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言一想到自己妹妹,要嫁给那个刀疤脸的圆胖中年人,心中气愤不已!
啪的推开房门,只把屋内的众人都吓得一激灵。
叶无言默不作声的进到屋内,看到自己弟弟和两妹妹,都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站在墙角,不知所措。
弟弟长成十二岁的小子,一如当年的自己。两个妹妹,二喜三喜,十三四岁,正是芳华正茂的年纪,却面黄肌瘦,定是吃不饱饭。
而自己的阿娘和大妹,坐在床上。阿娘也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只有大妹,穿着一身新的红衣。母女二人自然哭哭啼啼,并不在意自己进来,估计是把自己,当成余天霸派过来查探情况的喽啰。
倒是舅舅舅妈,惊恐的看着自己。
舅妈率先发问:“你谁啊,怎么敢闯我家?”
叶无言也不说话,径直走到大妹旁边,坐了下来。
舅舅并没认出叶无言,只说道:“这床也是你坐的,赶紧给我出去,不然余天霸的人来,打断你的腿!”
阿娘似乎眼神不是太好,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只是哎的一声。
倒是自己大妹,掀开自己的红盖头。
舅妈赶紧阻止道:“不能掀,余天霸马上就要派人来接亲了!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大喜仔细看着叶无言,眼泪哗啦一下,流的更厉害的,抱着叶无言痛哭道:“哥哥,是你吗,救我!”
“喜儿,是哥,哥回来救你了!”
“哥!哥!”弟弟妹妹们闻言,扑了上去,兄弟姐妹抱在一起,哭的只比刚才更厉害了。
而旁边的阿娘,则颤抖着。不敢相信的,用那灰蒙蒙的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十八岁的小伙,道:“言儿,是你吗?你还活着?你能说话了?”
叶无言抓住阿娘粗糙的手,说道:“阿娘,是我!你,你的眼睛咋了?”
“没事,就是阿娘做针线活,油灯熏得!”
舅舅舅妈反而愣住了,不说一句话,不知道内心在想什么!
叶无言扭头,怒道:“舅舅舅妈,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们一家的?”
舅舅说道:“你小子,还好意思说我。你们爷俩带着全家积蓄,据说路上被山匪劫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把你娘和妹妹弟弟们,扔下不管!我一个当舅舅的,一下子要多养五口人,我的钱粮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舅妈附和道:“就是,为了你们家,你舅舅都不敢再生娃,就你表弟一个独苗,你反倒怪起你舅舅来!”
阿娘道:“言儿,不怪你舅舅。当年你阿爹和你再没回来,那隔壁村的恶人余天霸,就跑来夺了咱家家产,咱家就落得这步田地。还得靠你舅舅收留咱家,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叶无言呵呵一笑,道:“不怪舅舅,那大喜嫁给余天霸的事,又该如何说!”
“余天霸虽然年纪大了点,样貌丑了点,脾气也不太好,但别人家,有钱有势啊!”舅妈在旁边说道。
“年纪大了点?只怕比我阿爹,小不了几岁!样貌丑了点?刀疤脸,一看就是恶人!脾气不好?你们是把喜儿往火坑里推啊!至于有钱有势,那靠夺人家产来的钱势,你们就不怕报应在喜儿头上?”
一席话,只把舅舅舅妈说的哑口无言,只说道:“事已至此,你看怎么办吧!”
叶无言冷冷道:“我已经成年,我们叶家的事,自当由我做主!”
舅妈在旁边讥笑道:“由你做主?你只怕毛都没长齐,大人的事,哪轮得到你来做主。不过我倒要听听,你怎么个做主法?”
“退婚!”
“退婚?你道余天霸是什么人,再说了,财礼钱我们已经收下了!”舅妈在一旁说道。
“财礼退了就是!”
“退财礼?那可是二百两银子!”说道这,叶无言的舅妈突然捂住嘴。
叶无言苦笑道:“二百两银子?我的妹妹,就只值二百两银子?你一个舅妈,竟然把自己外甥女,以区区二百两银子卖掉?”
“你们一家五口,在我们家又吃又喝快六年了,花的银钱不在少数,你舅妈我,要回点钱怎么了?”
“这笔钱,我自然补给你。这婚,必须给我退掉!”
舅舅唉声叹气道:“言儿,你小时是个哑巴,想不到会说话了,口齿这么伶俐。可就算说服你舅舅和舅妈,那余天霸岂是好惹的!他看上的东西,谁敢阻拦?”
“我敢!”
叶无言跨步出门,走向马车,拿起包着银钱的衣服,走回屋内。
把那银锭往桌子上一摊,说道:“这些银子,退婚,可够不够!补偿舅舅养活我们一家,可够不够!”
叶无言的舅妈,看着满桌子的银锭,赶紧拿出一块,用牙一咬,惊喜道:“大外甥,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多银子,这只怕有一千多两啊!”
舅舅却摇头道:“孩子,你还小,有些事,不是钱能解决的。就说你这一千多两银子,余天霸只需要随便派一个喽啰,就能抢走!我们又能做的了什么?”
“能,我可以宰了那个余天霸,还新婚大喜,我让他新婚变葬礼!”
说罢,叶无言拿出龙纹剑,连剑带鞘,只往桌子上一插。
只听啪的一声,桌子四散开来,上面的银子滚落,只心疼的舅妈,赶紧趴在地上,一个个拾起银锭,说道:“桌子破了就破了,可别糟蹋银子!”
妹妹弟弟们还小,不知道哥哥在做什么。
阿娘听着马儿的嘶叫声,颤颤巍巍的起身,抚摸着叶无言的脸来,说道:“言儿,屋外的马车可是你驾回来的,我瞅着有些眼熟!言儿,虽然我不知道你哪学来的本事,但我们不要逞强,你也大了,我们一家子,坐着马车,离开这个村子就行!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
叶无言自然理解阿娘,自己阿爹还不是一身本事,最后不也落得身死异乡的下场!
叶无言舅妈赶紧阻拦:“大姑姐你们可不能走啊!走了余天霸找我们可咋整!大外甥车上还有没有钱,给余天霸送过去,说不定就放过咱家!”
只见舅舅脸色难看,说道:“来不及了,余天霸的人,来接亲了!”
只听得爆竹声响,接着就是喇叭声锣鼓声。这一里地,转眼就到,这时想跑,哪来得及?
一个胖胖的小子,吃着棒棒糖,边跑边跳,喊道:“爹爹,接亲来咯!”
看着自己妹妹哭肿的眼睛,无助的弟弟妹妹,还有苍老的娘亲。叶无言微微一笑,拿掉自己妹妹的红盖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说道:“你只管好好呆在屋里。等这事过去,哥哥带你去城里,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好不好啊!”
大喜破涕而笑,道:“哥哥说话算数,我们拉勾!”
叶无言看着自己十六岁的妹妹,还稚气未脱,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拿着龙纹剑,坚定的走出房间。
叶无言从马车上又拿下一袋银子,斜跨在身上。抱着龙纹剑,站在院子的门口,冷眼看着,余天霸的接亲队伍,缓步走来。
那群队伍,走到院子门口,奏乐声戛然而止。
骑着马,穿着新郎官衣服的余天霸,居高临下看着,离自己三丈远的小子,这不是闯进自家的那个家伙,还抱着一把剑!这是接亲堵门吗?
想到这,余天霸也不在意,从身上拿出一两银子,直接抛了过去。要钱是吧,你得有命拿!
小小的一块银子,却含有余天霸三十多年的功力,只扑叶无言面门而来!
不说砸出个血窟窿,好歹让你鼻青脸肿,还敢拦住自己要钱?再说钱不是给你了,还是一两银子耶,自己接不住怪谁?抱着一把剑,吓唬谁啊!
但却发现,眼前的这小子,轻轻松松的拿住这块小银子,然后手从跨袋中,掏出一块,大的!
只见少年手指一动,这银子就径直向自己飞来!
余天霸吓了一跳,伸手接住。自己的手在冲击力下,止不住的颤抖。拿近一看,这只怕有二十多两银子啊!
这少年几个意思啊?打自己脸吗,嫌弃自己给少了?
余天霸从怀中摸着,好在自己经常结交狐朋狗友,身上经常会带有银钱。掏出一块最大的,足足有一百两银子,运着气劲,一把丢了过去。
十斤的东西啊,都不算暗器了,都是明器了,在早晨的日光下,闪耀着白色的光,如同流星般划过。
正当属下要喝彩,却见这少年单手稳稳接住。
“这小子是练家子?”
正当大家疑惑时,少年摘下跨袋,整个袋子拿在手里,轻若无物。
只见少年轻推袋子,对余天霸道:“接着!”
余天霸以为是个很轻布包,伸手去接,却没想到那个袋子竟有千斤之力,自己竟然连人带马,被掀翻在地!
那袋银子四散,滚落开来。众人都看傻眼了,不知所措。银子,还能这么玩?再说你们俩是在打架吗?我们帮还是不帮?
余天霸则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马儿,指着叶无言问道:“你,你什么意思?到底想干嘛?”
叶无言一字一顿,说道:“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