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笙在后面的交谈中得知,孟家确实有个项目出了问题,赔了些钱。
但这些钱对孟家来说是九牛一毛,伤不到什么筋骨。
恰逢此时,长辈们商量着要换个大点的房子,于是就流出了孟家破产的谣言。
孟家之所以没有澄清,也是想趁此机会看清一些人,斩断一些关系。
毕竟孟家发展到现在,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就连深山老林里的亲戚都找上了门,他们疲于应付。
有了破产的谣言,那些人自动退得远远的,生怕受牵累,倒是给他们省去不少麻烦。
只是谁都没想到,一场破产风波不仅测试出了人心,还扯出了孟九笙和孟欣然的身世问题。
说到孟欣然,孟时景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孟家养了孟欣然二十年,一听说家里没钱了,她跑得比兔子还快,真是一只白眼狼。”
孟时景忽然问孟九笙:“对了,李家人对你怎么样,还好吗?”
孟九笙实话实说:“不好,我过得连佣人都不如。”
紧接着,她把原主这二十年来的遭遇简单叙述了一遍,不过,她没说两家孩子抱错是黄雅琴有意为之。
孟时景听得咬牙切齿,他又一次征求孟初羡的意见:“哥,我能不能骂脏话?”
凭什么李家的女儿在孟家过着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从小衣食无忧,锦衣玉食,而他们孟家的人在李家要遭受非人的虐待!
不公平!
“这家人简直猪狗不如!”
血缘关系就是这么微妙,虽然孟时景第一次见孟九笙,但听她受了那么多罪,心里莫名的窝火。
孟初羡同样生气,只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
“骂人解决不了问题。”
他是务实派,这笔账,可真得好好算。
这时,孟九笙想到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联姻是怎么回事?”
孟时景没绷住,“扑哧”一声:“孟欣然连这也跟你说了?”
“我那是跟她开了个玩笑,说家里没钱了,大伯要把她嫁到死对头傅家,谁知道她吓得连夜打车跑了,笑死。”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们才看清了孟欣然的真面目。
势利小人。
孟九笙一阵无言,这孟欣然真够笨的。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车子终于驶入一个豪华别墅区。
云鼎。
位于城市的东侧,虽然不是中心地带,但周围商圈林立,很是繁华。
孟九笙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只见小区背靠苍翠山峦,前临蜿蜒水系,整体呈玉带环腰之势。
她暗忖,山环水抱,藏风聚气,倒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车子继续往前开,孟时景越来越兴奋。
“马上就要到了,大伯大伯母和叔叔婶婶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孟九笙没有回应,只是忽然被路边的小男孩儿吸引了注意力。
“停车。”
孟初羡闻言下意识踩了刹车,面带疑惑:“怎么了?”
孟九笙沉默不语,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她来到小男孩面前,先是看了眼他的身后,接着把目前转向他的胸口。
小男孩生得极白,像是雪做的,头发软软地垂在额前,发梢微微打着卷儿,看着很是可爱。
此时,他也正昂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孟九笙看。
孟时景跟着下车,看到小男孩时很是意外:“哎,这不是傅家那个小傻子吗”
话没说完,便引来孟初羡的训斥:“教过你的礼貌呢。”
孟时景悻悻然:“我错了。”
小男孩像是没听见兄弟两人的对话,反倒出其不意地握住了孟九笙的手。
他的眼睛圆溜溜的,瞳仁又黑又亮,看人时带着几分天真懵懂,惹人怜爱。
好漂亮的小帅哥。
孟九笙蹲下,与小男孩平视:“你在等我?”
小男孩眨眨眼,然后点头。
看到这个画面,孟初羡和孟时景都很意外。
早年间孟老爷子和傅老爷子闹过矛盾,从此两家一直不和,生意场上也时有竞争。
基于这个原因,他们对彼此的情况都有简单的了解。
眼前的小男孩叫傅觉夏,今年五岁,三岁时被带回傅家,说是傅今年的私生子。
医生诊断出他智力有缺陷,而且患有严重的自闭症,从不与人交流,包括傅家人。
听说傅家寻遍名医,甚至还找了许多能人异士,都没能治好傅觉夏的病。
可是现在,他居然主动牵了孟九笙的手,还回答了她的问题?
太不可思议了。
孟九笙站起身,询问孟初羡的意见:“我能不能先去趟傅家?”
认亲的事先靠后,现在可是人命关天。
她刚刚历劫失败,功德尽散,这是个重操旧业的好机会。
而且这小孩儿好像和她有着某种缘分……
孟初羡微怔:“当然可以。”
随后他吩咐孟时景:“你先回去和家里人说一声。”
孟时景乖乖点头:“好嘞。”
就这样,孟九笙和傅觉夏手牵手改道去了傅家,孟初羡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此时的傅家早已乱成一锅粥。
起因是傅今年三天前突发疾病,一直高烧不退,今早开始更是口吐黑血,生命垂危。
就在傅家人焦灼万分时,傅觉夏又不见了。
傅夫人眼睛红肿,只得一边照顾儿子,一边吩咐佣人去找孙子。
然而没等佣人出门,他们惊讶地发现傅觉夏拉着一个女孩回来了。
傅夫人愣了一瞬,但很快就认出了后面的孟初羡。
“你们这是?”
孟初羡微微颔首,以示礼貌:“阿姨您好,我们在路上偶遇了觉夏,就陪着他一起过来了。”
随后他介绍起孟九笙:“这是我的妹妹,孟九笙。”
“妹妹?”
傅夫人再次愣住了,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了外界的传闻。
“原来是真的,那你们来我家是”
孟初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把目光转向了孟九笙。
孟九笙开门见山地问:“你家儿子是不是快死了?”
傅夫人鼻子一酸,眼眶开始泛红:“是”
孟初羡闻言心里一惊,傅今年快死了?
他下意识地问:“那怎么不送医院?”
傅夫人绝望摇头:“没用的,今年的病,医生治不好。”
没人能治得好。
话音未落,孟九笙突然感到握着自己的那只小手猛地收紧。
她侧目看去,只见傅觉夏薄唇紧抿,眼神落寞。
孟九笙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别担心,我能治。”
直到此时,傅夫人才注意到二人紧密相连的手。
她瞳孔骤缩,孙子向来抗拒别人的触碰,可是现在,他居然没有排斥如此亲昵的动作?
就在傅夫人震惊之时,孟九笙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傅今年。”
傅夫人猛地回神:“好你们跟我来。”
几人前后来到一间卧室,恰好看到保姆正端着一盆黑血出去。
孟初羡骇然,傅今年居然病得这么严重,而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傅今年长了一副崖岸清隽的容貌,眉如墨染,眸若寒星。
是个帅哥。
如果脸色不那么苍白的话,应该会更好看。
这是孟九笙见到他的第一想法。
傅今年靠在床头上,目光对上孟九笙的视线时,疲累的脸上闪过疑惑。
傅夫人连忙介绍:“阿年,这是小孟总和他的妹妹。”
“你们有什么事吗?”
傅今年虽然有气无力,但态度还算客气。
即便两家没什么来往,不过良好的教养都让他们保持着基本的风度。
孟九笙打量了他一眼,便看出问题。
“你在用命给这小孩儿挡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