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花辞》·西窗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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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三转,宫灯渐昏。
殷昭踏着醉步归来,织金龙纹的袍角沾着琥珀光,广袖垂落间尚余琼浆暗香。适才麟德殿夜宴,朱紫满座,霓裳翩跹,他却只觉笙歌乏味,半觞未尽便拂袖而去。殿外秋风乍起,吹散他鬓边一缕乌发,金丝累珠的冠冕在月下泛着冷光,映得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愈发阴鸷。
"陛下"司礼内侍趋前欲扶,却被那道睥睨眼风钉在丹墀。老宦官膝行半步又瑟缩退回,额间冷汗滴在蟠龙纹地砖上,顷刻被织金履碾作无形。
"退下。"
他厌极这些谄媚嘴脸,更不屑虚与委蛇。社稷如何?朝堂如何?不过都是掌中玩物。玄色广袖扫过鎏金凭栏,惊起檐下铜铃叮咚,似在嘲笑这满朝朱紫尽折腰的荒唐。
偏生有个不识趣的,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西暖阁深处,囚着那位玉堂旧客。
烛花轻爆,映得茜纱窗上疏影横斜。
推门时,但见那人斜倚青玉案,素纱中衣裹着清癯身形,未绾的青丝垂落如瀑,衬得冰肌愈显霜白。案头宣州紫毫搁在洮河绿砚上,半幅《黄庭经》写到"仙人道士非有神"处,墨迹未干便已搁笔。闻得门响,连眼波都未动分毫,恍若进来的不是九重天子,而是穿堂清风。
"先生倒是雅致。"殷昭勾唇冷笑,踉跄近前时龙涎香混着酒气氤氲,腰间蹀躞带玉钩撞在案角,惊得烛火剧烈摇曳。他信手抓起案上澄心堂纸,见满纸铁画银钩写着"刚强死之徒"四字,眼底戾气骤浓。
"朕的寝宫,何时成了你的芸窗?"
程雪崖这才抬眸,远山眉间蹙起浅痕,眼底凝着毫不掩饰的厌弃。苍白指节下意识拢紧衣襟,露出腕间一道尚未痊愈的缚痕。
"陛下酩酊了。"
声如碎玉投冰,激得他心头火起。窗外忽有夜枭凄鸣,惊破一室凝滞的空气。
"醉?"修长手指掐住那截玉颌,拇指碾过淡樱色的唇,将那句未竟的讽谏堵在齿间。殷昭忽然发现对方唇上结着细痂,是上次自己用鎏金护甲划破的伤口。"朕看先生才是醉眼昏花。面圣不跪,该当何罪?"
力道渐重,逼得对方不得不仰首,偏那对寒星似的眸子仍不肯相看,长睫垂落如帘,掩着三分隐忍七分愠怒。几缕青丝黏在沁汗的额角,像宣纸上洇开的淡墨。
"草民,早已挂冠。"
"挂冠?"他突然朗笑,扯下腰间玉带缠住那双皓腕。羊脂白玉扣在烛火下泛着血丝般的纹路,恰似程雪崖腕间将破未破的肌肤。"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话音未落已撕开素纱衣襟,露出锁骨处尚未消退的牙印。
罗衣委地,露出欺霜赛雪的肌骨。
身下人挣动时,素纱衣带已在雕花榻栏缠了三匝。常年执紫毫的指节绷出青玉般的脉络,却挣不脱这温柔的桎梏。殷昭俯身嗅他颈间沉水香,忽觉喉间发紧。
"放肆!"
"现在知道怕了?"他俯身咬住那段鹤颈,舌尖尝到松烟墨的苦涩。齿尖陷入跳动的血脉,仿佛要啜饮那身傲骨化成的琼浆。"当年文华殿讲学,先生不是最善训诫?说朕的诗俚俗艳冶,说朕玩物丧志。"
话音未落,他骤然扬手,一记耳光掴在那张冰雕玉琢的脸上。
"这一掌,罚你目无纲常。"
指痕如胭脂沁雪,程雪崖偏首时,唇角溢出一线朱红。可他偏生咬紧牙关不肯出声,唯有胸腔剧烈起伏,将胸前两点红樱磨蹭得愈发鲜艳。殷昭眸色一暗,扯落帐幔金钩束住那截柳腰,屈膝顶开双股,掌心重重掴在腿根嫩肉。
"这一掌,治你大不敬之罪。"
凝脂般的肌肤霎时浮起晚霞色,身下人终于漏出一声闷哼,十指揪紧了金线团花枕巾。殷昭趁机将人翻过,见那两瓣雪臀上还留着上次的掌印,青紫未消又叠新红,竟比御花园的叠色牡丹更艳三分。
铜漏滴残,烛泪堆红。
殷昭取来鎏金唾盒,指尖挑起一捧香膏。那羊脂玉般的膏体在掌心化开,顺着骨节滴落,在烛光下泛着蜜色流光。他故意缓缓解开蹀躞带,让程雪崖看清自己是如何将三指没入那处幽谷。膏体遇热化成春水,顺着股缝流到榻上,浸湿了方才被撕破的《黄庭经》。
"看仔细了,先生。"薄唇贴着玉耳呵气,另一手掐着腰窝迫他后仰。"朕是怎么疼你的。"
初探时那具身子绷如满弓,喉间溢出压抑的喘息。他转动腕骨,感受着内里春潮暗涌。再探时清瘦身躯已颤若风中秋叶,额间沁出细密汗珠,将枕上金线芙蓉染得愈发鲜活。
"松些。"另一手抚过紧绷的小腹,在肚脐处打着圈按压。"朕舍不得伤你。"
待三指尽没,程雪崖终于漏出破碎呜咽。他趁机屈指,在敏感处重重一刮。
"嗯!"雪颈倏然后仰,如濒死的鹤般挣动起来,足尖踢翻了床头的越窑青瓷香炉,香灰洒落如雪。
殷昭抽指换作自身,掐着柳腰寸寸推进,直至尽根没入。内里湿热紧致,层层叠叠地吮吸,激得他喉间滚出低喘。程雪崖的脊背弓成新月,蝴蝶骨在素纱下起伏如翼,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咬得这样紧。"开始九浅一深的征伐,每次退出都带出靡艳水光。"先生莫非也贪欢?"
程雪崖死死咬着唇瓣,血色染红齿列。殷昭却变本加厉地加快节奏,每次顶弄都直捣花心。紫檀木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混着皮肉相撞的水声。案头未干的墨汁被震得溅落,在素绢床单上绽出墨梅。
"出声。"突然掐住喉结,拇指按在突起的喉骨上。"朕要听鹤唳九霄。"
身下人终于崩溃般吟哦出声,眼角飞起海棠色。他满意地松手,转而握住那挺立的玉茎,拇指刮蹭铃口渗出的清露。程雪崖的脚趾骤然蜷缩,足背绷出优美的弧线,像张到极处的弓弦。
"住手。"声音已支离破碎,尾音淹没在骤然激烈的撞击里。
"迟了。"猛地收紧五指,下身狠狠贯入。
程雪崖倏然弓起腰肢,前段溅出白浊,后庭同时绞紧,将他也逼至巅峰。高潮时的痉挛让那具身子如风中白桦般战栗,指尖在帝王背上抓出数道血痕。
东方既白,晓色侵帷。
殷昭披上缂丝寝衣,回望榻上昏睡之人。青丝散乱如墨,唇瓣咬破似樱,从颈到足俱是欢爱痕迹,连指尖都泛着承露后的薄粉。偏那眉心仍蹙着,仿佛梦里都在抗拒。晨光透过茜纱窗,给那身伤痕镀上柔光,竟显出几分神佛般的悲悯。
伸手欲抚平川字纹,却被无意识地偏首避开。殷昭这才发现程雪崖右耳后有一颗朱砂痣,藏在发丝里若隐若现。
半晌低笑,拂袖而去。经过满地狼藉时,绣着金龙的衣摆扫过破碎的香炉,惊起一蓬香灰。
"传旨,西暖阁的窗,全部钉死。"
殿外秋风骤急,卷着残叶扑向朱红窗棂,像无数挣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