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韩娱】莱拉的世界 > 可乐、烟和酒
    2018年夏姜莱给崔瀚率开门时,心里还在默算着刚刚草稿纸上式子的二阶导。

    崔瀚率借着她未阖上的房门里漏出那点光,才勉强看清她的脸,以及头上横插着的、用来卡住过长刘海的梳子。

    他在凝固的沉默里有些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鼻腔泄出短短一气,像撬开了罐装可乐。

    于是沉寂的黑暗里冒腾起细细密密的泡泡。

    “你来干嘛?”她有气无力地问。

    在回答她之前,崔瀚率的手先伸向了玄关旁,“啪”地一声打开了客厅的灯。

    他晃晃手机,说道:“找你去吃热狗,不是说了每次都要一起去吗?哎呀,发了这么多条全是未读啊。

    ”事实上,姜莱已经很多天没回任何人的消息了。

    继前队友a退出练习生、前队友b车祸后,前队友c被挖去了其他公司,stelr出道计划彻底破产。

    正在回归的seventeen作为亲师兄自然也知道这件事,神经大条一些的哥哥们发过来的安慰鼓励消息铺天盖地,心思细腻敏感的哥哥们则字字斟酌,简明地表示了对她的支持,因为他们意识到,stel至今未能出道,有一部分原因是p社当初倾家荡产把赌注押在了seventeen上。

    姜莱并不因此埋怨素来亲近的哥哥们,只是目前的她也无心去解读他们字里行间的心情。

    妈妈给她下了最后通牒,除非考上一个好大学,否则别想再继续做爱豆。

    所以,她在灯光乍亮带来的空白中出神,无论是怜悯也好、愧怍也罢,她都不在乎,她只想弄明白数学最后一题。

    然而崔瀚率不属于上述任何一种,他直接敲响了她的家门,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热狗。

    姜莱本想拒绝,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她不好意思地拨弄起耳侧的刘海,才意识到头上还插着梳子,赶紧把梳子取下来,开始用梳齿折磨自己的手指。

    崔瀚率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梳子,将她转了个身推向卧室,拍拍她肩膀说:“去换个衣服,我在门口等你。

    ”她脚步虚浮地回到房间,苍白的灯光下,水性笔笔尖在环保草稿纸上洇开一滩墨迹。

    明明说了不,明明题目还没做完,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盖上了笔盖,关掉了台灯,穿上了外套。

    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皮肤上发麻的痒意,就如同汽水中无数气泡在舌尖炸开的瞬间。

    崔瀚率说的热狗摊在望远市场里,姜莱小时候在他家补完英语,他们两个就会跑去买热狗,然后在旁边的汉江公园秋千上坐到日落回家。

    为了回归染了金发的崔瀚率即便套上卫衣兜帽也很显眼,只好让姜莱去买,老板看见她就自动报出了两人的喜好:“一个培根芝士,一个酸黄瓜黄芥末对吧?”她努力提起嘴角回了个微笑。

    之所以约定了每次都要一起吃,是因为姜莱两个味道都喜欢,但吃不下两份。

    通常崔瀚率吃到一半的时候,姜莱就会拿着自己那份跟他换,但这次,他的培根芝士快吃完了,姜莱只咬了一口。

    “怎么不吃?”“吃不出味道。

    ”香喷喷的面包在江风中失去了温度,干涩如嚼蜡,嘴里只剩下腌黄瓜和黄芥酱的酸味。

    崔瀚率接过她手里的热狗,两三口塞进嘴里,收拾完包装后把她从秋千上拉起来。

    “走吧,去便利店买点关东煮。

    ”不吃东西的话,脑袋会转不动。

    崔瀚率一向是个尊重他人选择的人,此时也不免有些唠叨起来。

    姜莱任由他牵着,消瘦的手腕伶仃一截,让他手圈住的地方显得空荡荡的。

    她好久没出门,侧头观察汉江边的人们。

    夜跑的上班族、练滑板的少年、遛狗的情侣,生活平稳地进行着,好像江水那样毫无任何阻碍地向前。

    如她一般停滞在江边的是抽烟的人,手搭上膝盖,坐在岸边吞云吐雾,忽明忽暗的火星点点飘落。

    往常遇见吸烟者,她一定快速绕步离开,可这次,当她踏进明亮的便利店,烟雾似乎还在眼前缭绕。

    崔瀚率快速选了几样她爱吃的,拜托店员多加点汤,准备结账,却被她扯住了衣角。

    “?”“给我买包烟。

    ”“莫?!”他扬起眉毛,眼睛瞪得像帕丁顿熊。

    姜莱别过头去不敢看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想要烟,欧巴。

    ”崔瀚率于是知道她是认真的。

    姜莱比他小一岁,但两个出生在国外的人骨子里没那么多规矩,她只有求他的时候会用敬语。

    买就买吧,他想,说不定只是用来点着玩呢,按照姜莱的性格,现在不买,她以后也会想办法自己买的。

    他让店员拿了烟和打火机,姜莱躲在他身后指指旁边货架:“还有那个。

    ”小瓶的波本威士忌。

    店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他拉了拉口罩,侧身挡住姜莱。

    出便利店后他们找了个长椅坐下,姜莱拆开烟盒包装,学着电影里的样子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支烟,手却抖得点不着火。

    美甲脱落后的本甲上是斑驳的白痕,她蜷起了手指。

    “你叼着,我来给你点吧。

    ”她把烟咬在嘴里,低头靠近他的手,发丝在微风中乱飘,她伸手捋到耳后。

    崔瀚率垂眸看她,手中火焰映在她脸上,将她眼底的青黑照得明显。

    他伸手挡着风,似乎差一点就能把她的脸捧在手心。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对于他的打趣,姜莱只是轻轻踢了他一脚,她满脑子想着神奇尼古丁能把她胸中郁结一扫而空,告诉她未来的答案。

    怎么吸烟的来着?含着烟,吸一口气她被呛得直冒眼泪。

    她撕心裂肺地咳嗽着,因为胃里没什么东西而不停干呕,崔瀚率手忙脚乱地给她拍背顺气,却发现眼前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经无声地哭了起来。

    生理性泪水混杂着难堪、尴尬、委屈、迷茫,变成了真情实感的眼泪。

    姜莱不受控制地扭曲着五官,埋头胡乱地抹着脸,不想让崔瀚率看见自己的表情。

    耳边响起汽水开罐的声音,崔瀚率说这酒直接喝很难喝,让她兑着可乐喝。

    她抽噎着接过简陋的特调鸡尾酒,猛灌了一口,回味了半天小声问道:“好好像没什么酒味?”崔瀚率把压根没开的酒塞进口袋,张口就来:“哦,因为可乐比例太高,盖过酒的味道了。

    ”他想了想,把姜莱的头按到了自己肩膀上。

    姜莱靠在他肩头,眼泪顺着眼角濡湿了他的t恤。

    崔瀚率从小胸膛就厚厚的,肩膀很宽,最近染了金棕色头发,看上去更像一只泰迪熊。

    她这么想着,用力环住他的腰,安心地哭了起来。

    崔瀚率下巴抵着她的头,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他小时候在节目里学到“妈妈的药手”对治疗小朋友肚子痛有奇效,不知道他的手是否能让心痛得少一些。

    哭得头昏脑胀,姜莱有些恍惚,甚至记不起究竟哪个节点让她到了要哭的程度。

    崔瀚率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慢悠悠地说别把鼻涕蹭到他身上。

    她愤起,用尖尖的下巴戳他锁骨窝,痛得两败俱伤,然后瞥见他t恤上洇湿的水渍,仿佛草稿纸上那一滩墨迹。

    她沉默了一会,借着自以为的酒精的力量,问出了一直没有勇气问出口的问题:“vernon呀,你觉得我真的能出道吗?”崔瀚率感受着她说话时从肩上传来的震动,只觉得t恤上那块潮湿从她眼底漫延到了他心里。

    他轻轻地控制着呼吸,希望胸口的起伏不要惊扰到她。

    “当然了。

    你可是ly。

    ”他哼起了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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