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棠的脸莫名地红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却撞到了床头。
顾知行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他朝沈今棠凑得更近了一些,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下面伤还没好全,我没那么禽兽!”
他的呼吸喷在沈今棠的耳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沈今棠听到这话,瞬间被气得不行,她猛地抽起一旁的枕头,用力砸在顾知行的身上,怒骂道:“滚!”
“要不要我帮你涂药,好的会快些。”顾知行生生挨了一枕头,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我是说认真的,你跟自己较什么劲?伤好不了,疼的可是你自己。”
“被子也拿走,我要新的!”
沈今棠只当听不到顾知行在说些什么,将床上的东西都一股脑儿地丢下去,声音里带着几分倔强。
顾知行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打开柜门,从中取出崭新的被褥和枕头,动作熟练地放到床上。
他自己则是就地开始打地铺,动作干脆利落。
沈今棠皱了皱眉,看向顾知行的眼神有些复杂。
“还不睡?是想跟我做点什么吗?”
顾知行将被褥铺好,察觉到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转头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调侃。
听到这话,沈今棠几乎是立刻钻到了被子里面,连人带头,一点都没露出来,只留下一个鼓鼓的被窝。
顾知行瞧着沈今棠的模样,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
夜幕低垂,黑云压城,火光冲天,映照着遍地的死寂。
城内,到处都是哀嚎,刀剑刺穿皮肉,血肉横飞。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烟尘,火光与夜色交织,将这座城池变作了人间炼狱。
残垣断壁间,沈今棠便藏身其中,一转头,对上的便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猎犬。
猎犬的眼睛闪烁着野性的绿光,穿透夜幕的幽暗,它露出一排锋利的獠牙,上面淌着粘稠的口水,在夜幕中寒光闪闪。
它的口鼻湿漉漉的,鼻孔扩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随着它低吼的咆哮声,口水从牙尖滴落,嘶吼着朝着她扑过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沈今棠的脑海里不断回荡,仿佛是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地扎进了她的神经。
她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个梦,可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怎么也挣扎不开,无法从这可怕的梦境中醒来。
终于,一丝若有若无的湿意落在她的脸颊上,带着微微的凉意。
沈今棠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那湿漉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舔舐着她的脸。
她的眼皮仿佛被千钧重物压着,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
入眼的,是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近在咫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沈今棠瞬间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条件反射般地往后一缩,紧接着一把将趴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推了下去。
“汪汪——”
那是一只纯白色的大狗,被沈今棠这一推,委屈地叫了两声,眼巴巴地看着她,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无辜。
“黛妃!”
一道慵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几分睡意。
大狗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摆出一副谄媚的表情,摇着尾巴朝声音的来源处跑去,一下子扑到了顾知行的怀里,撒娇似的蹭来蹭去。
顾知行睡眼惺忪地伸出一只手,随意地给狗子顺了顺毛。
他微微歪着头,目光落在床上已经坐起身的沈今棠身上。
此时的沈今棠,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个噩梦的余韵中,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她的一只手无力地撑在床边,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插进了头发里,柔顺的发丝随着动作散落在脸庞,几乎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
或许是刚醒来的原因,她脸上往日那种锋利如刀的攻击性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脆弱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去,一边儿玩去。”
顾知行瞥了一眼还在自己怀里撒娇的狗子,随手拍了拍它的屁股,将它赶到了一旁。
然后,他赤脚站起身来,缓缓地朝沈今棠走去。
走到她身边后,他微微俯下身,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怎么了,做噩梦了?”
沈今棠的手指微微僵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猛地一把将顾知行的手打落。
她的眉眼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冷声说道:“我不是狗。”
别以为她没有看到,顾知行顺毛的手法跟刚才摸狗的时候一模一样,分明是把她当成了狗。
这种被轻视的感觉,让她瞬间就炸毛了。
顾知行听到这话,只是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悠悠地说道:“本世子的狗可不是那么容易当得,要乖巧懂事听话还得会看眼色,你瞧瞧你自己,你符合哪一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就算是愿意给本世子当狗,本世子都不要。”
沈今棠微微抬眼,目光如刀般地扫了顾知行一眼,冷声回击道:“你倒是挺会看眼色,不如你去当狗吧!”
说完,她也不管顾知行是什么反应,直接掀开被子,利落地从床上下来,走到一旁用清水洗脸。
刚才那只狗舔了她的脸,黏腻的触感让她有些不舒服。
“黛妃!”
顾知行却像是完全没听见沈今棠的冷嘲热讽,朝着狗子勾了勾手指,动作慵懒而随意。
狗子瞬间像是得到了什么绝世宝藏,眼睛亮晶晶的,眉开眼笑地朝着顾知行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