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归于平静后,姜止这才缓缓回到床上,裹进被窝。
今晚发生的事太多,姜止翻出备用机打算看完微论坛推送的帖子,但却显示[内容已删除]。
同时手机一个信号也没有,刷不出别的内容来打发时间。
思绪纷乱得要命,他将自己裹进被子里才有那么一丝安全感。
再胡思乱想一通后,伴着窗外的雨声,意识逐渐模糊,缓缓进入睡眠。
翌日,在阳光照进卧室时,姜止醒来。
他起身掀开被子,晨曦正从透过玻璃渗进来。
习惯性去摸枕边的手机,拿过一看,好家伙,备用机。
昨夜残留的草药味突然涌进鼻腔,记忆如潮水般回卷——白发道人消失在暴雨中的画面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二十六楼都能被贼惦记。\"他赤脚踩过地板,昨夜被腐蚀的孔洞一夜之间已经结出青苔。
推开窗的瞬间,潮湿的腐木味扑面而来,楼下绿化带里横七竖八躺着共享单车,环卫工正用铁锹清理窨井盖边的淤泥。
在供电恢复的嗡鸣声里,姜止盯着插座上焦黑的充电器发呆。
想起昨夜所发生的一切,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也许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那人既然留下“厄运缠身”,那很大可能就是真的。
看来这百道观他不得不去。
打开手机想着搜一下,但此刻备用机仍然没有信号。
姜止不信邪,打算用电脑试试。
电脑开机时硬盘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嗡鸣,看着角落那若有若无的一格信号,姜止心中一喜,点开浏览器搜索百道观。
百道观的官网在加载五分钟后终于显现——页面设计还停留在上世纪风格,\"洛城市青岩山\"的地址用楷体加粗标红。
\"一百公里\"姜止默默计算。
看着官网上的关于百道观的粗略介绍,下面还贴心的传上了一张地图,地图上标注的盘山公路像条褪皮的蛇。
了解到了百道观的大概信息,姜止关了页面,调出工作交流群。
随即空气中传来一声怒骂:“靠,一群吸血鬼!”
因为在电脑上登录了个人账号,此时工作群里主管的头像正在疯狂跳动:【未受灾同事明日到岗!最迟不过三天。】
姜止无语,三天前熬夜加班抢修公司服务器到凌晨三点的记忆突然复苏,后颈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但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是一个苦命的打工人。
"收到。"
姜止慢悠悠得戳着键盘,最后愤愤点了回车键回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想了想今天要做的事,还是随便扯了个受灾严重的理由给领导说了一下后天才能到岗工作。
好在这位美人主管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性,通过了这个请求。
另一个对话框里突然蹦出大学室友王拓的消息,附带一张高糊照片:云层间浮着数十个发光人影,像是神话里的天兵阵列。
图片下方是王拓发过来的几条语音消息,不想听王拓那咋咋呼呼的声音,于是姜止果断选择了语音转文字。
“小姜,我靠,这是我在论坛上看到的图片,我靠我靠,好牛逼的样子!”
“知道你就在那边工作,这几天你还好吗?还活着吧?”
“听那么多人说,这次暴雨就是那些大佬在做法,你说是真的假的?”
“我们国家暗地里不会真的有什么修真仙侠的人吧?!”
后面还跟了好几句算不上有营养的话。
姜止选择性忽略了后面几句,点开大图,仔细看了看那张图片,感觉没有一点ps的痕迹,于是顿了好一会儿,脑海里思绪万千。
随手回了一下表达平安后,姜止发现电脑屏幕上的论坛页面自动刷新,热评第一的帖子正在直播:【科技园惊现巨型青铜锁链!】
视频里浑浊的积水中,手腕粗的铁链绷得笔直,链环上刻着褪色的符咒。
评论区以每秒数十条的速度刷新:
【考古系在读】这纹饰绝对是明代的!和《工部营造实录》记载的一模一样!
【吃瓜群众】道具组能不能走点心?锈迹分布都不符合自然氧化规律。
【玄门弟子v】戌时三刻锁龙桩必断,诸君切记远离水域。
姜止正要截图,页面突然跳出猩红警告:该直播违反社区规范已被封。
姜止无语,这短短一天,他看到不少那些有关这场暴雨的帖子评论直播什么的都被删除。
不知道越封越有鬼吗?也就越说明事情有很大问题啊!
正想着,姜止隐约听到走廊传来清脆的童声:\"妈妈,爸爸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吗?\"
姜止没细想自己为何能听到门外的声音,扒着猫眼看去,邻居陈姨正在给女儿小雅整理红领巾。
小女孩的碎花裙摆沾着泥点,马尾辫上别着的蝴蝶结缺了半边翅膀。
\"小雅乖,爸爸是消防员呀。\"陈姨蹲下身时,钥匙串上的平安符滑出衣领,\"就像超级英雄,等大家都不需要帮助了就会回家。\"
姜止拉开门时,陈姨指尖的创可贴刺进他视线——那是长期操作救援器械留下的老茧。
他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睡梦中隐约听见隔壁传来啜泣,混合着新闻播报的在这场暴雨中伤亡人员数字。
\"陈姨你要出门?\"他打开门,\"听说地铁还没通,可能出行不太方便\"
\"去老杨的汽修厂借皮划艇。\"陈姨晃了晃手里的工具箱,\"社区组织志愿者去城西搜救。\"
她腕间的红绳突然绷断,檀木珠噼里啪啦滚落满地。
姜止蹲下身帮忙拾捡时,发现每颗珠子都刻着细小的八卦图。小雅凑过来要帮忙,胸前的长命锁从衣领里滑出,锁芯处嵌着枚青灰色鳞片。
\"这是爸爸给我的护身符!\"小女孩得意地晃了晃,\"说是在江底找到的\"
陈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姜止抬头时捕捉到她眼底转瞬即逝的慌乱。
走廊窗户灌进的风掀起工具箱盖布,他瞥见里面躺着把刻满符咒的青铜匕首。
\"小姜要出门?\"
陈姨迅速合上工具箱,问道。
\"去去修手机。\"姜止摸向空荡荡的裤兜,随口一说,\"昨天进水了。\"
“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再见。”
打完招呼,姜止注视着陈姨和小雅二人坐着电梯离开。
电梯下行时,液晶屏显示的楼层数字一层层变化。
姜止回到屋内进入浴室。
昨晚涌出来的黑水早已消失不见,好像错觉一般。
姜止看着镜子里自己发青的眼底,忽然发现锁骨处的瘀痕正在缓慢蠕动,渐渐形成龙鳞状的纹路。
但没过多久便又消失。
姜止确定刚刚不是幻觉,再回想起昨晚那个玄意道人留下的纸条上“厄运缠身”四字,看来这百道观一行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