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出现端倪。
纪怀钧微叹,他需要一把至刚至阳之剑,来助施故稳定心神。
宗主见了他,没有太多客套。
他们三掌定胜负,纪怀钧真就赢了他,得到了那块天外陨铁。
“有缘人,再会。
”
那宗主只是微微一笑,目送着他离开。
纪怀钧说不出内心的感受,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动着他的命运。
可他犹豫片刻,没有再问。
他记得那个宗主姓栾,也不知道他后来遇到的栾氏姐弟,和这人有没有关系。
栾易山没有说过,这便永远成为了一个秘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纪怀钧将得到的天外陨铁收进一方上好的檀木匣中,他眼神一瞥,又看见了那个在桥边遇到的老头。
他顿时警觉起来:“这陨铁先到先得,你可不能硬抢。
”
“老头儿不会做这种事,我就是来看看。
”老人微微颔首,可纪怀钧没有再停留,抱着那木匣就跑了。
纪怀钧在找铸剑池,他需要一个能力高超但是又能守口如瓶的铸剑师。
他来到了临渊。
彼时的临渊,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
当时的掌门孙安道,为人尚且宽和,刚柔并济,称得上是一代楷模。
不过他最令人称道的,是培养出了孙雪华这样优秀的弟子。
但这是后话了。
孙安道望着怀抱木匣的陌生人,问他:“你说,你希望我能用这天外陨铁锻造出一把好剑?”
“正是。
作为交换,我愿听凭孙掌门差遣。
”纪怀钧头一次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当然,以他的性子,他可能根本不懂什么叫真正的低头。
孙安道抚掌大笑:“不必,陨铁交给我,我自会造出这世上最好的剑。
”
纪怀钧感觉事情太简单,太顺利了,甚至有点茫然:“过段时间,会有人来取剑。
”
“可以。
”
纪怀钧蹙眉,孙安道眼神凌厉:“只要取剑之人,能让这把剑威名远扬,我便同意。
”
“这是必然。
”
纪怀钧信誓旦旦。
他想,不会有人比施故更适合这把剑,更能让这把剑名扬四海。
他只是想不通孙安道的用意。
无他,只因那时候,孙安道要与秋闻夏一争高低。
他雄心壮志地要让临渊盖过锁春谷一头。
所以他答应了,他要让世人都知道,从今往后,临渊便要一骑绝尘。
纪怀钧与孙安道各怀心事,却意外地共同完成了一件事。
一年后,施故登门挑战,败于孙安道。
对方却认为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便将那把剑赠与他。
“这把剑,金光流辉,剑破邪出,长夜不生,鬼魅无形,名曰破夜。
”
“老朽祝你扶摇万里,一展宏图。
”
孙安道说着,指引他去锁春谷,见一见那神秘的秋闻夏。
施故道了声谢,即刻出发。
秋闻夏并不常出谷,也不是终年不出谷。
施故在一年后碰到了他,再败。
秋闻夏也送了他一把剑,说好事成双,便为那把剑赐名“明曙”。
“道友与我锁春谷甚是有缘。
”秋闻夏手持拂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仙风道骨,悲天悯人,“如此,我便为道友算上一卦。
”
施故敛了性子:“愿闻其详。
”
秋闻夏告诉他,他此生会有三败,前两败会助他登峰造极,而
纪怀钧同样见证了施故如日中天的每一刻。
只是他没有想到,
纪灵均会在此时选择离开。
那天,恰好是个黄昏。
夕阳西下,余晖渐散,
天尽头墨色的夜幕正缓缓铺开,
飞鸟投林,
露水无声。
施故在河边清理自己的伤口。
他又一次受伤了,那深可见骨的刀痕横亘在他的右臂之上,触目尽心。
他小心翼翼上了药,包扎好,而后望着水中倒影,
自嘲笑了笑:“脸上可能要留疤了。
那谁谁可真狠,差点要我的命。
”
纪灵均不言,
她出神地注视着施故,
想的却是,哪怕这人已经足够强悍,可还是会遇到可怕的对手,会在无止尽的杀戮中受伤、跌倒,再发了疯似的向前冲。
像一只野兽。
她黯然神伤,她问:“小故,你累不累?”
“不累。
”施故直起腰,再过一两个月,
他就而立之年了,生得高大魁梧,
再不能看见小时候瘦弱的影子。
“我累了。
”
纪灵均轻声说着,
施故一愣,
接着便释然了。
他知道终有这么一天,他知道,
从自己选择这条道路开始,他与纪灵均就不可避免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