快生疏了。”
“不急,以后慢慢练。”江南征说着,掏出卖鱼得来的一百块付了车钱,又拿出卖螃蟹的钱抽出两张十元钞票。
“从没见过你这样买东西的!新婚快乐啊!”王霸单点清钱,踩着三轮车离开。李雨柔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就是上次吃饭遇到的……”
“嘘,就是他,倒腾自行车的。”江南征压低声音,“便宜了四十块呢!”
“真的?!”李雨柔又惊又喜,随即疑惑道,“可你哪来这么多钱?那天不是只给了你五十?”
“出海赚的!”看着李雨柔怀疑的眼神,江南征笑道,“回去慢慢跟你说,快中午了,骑车回去给咱妈看看?”
李雨柔这才想起做饭的事,一把抱起李雨薇交给江南征,自己跨上车摇摇晃晃往家骑去。“姐夫!追上姐姐!”李雨薇兴奋地直喊。
江南征却把她放下:“自己跑,这么大了还让人抱?”
见江南征头也不回往前走,李雨薇跺着脚大喊:“你太坏了!我要告状!”可看江南征越走越远,她又慌慌张张追上去。
回到家,李雨柔在灶台前忙活做饭,江南征帮忙烧火。
看着李雨薇满院子疯跑,江南征突然喊住她:“小雨薇,过来!”
“姐夫找我啥事?”李雨薇笑着跑过来。
“你想不想吃好吃的米饭?”
“想!现在的饭可香了!”
“那米饭从哪来的?”
“姐夫买的!”
“对呀,姐姐煮的饭,你是不是也该出份力?这些树枝太长,你帮忙折断,拿来给我烧火好不好?”
李雨薇转了转眼珠,觉得有道理:“好!”说完便认真忙活起来。
厨房里,炊烟袅袅升起,柴火噼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