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扬心里一惊,立刻把钱揣兜里,赶紧跑了出去。
他凑近一看,刘秋霜呼吸粗重,面颊绯红,再一摸额头,果然发烧了。
机械音再次响起:“小一提醒,本医疗室配备专业的药品柜,有适合大龄儿童的极速退烧药。”
秦东扬有些无语:“小一啊,你说说,我现在突然拿出退烧药来,这合理吗?”
他直接抱起了刘秋霜:“夏荷你看着点小雪,谨防她也发烧了,我把秋霜抱去休息,春芽你照顾着点,我去诊所那里拿点药。”
刘春芽和刘夏荷连连点头。
把刘秋霜抱上床躺好,秦东扬立刻赶往村里的诊所。
他想的是去诊所拿了药,然后再偷偷换成自己的药,毕竟现在农村大都是用安乃近退烧,这种药的不良反应很多,秦东扬可不敢给刘秋霜用。
邓忠文今天心情很不好。
因为他今天在村里溜达的时候,总是听到有人讨论秦东扬救人的事情。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是没想到,这些愚昧无知的人说着说着,竟然说起他医术不好事情!
还说什么他还不如秦东扬?
不就是因为五年前有个跟刘秋霜差不多大的小孩掉水里,捞起来的时候他没能救活吗?
那小孩在水里就死了,他怎么救?他又不是阎王爷!
还说什么那孩子还没刘秋霜泡得久?那是刘秋霜命硬!说不定是她那死鬼大姐在水里保佑她呢!不然就秦东扬那个懒知青,他能救得了她?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邓忠文的心里还是不得劲。
他正不爽呢,诊所里就走进来了一个人。
“邓医生,我来拿点退烧药。”
邓忠文走出家门一看,这不正是秦东扬吗?
当下他就恶声恶气地开口:“没有!”
秦东扬都愣了一下,随后就皱起了眉头:“村里的诊所怎么可能连退烧药都没有呢?”
村子里有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好奇地凑过来看热闹。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邓忠文想要赶秦东扬走,“用完了!你还是去镇上拿药吧!”
秦东扬的脸一沉:“用完了你为什么不提前去镇上买?你这个医生是怎么当的?”
邓忠文本来就因为今天有人说他医术不行而生着气呢,这会儿被秦东扬贴脸开大,那火气更是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我这个医生怎么当的要你管?你一个下乡的知青在这里跟我横什么横?你以为你救了个人就不得了了?”
他这么一说秦东扬立刻就意识到邓忠文对他的恶意从何而来了。
敢情这货是怕他抢走他的位置。
秦东扬又回忆了一下,发现这个邓忠文是真的没什么本事。
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也就是照本宣科的开点药片让病人回去吃,受了伤就是酒精消毒,再严重一点就直接让人送镇上医院。
毕竟村里就是这么个条件,以前大家还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他这怕不是担心自己的真实水平暴露,所以才对他这么排斥的吧?
当下秦东扬就轻哼了一声:“我救个人是了不起,你呢?你救过多少人?”
邓忠文一听更怒了:“我一个医生,你居然跟我比谁救的人多?”
“为什么不能比?”秦东扬直接反问,“毕竟就你以前给人看病,那就是按照症状直接拿药——那不是放条狗在这里都能干吗?”
诊所外围观的村民们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哄笑。
不过笑完之后他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对哦,邓忠文这些年不就是给他们开开药吗?他们现在都已经知道头疼就来买止痛粉,发烧就买安乃近,扭伤了就擦药酒,流血了就上酒精……这不谁都能干吗?
旁边一个平时就比较嘴碎的村民忍不住开口:“真要说起来,邓医生好像真没怎么救过人。以前老王家孙子掉河里了,他不也没救活吗?”
邓忠文根本听不得这话,闻言立刻就冲着那个村民吼了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被淹死是王二毛的命,关我什么事?”
他磨着牙:“更何况你们以为他秦东扬就是什么好东西吗?我可是听说了,他给他那小姨子捞起来的时候,在她的胸口摸来摸去的,这不就是想要占她的便宜吗?”
这话一说,村民一片哗然,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邓忠文。
秦东扬的心头也升起了一股火气:“秋霜才八岁,你是怎么说出这么畜生的话的?”
邓忠文还振振有词:“刘秋霜是才八岁,可你们家不还有个刘春芽吗?她都十八了吧?你今天能对刘秋霜下手,那明天就肯定能对刘春芽下手!”
他一脸猥琐地看着其他村民:“你们说是不是?他一个大男人,家里四个小姨子,那可不随便他霍霍嘛!毕竟小姨子也是姐夫的半个屁股嘛!”
这下秦东扬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就一拳抡在了他的脸上:“你简直无耻至极!”
邓忠文被打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后,更是满脸愤怒:“你居然敢打我?”
秦东扬悄悄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腕,冷笑了一声:“谁让你嘴贱!”
邓忠文哇哇大叫地就想要冲上来打秦东扬。
旁边围观的人赶紧上前把他拉开了。
“哎哟,邓医生冷静一点嘛!”
“就是!这事儿也的确是你得不对,怎么能这样说秦知青啊!”
村委会也在这附近,听到这边的动静,村长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都在闹什么?”
“正军叔,刚刚秦知青跟邓医生打起来了!”
村长向正军都懵了:“他俩怎么打起来了?”
等到问清楚事情原委后,向正军也黑了脸:“这个邓忠文真是嘴上没一个把门的!”
他们本来就在想着要如何才能把秦东扬留下来了,邓忠文搞这一出,秦东扬怕不是更不想留下来了。
他正要去呵斥邓忠文一番,两个人抬着一块门板跑了过来,门板上还躺着一个壮硕的中年妇女,此刻正在不停地抽搐。
“邓医生,快救救我媳妇儿!”抬着门板的何爱国满脸焦急。
拉架的村民赶紧放开了邓忠文。
邓忠文瞪了秦东扬一眼,才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
只看了中年妇女一眼,他就摇了摇头。
何爱国顿时急了:“咋了?我媳妇儿?没救了?”
“就是发羊癫疯而已!”邓忠文翻了个白眼,“往她嘴里塞个东西,防止她咬到舌头就没别的事儿,抬回去就行。”
何爱国立刻松了口气。
然而秦东扬却叫住了他:“等一下!先别走!你媳妇儿好像不是羊癫疯!”
他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中年妇女,表情也有些凝重起来:“不是羊癫疯,是热射病!”
“什么是热射病?”何爱国咽了咽口水。
秦东扬抬手摸了摸中年妇女的额头:“就是致命性中暑。”
听了他的话,何爱国脸色一变,焦急地询问:“那我媳妇儿要怎么办?”
别的他不懂,“致命性”三个字他还是听懂了。
“先把他抬到诊所里面去!”秦东扬当机立断,“必须进行急救!”
没想到邓忠文却拦住了他们,一脸蛮横:“你说抬就抬啊?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诊所,是治病救人的地方!”秦东扬的语气越发严厉,“你把这里当你的私人领地了吗?还不快让开!”
邓忠文还是拦在诊所门口:“你说是中暑就中暑啊!而且中暑还致命性?你唬谁呢?”
看他明显是不打算退让,还要胡搅蛮缠,秦东扬直接发出了灵魂质问:“你担负得起一条人命吗?”
这话简直振聋发聩,邓忠文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一条路。
何爱国一听,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赶紧和自己的儿子一起把床板给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