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去里面寻人的,但林娇兰也不想落了下峰。矜娇又不服输,是她印在骨子里的烙印。
“这是什么稀奇事儿吗?你们男子不也经常逛青楼,咱俩只是交易,露水姻缘,不要总想探寻一段迟早会断了的关系的另一半的过往好不。”
林娇兰推开楚御天,独自翻到床榻里侧,把玩起一枚由纯金打造的,正面刻着一朵小苍兰,背面刻着一本书样式的小圆饼。
这是她心绪不宁时,惯有的小动作。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那么不洒脱呢?”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林娇兰转身,就瞧见楚御天正在穿衣服。
这还是她头一回在醒着的情况下见人走。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竟感受到了一种孤独感。
就好像自己被喧嚣的俗世隔绝开来,天地间,万家灯火,却无一盏真正的为她点燃。
她明明不爱哭,在这一晚,却哭了一次又一次。
一遍遍提醒着自己不能心软的人,在眼泪落下的那一刻,还是将人搂到了怀里。
楚御天认命:“小祖宗咱不哭了行不行,我错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早准备好的地契给她:“送你一间铺子赔罪好不好?”
“我可是出身江南李家,还缺你一间铺子不成?”
虽然嘴上傲娇,但身体确是诚实的。
在看清地段时,林娇兰还是有些懵了。
“这不是朱雀街上的那家已经装修好了的赌坊吗?”
听闻这赌坊背后的老板可是户部尚书,他当真只是今万福客栈的老板这么简单吗?
“你是如何拿到这个的?”
“我与大理寺卿程立有些交情,他晌午来客栈吃饭的时候同我说的,户部尚书被当今圣上给抄家了。想起我一直想开个赌坊,就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将这被抄来的赌坊卖给我了。”
林娇兰这才态度软了下来,让楚御天继续抱着自己。
瞧着怀里小财迷的高兴样,楚御天忽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历朝历代都有烽火戏诸侯的事情发生。这世间有什么能比搏得心上人一笑,更让人觉得有成就感的呢。
“朱雀街可是整个京都最繁华的街道,等你这赌坊开起来,日进万金都有可能。”
“我才不会开那种赌坊呢。”
白得了一间铺子,林娇兰也愿意高兴的多说几句。
“我阿娘说过,命运专挑苦命人,我们没本事拯救世人,但绝不能火上浇油。若有一日开了赌坊,青楼这样损阴德的产业,那就要守住初心。不要让人倾家荡产卖儿女,好逸恶劳不思进取。”
“我之前不涉足赌坊产业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权衡其中利弊,但我现在想清楚了。”
在说赚钱之道时,林娇兰的眼睛亮亮的,就像是收纳了整个星辰,璀璨又耀眼。
她掰着手指头,异常认真的和楚御天说道。
“我在这赌坊里做两种营生,一种是抓阄。我到时候叫人准备5个箱子,分别是两文钱可以抓一次的,十文钱可以抓一次的,五十文钱可以抓一次的,一两银钱可以抓一次的和五两银钱可以抓一次的。”
“在这每个箱子里,我放几十万个条子,上面会有不中,一文,五文,五十文,一百文,十两,五两,一百两等字样,再扔进去一两个十万两的条子,让他们去抓。这样,他们应该就不会那么的上瘾。”
“而第二种玩法就是,猜数儿,2文钱参与一次,最多每日参与不可超过十次,我每日会给出7个数字,猜对其中三个数字的可得5文,四个50文,7个全中100文,要是位置与数字和我给出的分毫不差,那就给五十万两,你觉得如何?”
“甚好,”楚御天满眼皆是张扬又自信的林娇兰:“兰儿思虑周全,在赚钱上的智慧堪比盖世诸葛,吾与有荣焉。”
“哼,看在这铺子是你送的份上,这次许你与我共荣。”
林娇兰将地契仔细收好,“这店铺收益嘛,就全都捐给国库好了。”
“你一点都不打算留吗?”
林娇兰没有一点犹豫:“本就是不义之财,我又不缺这点。只有国库充盈,边疆稳定,我们才能安心的敛财啊。况且,这也算是给咱们自己积德了。”
她还没意识到,在下意识里,她已经将楚御天划为了自己人。
楚御天虔诚的印上一吻,眼里尽是动容:“你比当今的朝臣都清楚其中利害。”
“慎言。”
林娇兰捂住楚御天的嘴巴道:“商贾人家妄议朝政,你脑袋不要了?”
看到猎物正不知不觉的进入自己圈下的领地内,楚御天眼底皆是笑意。他并未推开林娇兰的手,而是凑上去去亲林娇兰的手心。
那模样像是虔诚的信徒在拥吻心中唯一的神明,惹的林娇兰脸上一热。
她快速转身背对着他搓弄起了自己的小金圆饼,用指尖一点点扣画着小苍兰的纹路。
末了,还不忘命令:“抱我,睡觉。”
当时不知是心弦初动,只道是春寒未褪,两个人凑在一起暖和些罢了。
等想起自家堂姐的时候,已是卯时初醒。
林娇兰猛的从床上起身。
侧厢房的床榻上,又只剩下了她自己。
“银珠。”
林娇兰唤银珠进来,衣服就那么松垮的挂在身上,“堂姐可醒了?”
银珠熟练的伺候林娇兰起身更衣,一边安抚道:“姑娘安心,今儿一早将军府有丫鬟前来传话,好像出了什么事,李姐儿一早就回去了。”
林娇兰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还好是有事儿走了,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唐,她竟然会从一个交易对象身上产生依赖感。竟然不顾东窗事发的风险,留宿在了侧厢房,还说了那么些掏心窝子的话。
黑夜果然会将人的心事无限放大。
但更多的是她没想过,那人竟为了哄她一笑,竟然送黄金地段的铺子的给她。
不过,和男人还是不要有银钱上的纠纷才好,她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都是商贾,还是算清楚比较好。
“银珠,今日送过去的银钱再加八千八百两。”
“还加?”
“姑娘,您这给的价也太高了些,就算他是良家子,比小倌儿干净,姿色上乘,那也不能这么狮子大开口啊,这都快比买官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