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打过照面,孟家人便各自散去了。
沈清澜迫不及待地拉着孟九笙去看她的卧室,孟老爷子则把孟泊序和孟初羡叫到了书房。
孟老爷子沉声命令:“阿羡,把你们在傅家的事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
他需要知道自己这个孙女究竟有多大本事。
孟初羡不敢隐瞒,便将事情经过叙述了出来。
不过他省略了孟九笙为傅觉夏挡灾的事。
孟老爷子和孟泊序听完只觉得不可思议。
“真的?”孟泊序有些不敢相信。
孟初羡保证:“千真万确,我们去到傅家的时候,他们家佣人正往外端着黑血,我没见过一个正常人能吐那么多血。”
“当时傅今年气若游丝,脸上毫无血色,九笙给他用过符后,他的精神肉眼可见有了好转。”
那效果,简直可以用起死回生来形容。
“再说傅爷爷都亲自给爷爷打电话了”
孟崇礼点了点头:“我了解傅存简的脾气,如果是假的,他不可能主动低头联系我,还送上这么一份厚礼。”
可见这是天大的恩情。
况且孟老爷子先前也听过一些小道消息,说傅家那个小子病得很重,找了许多能人异士。
只是没想到连得道高僧都治不好的“病症”被他这个孙女给治好了。
深思熟虑过后,孟崇礼嘱咐大儿子:“如今有真能耐的人不多见,既然咱们家有一个,那就好好待着。”
现在懂行的玄术师如凤毛麟角,有的甚至要花重金到国外去请,他们孟家要是有这么个能人,不说以后能顺风顺水,最起码也能避免被小人暗算。
孟崇礼年轻的时候吃过这上面的亏,自然知道其中厉害。
孟泊序目光坚毅:“放心吧爸,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肯定会好好待她。”
即便不为她这样的本事,凭着血浓于水的亲情,以及前二十年的亏欠,他们也该好好对她。
毕竟让女儿吃了这么多年的苦,都是他们的疏忽
想到这,孟泊序便内疚不已。
孟崇礼挥了挥手:“好了,你们去忙吧。”
“爸,那我们不打扰您了。”
孟泊序和孟初羡从老爷子的书房出来,恰巧碰上楼梯尽头的沈清澜,她眼睛泛红,像是哭过。
父子俩迎上去,孟初羡关心地询问:“妈,您怎么了?”
沈清澜强压悲愤示意父子俩走进另外一间卧室。
关上房门后,沈清澜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李家人怎么能这么过分!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我的女儿!”
“你看她瘦的,一看就没吃好,还有她的手,肯定做过很多家务活!”
她声音发颤,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欣然在咱们家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可他们却处处虐待我的女儿!”
一想到自己掏心掏肺的对孟欣然,而对方却把她的女儿当保姆,沈清澜就觉得心痛和不甘。
孟泊序拍了拍妻子的后背:“气大伤身,总归人已经回来了,我们以后多多弥补,还有,李家别以为欺负了咱们的女儿,换回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沈清澜也忽然想起什么,眼底泛起寒光。
“阿羡,我生产的医院是仔细甄选过的,还有,咱们一家人,包括孟欣然每年都会定期体检,如果血缘有问题,医院早该发现了才对。”
孟初羡眸底也变得深邃:“妈,我明白,在接阿笙回来之前我已经命人去查了。”
当年是谁偷换了两家的孩子,又是谁在为李家遮掩,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孟泊序在生意场上打拼那么久,自然也不傻。
“虎毒尚不食子,李家这么对阿笙,显然没有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或许他们早就知道内情。”
否则他们也不会在孟家刚“破产”的时候就能准确无误地找回孟欣然。
这一切,应该是早有预谋。
孟初羡声音低沉:“爸,我明白,等结果出来,我一定让李家人付出代价。”
沈清澜补充:“还有孟欣然从孟家刮去的油水,带走的几千万零花钱,都要让他们吐出来!”
含辛茹苦养育二十多年的女儿突然转投别人的怀抱,沈清澜自然是伤心和不舍的。
可是既然对方无情,那就休怪她无义!
“好。”孟初羡拍了拍沈清澜的手,以示安慰。
孟欣然离开时走得决绝,甚至放话从此和孟家两不相干,更让孟家有难处也不要找她。
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既然她不念一丝情谊,他们又何必心慈手软。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晚饭期间。
孟家人再次齐聚一堂,说是给孟九笙接风洗尘。
这也是孟九笙头一回见识豪门世家的餐厅,数十口人坐在一张圆桌上,那规格,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包间。
隔了几个小时再见面,孟家人对孟九笙的态度明显友好了不少,几位叔婶和堂哥、堂姐还为她准备了丰厚的红包。
就连下午看她不顺眼的孟别羽都收敛了很多。
对于这些人的转变,孟九笙并没有过多在意。
她已经大致看过,孟家并没有真正的坏人,他们有的只是太理性,理性到现实,但这并不算是缺点。
并且他们家族观念很重,也就是俗称的护犊子。
席间,老爷子发话:“老大,既然人换回来了,那就找个机会,让外面的人都认认老孟家真正的千金,顺便澄清一下破产的谣言。”
孟泊序放下碗筷,连忙应声:“好的,爸。”
他想了想,提议道:“碧水湾的项目,咱们不是要跟傅家合作吗,这么大的项目,我觉得有必要设个晚宴,不如就在晚宴上顺便向外介绍阿笙的身份,您意下如何?”
到时候难免要宴请亲朋好友和名门望族,这也是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孟崇礼佯装微愠:“顺便?你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也该更隆重一些。”
话是这样说,但他余光一直悄悄打量着孟九笙的反应。
孟九笙想也不想:“没关系的爷爷,这种场合已经很隆重了!”
千万别单独给她弄个什么宴会,像是动物园被人参观的猴子
“你不介意?”孟崇礼再次确认。
“完全不会,多办一场宴会就要多花一份钱,劳民伤财没必要。”
孟九笙根本不在意这些虚礼。
孟崇礼欣慰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听从阿笙的意见吧。”
众人闻言不由得暗自思忖,懂分寸,不像孟欣然那么虚荣,挺好。
要知道孟欣然小学时期得个奖状都要搞个晚宴,恨不能昭告天下她拿了奖
然而沈清澜却又是一阵心疼,女儿这么节俭,一看就是苦日子过惯了
饭局结束后,有些人打过招呼便回了自己家,有的留下聊天,孟时景则拉着孟初羡和孟九笙来到花园。
孟时景才十四岁,长相阳光,说话时眼睛像星星一样闪亮。
“哥,跟我说说,你们在傅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孟初羡面带嫌弃:“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我好奇嘛!”
“此事说来话长。”孟初羡实在不想再复述一遍。
“那你长话短说。”
“”
正当孟初羡犯难之际,孟九笙忽然开口转移话题。
“我也挺好奇,孟家的小辈辈分好像是按数字排序的,为什么唯独到孟欣然就变了?”
老大孟初羡,初可以理解为一。
老二孟二岑,接着是孟三川,孟斯越,孟妩渊,孟陆均,孟柒微,孟别羽,孟时景。
从一到十,偏偏孟欣然显得格格不入。
孟时景笑了:“因为她受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