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灵看姜梨吃得直噎嗓子,不知道她是让她劝得心堵,一边倒了盏茶过来一边道,“属下说句大实话,您这样的,太难找了,不是说您性格长相不好,而是好着好着您就疯了,疯着疯着又好了,又疯又好的人家还喜欢您,您还挑剔什么。
”
她没挑剔。
姜梨干脆把点心放下了,“可你想过他是什么人,什么来历没有。
”
他对她动过杀心,不止一次,月下杀人,只要她上次表现的有一点不信任他,都有可能会死。
她能理解他对她最初的防备,天时地利人和,她不是现在的她,所以活了下来,他也不再是刚遇见她时的他,双方都因为一个情字做出了妥协和改变。
可是这些改变不能涂改两个人的身份。
他一直不将真实身份告诉她,是否是两人之后仍有可能为敌,他杀的那些人是谁,他深居乐安的原因又是什么。
就算抛下这些都不去想,退一万步说。
“不管是我还是我们,都有离开乐安的一天,那时又当如何?”
他们早晚要与天下令一战,这一战之前,既不能有牵挂,也不能难割舍。
她这样的身份,动情和爱人都太奢侈,跟最初的付锦衾一样,在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以后,姜梨跟他的
夫人凶我做什么
姜梨确实有一点怕付锦衾撅她,这人的脾气在旁人那儿都好,唯独对她十分苛责,但她更多的仍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话在肚子里揣着,每个词每个字都能念出来,组成一句话就不对劲,不是欠妥,就是觉得没有表达完整。
她因为这些话踟蹰了足足六日,心里想着也许他会来,不知道这种误会是越耽搁越成一个疙瘩的。
酆记今日赶巧来了桩生意,是给柳老大家故去的亲爹扎纸马,姜梨见付记开门了,存心将纸和竹条搬到门口,边用眼睛飘着,边给柳家扎纸马。
进春以后大多都是好天,窗户迎着日头大敞,门上挡风的帘子也撤了下来。
古玩行的沈九玉半个时辰前就进了付记。
付锦衾人在店里,穿月青堆云纹锦缎长袍,同色漩水纹短靴,松散地靠坐在离窗不远的黄檀木宽背圈椅里。
沈九玉拿了几样玉佩给他过眼,他挑了其中一只,瘦长手指上垂下一截墨蓝色流素络子,衬得那手更为光洁精贵。
“您瞧瞧这几个,鹿山龙头血,滴水透山清,您是识货的主儿,打眼一瞧就知好坏。
若是不好,万不敢拿来给您看的。
”
沈掌柜不停跟他说话,他只是淡笑回视,偶尔撘几句言,不专注也不怠慢。
姜梨第一次见付锦衾就有这样的感觉,对谁都有温和之态,略有纨绔之相,你觉得他真亲和,可你怎么也走不近这人身侧。
她摆在门口的阵仗挺大,他不可能看不见她,但是一眼都没朝这边看。
“您再看这颜色。
”
正午光色极好,沈九玉走到窗边,慇勤地迎着光色为付锦衾展示玉佩的水头,这是他们玉器行的大买主,做成一桩生意就够半年吃用。
姜梨身子僵了僵。
玉佩的方向恰是她所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