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去而复返,玄青以为是出了什么急事,连忙让她进了书房。
她一进门就着急道:“大人,林姑娘最近想买宅子,不知何处有价钱实惠的宽敞些的大宅子?”
宋宴疑惑道:“怎么突然想换宅子?”
半夏:“隔壁一家子刚生了孩子,吵得姑娘夜不能寐。”
“娇气。”
宋宴叹了两字,还是答应了,“我让人去打听,有消息告诉你。”
半夏得了准话,退了出去。
红绡摇身一变成了刘家的表姑娘,隔几日便去一趟芙蓉妆喝茶吃点心,实则与她透露刘家的情况。
她站在雅间里,瞧了一眼对面的身影,不屑道“许嫣就是个蠢货,我住进刘家快半个月,她竟是一丁点不知道。”
许嫣整日早出晚归,加上刘家母子俩有意隐瞒,她当然很难知道。
林绾拿出一本诗集,准备叫她又想起她换了名字,“语嫣,刘瑾喜欢聊诗词,你多看看,与他才能有话题。”
“这个名字还真是取得好。”
刘语嫣看着对面的许嫣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不瞒您说,这个名字是我的本名。”
林绾惊讶,心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巧合。
等她离开后,春雨惊叹道:“语嫣手腕上的红痣真好看,明儿我也点一个。”
红痣,林绾觉得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恰好楼下来了客人,几人便各自去忙了,很快就忘了这件小事。
而许嫣今日突然有些肚子痛,连忙叫身边的丫鬟送她回家,这个孩子可是她嫁进刘家的保命符,千万不能出差错。
小丫鬟看着前面锦衣华服的主仆俩,“夫人,前面的两人好像与咱们同路,以前都没见过呢。”
许嫣一心念着肚子里的孩子,哪里有心思看路人,没好气道:“这条路又不是咱们的,她爱走哪走哪。”
刘语嫣身边的丫鬟春桃不经意往后看了一眼,“姑娘,许嫣跟在后面,看见今日要瞒不住了。”
刘语嫣毫不在意道:“也该让她知道了,咱们只管走咱们的。”
一条路渐渐走到头,许嫣才终于发现不对劲,这条巷子最里面只有刘家一家,前面的人是去她家的,而且看着轻车熟路,不像是第一回来。
“喂,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许嫣快走几步将她们拦住。
春桃是春雨的妹妹,性子更加刁钻泼辣,她眸光一转,上前一步道:“我家姑娘是刘家的表姑娘,得刘大人允许住在府中。”
“您身怀六甲,想必就是刘夫人了。”
刘语嫣乖巧道:“原来是嫂嫂,我住进来这么久,第一回见嫂嫂呢。”
住进来这么久!
许嫣觉得自己被惊雷劈中,原本就疼的肚子此刻更加坠痛,“唔,快叫夫君来,我肚子好痛……”
刘语嫣后退一步,不愿沾上晦气,刘家若是真的重视这个孩子便不会拖了这么久还不娶许嫣进门。
果然刘瑾听见下人说两位表姑娘在大门口偶遇,许姑娘肚子痛请他过去,他坐在书房岿然不动。
“肚子痛就去请大夫,我又不会治病。”
许嫣等了一会不见来人,只好自己慢慢走回去,好在张氏有点良心,带了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将她抬回去。
“嫣儿,你先回去休息。”
“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刘语嫣后知后觉捂着嘴,“是我听错了,嫂嫂别介意。”
她说完便带着春桃走了。
许嫣紧紧抓着张氏的手,紧张道:“姑母,她是谁?为何住在我们府中?”
张氏松开她的手,安慰道:“瑾儿已经安排人去请大夫,你先照顾好肚子,别的就别管了。”
怎么可能不管!
许嫣看了眼身边的丫鬟,让她去打听清楚。
刘语嫣的存在是刘家公开的秘密,小丫鬟没一会儿就打听清楚,“夫人,那位姑娘是刘家族中的远方亲戚,听说是和兄长走散了,才来投奔咱们,已经住了十多日了。”
刘瑾瞒了她这么久,许嫣感到一阵心凉,“她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支支吾吾不敢回话。
“快说,不然今儿就把你卖了。”
“她名叫刘语嫣,老夫人和老爷私下叫她嫣儿。”
小丫鬟飞快说完,缩在旁边一动不动。
嫣儿,好一个嫣儿!
她还没死,他们就找了替身了,枉费她为了这个家劳心劳力地赚钱。
刘瑾终于姗姗来迟,许嫣望着他,伤心道:“表哥,你终于来了。”
话没说完,就瞧见他身后还有另一道身影,脸色骤变。
“她来干什么?”
刘瑾解释道:“嫣儿莫生气,语嫣是我妹妹,以后也是你妹妹,最近你太忙了,我便做主让她住下,原是不想打扰你,没想到惹你多想,是我的错。”
刘语嫣也跟着道:“嫂嫂别生气,等我找到大哥就走。”
这话说得好似刘家小气,不愿帮扶亲戚。
张氏最得意的就是儿子有出息,势必要在亲戚面前做好面子,“都是表姑娘,难道只有你能住,她不能住?语嫣,你哥哥还没下落,你安心在这里住着。”
她转身看着许嫣,“嫣儿,你们俩都是我的晚辈,你现在管家,替我照顾好语嫣。”
许嫣望着刘瑾,希望他能替她说句话,却只见他低头沉默,最后只好忍着委屈应下。
刘瑾的风流韵事传遍大街小巷,刘语嫣想不知道都难,轻蔑地瞧了一眼她显怀的肚子。
“我听府中的下人都称呼姐姐为夫人,没想到姐姐还未成亲,刚刚那声嫂嫂是我唐突了。”
许嫣听出她的嘲讽,心中觉得屈辱,拽着刘瑾的袖口泪流不断,“表哥,你何时娶我?”
刘瑾心中不耐,她难道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吗?平妻已经是抬举,如今林绾已经离开,他不可能娶一个平民姑娘作为正室夫人。
可是此刻刘语嫣正看着,他担心让她误会自己是不负责任的负心汉,换了语气轻声道:“等你的孩子生下来,我就给你名分。”
许嫣得了这句准话,脸上才终于有了笑意,“好,我等你。”
名分,妾室也是名分……
刘语嫣看着刘家母子假惺惺的样子就要作呕,带着春桃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