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说!”
高佩兰彻底慌了神,她没想到之前任自己搓圆捏扁的儿媳疯起来竟然这么吓人,她忙将自己知道的如实道来。
“我是托当初跟我一起逃荒到这儿的老乡找的人家,联系的那对老夫妻是外地人,一把年纪了还没个孩子,我就想着想着做做好事给他们个孩子养……”
她没提收钱的事儿。
到她手里的钱,哪有再要回去一说?
姜岁举起的手最终还是没忍住,照着高佩兰的老脸狠狠抽了下去,“你脑子抽风了啊?做好人好事,用我的孩子是吧?我看你就是想吃大耳刮子了!”
啪的一声极为响亮!
高佩兰捂着自己被抽肿的脸,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反了反了,儿媳子打婆婆了!海东青你个死人,你媳妇儿打你老娘你都不管啊!”
“咳咳……”
海东青轻咳两声,移开视线,假装没看见。
“还有呢?”姜岁不管这个,又给了高佩兰一耳光,“说清楚,我到底要到哪里去找孩子!”
高佩兰的心理防线被击溃,和她闺女高娃一样捂着脸呜呜地哭,“我只知道那老夫妻俩姓莫,是邻县的人,别的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姜岁撒手,任由拎着的高娃摔在地上。
她细细思考起来。
莫这个姓比较稀少找人应该不难,而且这年头外地人去哪儿都需要介绍信,那两夫妻要真是外地人肯定也不例外。
趁着孩子丢了没多长时间,她赶紧去报公安,说不定还真能查到!
海东青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留在这里处境比较尴尬,一方面他清楚地明白自己阿妈和妹妹确做了错事,但到底都是他的亲人,出于孝道他也不好动手。
“岁岁,我去找大队长借马,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咱们赶紧去县城。”说完,海东青出了蒙古包。
这时候,巴尔虎已经把蒙古包里的火扑灭了。
被姜岁烧出来的几个窟窿,正在呼呼往屋里灌冷风,晚上要是不想冻死的话,得赶紧修补好蒙古包。
巴尔虎在那边催着高佩兰去干活。
姜岁却扣着人不放,反复拷问着高佩兰母女,“还有呢?确定没有再瞒着我的了?”
高佩兰母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有一拼。
她们哪敢说孩子不是被她们送人,而是被她们卖了的事儿?
真要是说了,姜岁还不得把她们给杀了啊!
姜岁眼神凌厉地扫了二人一眼,声音阴恻恻道:“你们最好祈祷我能把孩子找回来,不然的话……咱们就一起死好了。”
高佩兰母女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她们俩是真怕了。
面前这个女人,还是当初那个被她们嘲笑奚落也不还口的姜岁吗?
早知道丢了孩子的姜岁这么恐怖,借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姜岁的孩子下手啊!
海东青刚来到大队口,还没等去找大队长借马,就觉得他的一双腿就被人抱住了,紧接着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爸!”
海东青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
竟然是阿丽娅。
阿丽娅抱着海东青的大腿,仰头冲他甜甜笑着。
斯琴站在一旁,脸色看上去要苍白些许,却也冲她露出一抹微笑。
两个孩子都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失而复得的惊喜如潮水般袭来,一米九高的男人愣是眼眶湿润起来,蹲下身去环抱住了两个孩子。
“阿丽娅,斯琴……你们去哪儿了?阿爸真是担心死你们了。”
阿丽娅小大人似的拍了拍海东青的胳膊,安抚道:“我这么小都不哭了,阿爸这么大人还哭,羞羞!”
斯琴忍俊不禁,“中午哭到冒鼻涕泡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被拆穿的阿丽娅顿时小脸通红。
“你就是这俩孩子的阿爸?”
一道慵懒的男声响起。
海东青循声看去,看到打从停在旁边的军车下来了两个大男人。
其中一个跟他身高相仿,一身军装,气势不凡。
就是……
明明他没见过此人,却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
阿丽娅高兴地给海东青介绍道:“阿爸,是这个漂亮叔叔把我们送回来的!”
海东青感激感激地看向邵野二人,“原来是你们救了阿丽娅和斯琴?真的特别感谢你们,你们一定要留下来给我一个招待你们的机会。”
邵野瞄了海东青几眼。
没从对方那张粗犷的脸上看到几分与阿丽娅、斯琴的相像来,难道孩子长相是随她们妈妈?
好不容易跑了这一趟儿,没有看到孩子妈妈总觉得是个遗憾。
所以,邵野赶在小周开口拒接前,率先点头答应下来,“好,那就叨扰了。”
小周露出一脸惊骇的表情。
怎么回事!
首长不是最讨厌别人跟他套近乎的了吗?怎么会接受老乡的邀请?
到底是谁上了首长的身!不管是谁,都别下来。
等小周回过神来,他就已经跟着邵野来到了一处明显要小很多的蒙古包里,本就不大的空间更是被中间的帘子分成了两个小空间。
海东青搬过小桌请两人坐下,为表重视还取出压箱底的奶茶冲泡招待客人。
他留下来招待客人,另外还差使阿丽娅去爹娘的蒙古包里把姜岁叫回来,好让姜岁知道孩子回来的事儿,也来当面感谢一下两位恩人。
“两位恩人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把两个孩子送回来,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孩子阿妈交代。”
海东青的态度十分诚恳,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提议道:“那个……两位恩人,天黑了走夜路不安全,你们要不要留下来过夜?”
虽然他家是挤不开这两个大男人,但他完全可以去向大队长要些材料,再在附近支起一个蒙古包来给两位恩人住。
邵野有些不习惯奶茶咸腥的味道,但考虑到这是牧民能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客人了,他也不好浪费,只好狠了狠心一饮而尽。
生怕留下来再给他倒几碗,邵野连忙起身告辞,“不用,县城还有事情等我们处理。记得看好孩子,不要再把孩子弄丢了。”
虽然没见到孩子妈妈有那么点儿遗憾,但仔细想想又没有。
毕竟对方又不可能是他认识的人。
推开木门,邵野正要走出蒙古包,迎面就跟火急火燎赶回来的姜岁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