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内外,虽未尽入掌握,却已初现帝王锋芒。
但他清楚,要想彻底将韩定邦拔除,仅靠武力和蛮干远远不够。
宫中这潭水,还没彻底搅浑。
随着高全英及其党羽一朝覆灭,乾元殿内的宫人太监空出大片,原以为震慑之下,剩下的人会归心。
可锦衣司一番暗查后,却送来一份名单。
密密麻麻的名字,全是仍与韩定邦暗通的内廷宦官。
沈明渊冷笑。
韩定邦的爪牙,竟已伸到朕的寝殿之中。
“赵云。”
“末将在。”
“传朕旨意!”
“召集内廷所有宦官,逐一审查,凡与高全英往来密切者,一律革职,遣出宫外。”
“锦衣司另设东厂,专查内廷言行。”
“再从旧人中挑忠诚者留用,缺口之处,朕亲自选人补足。”
赵云领命而去。
不多时,内廷一片风声鹤唳。
大量太监被贬出宫,哭喊哀嚎声不断,但无人敢有怨言。
赵云铁面无情,锦衣司暗中监察,无论是谁,一旦查出异心,立刻清出宫墙。
而沈明渊,则坐在乾元殿中,亲自过目一份份档案。
他要的不是奴才,而是忠犬。
三日后,乾元殿内重新站起一批新人。
这些人出身微贱,或为宫中下等杂役,或是新入内廷未久,皆未曾与高全英一党有过牵连。
他们或谨小慎微,或目光机敏,却无一不跪地高呼:
“奴才见过陛下!”
沈明渊负手走过这批新内侍,眼神冰冷,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你们记好了。”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朕的人。”
“只听朕令,不听旁人。”
“谁若敢通外人、泄宫事,赵云会亲自送他上西门头台。”
众内侍齐声应道:“奴才不敢!”
沈明渊点点头,转身坐回龙榻之上,目光微眯。
内廷已清,下一步,外廷。!
“陛下。”
王黼轻步进殿,低声禀报。
“锦衣司传回消息,当年被贬边的老臣杨端,近月来归京探病,现住于京西平安坊。”
“是否召见?”
沈明渊眼中闪过一丝光。
杨端。
当年直言劝谏,反对韩定邦割地赈敌,结果被诬陷“离间君臣”,贬为庶人,流放边州。
此人一生清廉,门生遍布朝野,如今虽老,却仍是朝堂仅存的几根硬骨头之一。
如今朝中奸佞当道,若能将杨端请出山,便如猛虎添翼。
“传朕旨意,密召杨端入宫。”
“赵云亲自护送,半路若有阻,杀。”
“是。”
夜色沉沉,赵云一身便装,率虎贲军二十精兵,悄然离宫。
与此同时,宰相府中,韩定邦也得到了消息。
“杨端?他还活着?”
韩定邦脸色阴沉,猛地将案上一只茶盏砸落在地。
“这老东西,怎么会忽然回京?”
“去,派人拦他,无论生死,不能让他进宫一步!”
“是!”
几名黑衣死士领命而去。
京西。
杨端独居小宅,苍颜白发,正低头抄经。
忽听门外犬吠声大作,紧接着便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脚步声!
“杨老大人在么?”
门外传来一声朗朗男音,清亮而坚定。
“谁?”
老者皱眉,拄杖开门。
只见赵云一袭青衫,身后十数名甲士整齐肃立,气息肃杀。
“末将赵云,奉圣命接杨老大人入宫。”
杨端一怔,随即苦笑。
“陛下还记得老夫?”
赵云郑重一拱手:
“主上言,若非当年杨老大人,一力阻止割土赔银,国耻未必至此。”
“今日愿亲迎入宫,与共谋国政。”
杨端沉默片刻,拂袍而起。
“罢了,老朽本想归骨西山,如今既陛下有召,便再走这一遭。”
他抬头望向夜空,苍老双眼中却闪过久违的锋芒。
“这大盛还没亡,我杨端,便不能死。”
半途中,果然遭遇伏击。
五名黑衣死士从巷口跃出,掌中利刃寒光凛冽,直扑轿前。
“保护杨老大人!”
赵云怒喝一声,银枪瞬间出鞘。
电光火石之间,枪雨如瀑,寒芒闪烁!
只听“噗嗤”几声,五名杀手尚未近身,已被赵云一枪一人,尽数斩于马下。
鲜血洒满青石。
“末将护驾来迟,请老大人恕罪。”
赵云收枪,拱手低声。
杨端望着这位年轻人英姿,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你这武艺”
赵云没有解释。
“主上之命,无人可挡。”
御书房灯火通明。
沈明渊早已等候多时。
当赵云护送杨端踏入殿门,沈明渊起身亲迎数步。
“杨爱卿。”
“朕,有负忠贤。”
杨端拱手,双膝一弯,却并未叩拜,只是沉声道:“陛下尚记得老臣,已是万幸。”
沈明渊亲自搀扶,一句话未说,却目光郑重。
二人对视片刻。
沈明渊开口:“今日召卿入宫,一为谢旧恩,二为求同行。”
杨端沉默良久,才缓缓道:
“陛下真心要与宰相割席?”
“朕若不割,恐怕连这皇宫,都要被他掀了。”
沈明渊目光冷冽:“朕可以容人,但不能容一头狼坐在龙椅边。”
杨端微微点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黄纸册子,递出。
“这是老臣这些年暗中记录的忠臣清流名单,尚有些许余力,愿为陛下所用。”
沈明渊接过,翻开纸张。
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跃然纸上。
他抬头看向杨端,眼中忽然多了一分难得的敬意。
“从今日起,杨端官复原职,兼任内阁辅臣。”
“王黼主外,你主内。”
“朕要你们二人联手!”
“清君侧,正朝纲!”
杨端深深一躬,老眼中却透出一抹锋利之芒。
“老臣遵命!”
【叮,暴君行为达成:挖掘忠臣、重整朝纲,获得暴君点+500】
【当前暴君点:1600点!】
韩定邦,棋盘已落子,等你应招。
沈明渊缓缓起身,手中那份忠臣名单被他收入袖中。
翌日清晨,天未亮,京城街巷已是一片骚动。
昨夜有人在茶楼高声议论:
“皇帝杀了匈奴使者,还当众斩了十几个大臣!疯了,他疯了!”
“这哪里是天子?分明是个暴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听说他还要诛九族,连内廷都被他清了个干净,这不是皇帝,是屠夫!”
言语越传越烈,坊间茶肆酒楼,百姓成群,议论纷纷。
有的咬牙切齿,有的战战兢兢,更多的,则是满脸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