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对于陆翊珩这话,宋衔霜完全没有意见。
陆翊珩冷冷地看了宋衔霜一眼,带着昭和公主离开,前去揽月轩安顿。
陆璟自然跟上。
宋衔霜立在原地,看了三人的背影一会儿,转身回了屋。
她脸上的蛋糕虽然擦拭过,仍旧让她觉得黏腻难受。
虽然她不知道陆翊珩是因何缘由,但已确定陆翊珩是真的不肯与她和离。
既然如此,她就只能让他不得不答应了……
陆翊珩带着昭和公主往揽月轩走。
昭和公主穿梭在刚刚修建好的揽月轩中,声音轻快而满意,“阿珩,这是你专门为我建的?不错不错,我很喜欢,你有心啦!”
昭和公主说完,才发现陆翊珩似在发呆。
她眼神轻闪,从背后一下扑到陆翊珩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双腿夹着他的腰,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他耳畔,“阿珩,你发什么呆!”
陆翊珩猛然回神,清楚感受到昭和公主的柔软与温热,他微垂下眼,道:“公主喜欢就好。”
“我累了,要休息。”昭和公主用命令的语气道:“你背我。”
昭和公主不喜欢外人,所以此刻揽月轩里没有旁人,陆璟也到了上课的时辰。
陆翊珩没有拒绝。
背着昭和公主便进了正屋,昭和公主一路指挥着到了床边。
床柔软宽大。
昭和公主抱着陆翊珩的脖颈便往床上一倒,没拽动。
陆翊珩到底也是武将出声,此刻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公主,别闹……”
昭和公主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还是不是兄弟了?阿珩,你从前说过事事都依我的!”
“公主……”
“算了。”昭和公主的声音带着沮丧,“我知道,你肯定是嫌弃我了,也是,我和亲六年……”
“公主别胡说!”陆翊珩打断昭和公主的话,动作轻柔地蹲下,让昭和公主坐在床边,“我永远不会嫌弃公主。”
“真的吗?”昭和公主抿唇。
“千真万确。”陆翊珩道。
昭和公主顿了顿,道:“阿珩,你还记得我十六岁生辰那日,你与我说的话吗?”
陆翊珩微顿,手指微蜷。
他……自然记得。
那日他向昭和公主求亲,说想娶她为妻……
昭和公主看着陆翊珩的反应,一颗心微微沉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最后笑着握拳锤了陆翊珩肩膀一下,用玩笑的语气道:“阿珩,看来你记性不行啊!”
“我在想,宋小姐跟你提和离,是不是知道了从前的事啊?”
陆翊珩微松一口气,摇头,“她不知道。”
他从未提过。
“阿珩,虽然我和亲之事都是宋家之过,但宋小姐是无辜的呀,当初我就不同意你为了我针对她。”
“现在我都回来了,不如你就放过她吧。”
昭和公主言笑晏晏,“同为女子,我对女孩子总是多些不忍心。”
“公主。”陆翊珩道:“她所受的苦楚如何能与公主比?她便是用一辈子向公主赎罪,都赎不清她身上的罪孽!”
“我知道公主心善,但我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陆翊珩双拳紧攥,眼里全是愤怒,“她想和离?她想都别想!”
昭和公主沉默地看着陆翊珩,眼里闪过一道寒芒。她很想问陆翊珩,不愿意与宋衔霜和离真的是想为她复仇吗?
但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转而一把抱住陆翊珩,“阿珩,谢谢你呀~你果然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陆翊珩微怔,双手悬于身侧,任由昭和公主抱着他,掷地有声道:“公主。”
“我会永远保护你,就像你的兄长一样。”
昭和公主垂眸,唇色微微泛白。
兄长吗?
……
荣安堂。
一个年轻做妇人装扮的女子匆匆进门,“母亲,我听说昭和公主来咱们家了?”
陆老夫人瞧见来人,眉眼温和,“宁儿来了。”
来人正是已经外嫁的陆家大小姐,陆时宁。
“母亲。”陆时宁在陆老夫人身边坐下,催促问:“是不是呀?”
陆老夫人被晃得勾起无奈的笑,嗔了一眼女儿,“是,正是。”
陆时宁自信一笑,“看来这么多年,她还忘不了哥哥呢。”
陆老夫人瞪了陆时宁一眼,“这样的话可不许当着外人的面说。你兄长毕竟是有妇之夫……”
“知道知道。”陆时宁立刻道:“母亲放心,我自然不会害哥哥。”
“母亲,今日昭和公主到咱们家,你可有设家宴欢迎?”
陆老夫人拧眉,“这……宋氏会安排吧?”
她的身子并不是很好,这些年陆家的一应事物,宋衔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井井有条,且在她的要求下事无巨细桩桩件件地向她回禀。
她早已不理这些,哪能想到?
“未必吧。”陆时宁拧眉,“宋氏那么善妒……”
得了陆时宁的提醒,陆老夫人立刻着人去问,果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她当即便沉下脸,“宋氏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那日还在我跟前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和离……”
“绝无可能。”陆时宁道:“她啊,才舍不得离开哥哥和璟儿呢。”
“母亲,我看她就是拿乔,故意威胁您气您,您可不能退让!您要是退让,往后就要被她骑在头上了!”
陆老夫人点头,“那是自然。”
“这点道理我还不懂?你放心吧,就她对璟儿的在意程度,哼。”陆老夫人得意一笑。
宋衔霜绝对不舍得离开璟儿。
陆时宁深以为然地点头,然后说:“不过她若是聪明人,就该自请为妾!昭和公主虽嫁过人,却是公主之尊……”
陆时宁瞧见陆老夫人面色微沉,忙道:“母亲,您瞧瞧这些年,自从昭和公主和亲,许家连升三阶。”
“若她嫁给哥哥,那该被器重的就是哥哥了!就算她嫁过人,委屈了哥哥,大不了哥哥多纳几个妾嘛。”
“料想她也不敢说什么。”
更要紧的是,她哥哥得了器重,还能没她与夫君的好处?
陆老夫人的面色和缓了些,却还是道:“我看你兄长……似乎并无此意。”
陆时宁还想说,陆老夫人已对外吩咐,“去提醒宋氏,准备接风宴……”
“母亲。”陆时宁眼神轻闪,连忙拦住陆老夫人,晃了晃她的手臂,“宋氏善妒得很,想来定不会尽心,若是阳奉阴违,岂不是让公主跟咱们离心?”
“不如让女儿去做吧,前些时日我那老不死的婆婆还在嘲讽我不会这些……您就让我来,回去也好接手中馈。”
陆时宁晃的陆老夫人眼都晕了,满脸无奈地看着女儿,“好好好,你去你去。”
……
暮色已至。
正院来了不速之客。
“夫人,府中准备的接风宴已经备好,大小姐特命奴婢来请您入席。”
接风宴?
宋衔霜抿唇,为谁接风不言而喻,做这些就算了,还要请她去。
陆家此举,不觉得可笑吗?
“不去。”
宋衔霜直接拒绝。
她只是想象都能想到席上的场面,实在没有去当对照组的嗜好。
侍女一怔,还想说话,却被莺时直接推了出去,“走走走!我们夫人要休息了!”
莺时将门关上,眼睛都气红了。
陆家欺人太甚!
那昭和公主摆明了与侯爷不清不楚,陆家却还大张旗鼓地弄劳什子的接风宴……
这么打她家小姐的脸。
宋衔霜有些无奈,出言安抚道:“没事,莺时,等和离了就好了。”
莺时眼睛红红的,“小姐,您真的要和离吗?”
“嗯。”宋衔霜点头,“怕吗?”
莺时连连摇头,眼神坚定,“不怕,只要跟在小姐身边,奴婢什么都不怕!”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
宋衔霜和莺时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高大的人影便已迈步进门,一把攥住宋衔霜的手,拉着她就往外走。
“侯爷,请放手。”宋衔霜的话说完没有用,陆翊珩仍拉着她往外走。
“陆翊珩,你要做什么?”
“接风宴,你必须去。”陆翊珩声音冷沉。
宋衔霜唇角扯开一个有些嘲讽的笑,“我以什么身份去?陆家的侯夫人吗?怕是公主会不开心。”
“宋、衔、霜!”陆翊珩恼怒地打断宋衔霜的话,“你够了!”
“公主都与你说了,和我只是兄弟,你还要怎样?!”
宋衔霜伸手指了指陆翊珩的领口,“侯爷自己闻不到吗?”
“全是公主身上的味道。”
“侯爷与别的兄弟,也会这样吗?”
陆翊珩身体一僵,脑中闪过今天下午的场景,他与别的兄弟自然……不会。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陆翊珩很快反问宋衔霜,“若不是宋家,她怎么会去和亲?这是你欠她的!”
陆翊珩拉着宋衔霜就往外走。
宋衔霜抗拒不过,为免受伤,索性顺从地跟上,“侯爷放手,我自己会走!”
陆翊珩不放,眼带怀疑。
“侯爷也不想公主看了误会吧。”
陆翊珩立刻松手。
他娶宋衔霜是想为公主出气,若是当着公主的面与宋氏亲近,怕是公主心里难受。
宋衔霜跟在陆翊珩伸手,垂眸看着因为提及昭和公主而被毫不犹豫甩开的手,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两人到的时候,昭和公主正被陆老夫人和陆时宁围在中间。
“阿珩!”
昭和公主看到陆翊珩,直接便跑了过来,一把抱住陆翊珩的手臂,“你怎么才来呀。”
陆翊珩身形微僵,下意识地想回头,却被昭和公主拽住手臂往里走,“伯母和宁宁都在等你。”
陆时宁立刻道:“公主姐姐愿意等,我们自然不怕等。”
几人笑着入席,所有人都默契地无视了宋衔霜。
宋衔霜倒也无惧,直接落座。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阵吹捧,宋衔霜冷眼瞧着,她竟不知陆时宁什么时候还转行做了媒婆。
看那急切的样子,恨不能立刻将陆翊珩与昭和公主送入洞房。
不过很快,宋衔霜也注意到,昭和公主的脸似乎越来越红。
红得有点不对。
昭和公主听着陆时宁的讨好,笑得花枝乱颤,眼神时不时的就往陆翊珩身上看。
笑着笑着,她抬手挠了挠脸,“好痒啊……”
“公主!”陆时宁的话僵住,微微瞪大眼睛看着昭和公主的脸。
只见昭和公主的脸颊脖颈,此刻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
昭和公主也反应过来了,脸色瞬间惨白,声音惊慌,“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宋衔霜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再次被人攥住,陆翊珩阴沉冷漠的眼神紧盯着她,“说!你做了什么?!”
宋衔霜气笑了。
气归气,解释还是要解释,她可不想身上多了莫名其妙的脏水,“此事与我无关,侯爷问都不问,便认定是我?”
陆翊珩一声冷笑,“除了你,还能是谁?!”
难道他们还会害公主吗?
“我今晚从头至尾不曾接触过公主,如何动手脚?”宋衔霜冷声反问:“侯爷与其质问我,不如早些请大夫来为公主诊治。”
宋衔霜清冷的话好似才唤回了众人的你理智。
陆老夫人立刻道:“对对对,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若是昭和公主在他们府上出了事,他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立刻有仆从匆匆离去。
陆翊珩仍紧盯着宋衔霜,攥着她的手没有松开,“你最好与此事无关,否则……”
“阿珩。”昭和公主带着哭腔与委屈的声音响起,“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毁容了?”
陆翊珩一把甩开宋衔霜,转身快步走到昭和公主面前,温声安抚,“公主别怕。”
宋衔霜垂眸,甩了甩今天已经被陆翊珩攥的几乎要脱臼的手腕,只觉疼痛难忍。
不过她对昭和公主此刻的症状倒是有了点头绪,她的眼神从桌上的菜肴上扫过,心里已经明了。
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她也没准备出声。
此刻陆翊珩还在柔声安慰昭和公主,就刚刚她分明都没做,却被陆翊珩第一个怀疑的样子,她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
她没有兴趣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就在这时,陆时宁道:“宋衔霜,你不是懂医理吗?你还不赶紧为公主姐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