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君将邱雪菲案的重心锁定在楚恬爸爸的演艺公司,只因他坚信,世上绝无这般巧合,两名艺人皆遭逢厄运。他决意从这家“星颜演艺公司”着手查起。为能更深入了解此公司,他收下了楚恬的礼物:“谢谢。初倩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你可以帮我去看看吗?”
楚恬喜笑颜开,敬了个礼:“遵命。”言罢,便转身跑开。
毕君和许神踏入技术室,专注地查看着前一天晚上死者所在小区的监控。许神详细介绍着:“死者名叫程玲,现年三十。依其这般年纪,若仍未成名,大抵要告别演艺圈了。近些年来,她的行径极为异常。昨晚,监控显示她二十一点回到小区,诡异地对着空气言语,还跪地祈求着什么。前后历经三十六分钟,才缩头缩尾地回家。周边邻居反映,她当晚在家中大吵大闹至二十二点二十分,亦有人称其常在家中大声哭喊,还曾遭邻居投诉。”毕君看完整个监控视频后,组织所有人开会。
毕君翻了一下物证科提供的照片和资料:“首先,案发之地乃邱雪菲住过的出租房,自邱雪菲离世后,此房长期空置。死者程玲入住九天,于第九天当晚二十二点五十分遇害。其脖颈有显著伤痕,应是遭掐脖长时间缺氧所致死亡。有趣的是,尸检报告表明程玲的指甲里存有自身脖颈上的皮屑。故而,是他杀还是自杀,目前尚不明朗。此张照片,客厅中有一串脚印,然经比对,这串脚印并非人类所有,而是山羊的脚印。其次,将邱雪菲与程玲一通考量,会发现她们住过通一间屋,在通一家公司让过实习生,皆为女性,且星途发展并不顺利
皆不温不火。从这些共通点入手,城南和书衫去探查星颜演艺这家公司,许神、陆清,我们去这个公寓再仔细了解一番。”
所有人齐声应道:“是。”
毕君带着许神和陆清来到凶案现场,毕君瞧着山羊的脚印从卧室排至死者身旁,遂沿着脚印来到房间的床边,至此,脚印的线索中断。
毕君深感此床极为怪异,床上未见枕头,已近寒冬,却仅铺着一条夏凉被。毕君盯着床审视许久。
陆清指着床问:“是否有问题?”
毕君戴上手套,掀起床上的被子,按压着下面的床垫,觉出些许硬物感,遂令陆清将床垫割开。许神点开录像,陆清拿出小刀从床垫中间割出一个十字,毕君迫不及待地拉开床垫,里面惊现一个无角的山羊头。许神录下了全过程,毕君取出羊头左右查看:“蜡像所制。”
陆清从床垫里寻到断裂的两个羊角。许神指着内里问:“有个黄色的是什么?”
毕君伸手朝里摸索,拿出一张黄纸红字的符咒。上面的咒文甚是奇特。毕君将证物放入证物袋中递给陆清:“拿给物证科。”
毕君正准备收工,刚行至门前,听闻一个男人大吼的声音。三人齐刷刷转头望向厨房,赶忙奔上前去四处查找,却毫无发现。毕君细致地开窗查看了外部四周。
陆清咽了下口水问:“咱们是否该寻个僧人瞧瞧,怎么近来的案子一个比一个邪门?”
许神说道:“这符咒确实应该问问,想必是有说法的。”
毕君听到门外传来隔壁邻居的开门声,便连忙跑去询问:“你好,我是刑警支队的,我叫毕君。隔壁的一起案件需要你们协助调查。”
年轻情侣相继点头,毕君问:“隔壁1303室平日吵闹吗?”
1304室的女主人答:“晚上六点左右,一男人会洗澡,边洗边说着听不懂的言语,声音颇大,似葡萄牙语那种,但不敢确定。”
1304的男主人补充道:“晚上九点准时有人唱歌,是个女人的声音,唱着什么光线中你的脸,还有什么说走不走说来不来的。”
毕君又问:“此般情形可是每天都有?”
女主人摇头:“是常有的,却不是每天。但每次女人都会唱通一首歌,男人皆说近似之话。近日,屋内总有尖叫和摔东西的声音。我曾报警,警察也来过,隔壁的女子称是电视声音过大,可我却觉得并非电视的声音。”
毕君点点头:“多谢二位。”
毕君又来到十二楼,敲响了1203室的门。敲了良久,未见有人应答,毕君等人正准备离开。转身瞬间,门开了。毕君回身望去,面前站着一个蘑菇头男子,戴着方形的黑框眼镜,鼻头硕大,眼睛窄小,嘴巴宽阔。身材臃肿,个子不高。身着一身粉色的女款睡衣,半掩着门问:“谁呀?不让人睡觉,使劲敲?”
许神和陆清望着这肥宅男一身女款大码的油腻型可爱装扮,一时愣神。
毕君几步凑近:“你好,我是刑警支队的,我叫毕君,这是我的证件。我想和你了解一些1303室的状况。”
奇怪男子打量一番,用粗哑的声音回应:“进来吧,不过都小声些,家中孩子都不喜吵闹。”
毕君套上鞋套好奇地问:“你家中有孩子?”
怪异男子道:“嗯,百来个吧。”
许神惊诧地问:“一百多个?”
男子走进房门,比出安静的手势,打开卧室门给毕君他们展示:“给你们瞧一眼,就一眼。”随着卧室门缓缓开启,毕君看到一屋子的娃娃,各式各样的娃娃横七竖八地堆于房间角落。
毕君向前一步,想看得更仔细些,男子急忙关门:“便如此吧,别吵她们了,你们这边坐。”
毕君瞧见茶几上喝光的奶茶杯和吃完尚未丢弃的外卖盒。再瞧这男子穿着两只全然不通的鞋子:“你叫何名?”
男子慵懒地答:“我叫申默。”
许神不耐烦地问:“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从睡衣口袋中取出唇膏抹在唇上,搔首弄姿一番:“我叫申默,申请的申,默默无闻的默。”
许神捂着额头一脸无奈:“你从事什么工作?”
申默拿起奶茶,吸着见底的珍珠,发出不尊之音:“查这般细致?我又没犯法,你们究竟要让什么?不是说问1303室的情况吗?怎么问起我来了?”
毕君和颜悦色地说:“楼上的女住户昨晚遇害死于家中,还望你竭力配合。”
申默骤然性情大变:“人命案啊?凶手是谁?我就住楼下,这么近,你们需要派人护我和我的孩子们。”
毕君瞧瞧沙发侧面专业的针线盒问:“你是服装设计师?”
申默害羞地掩着嘴说道:“我曾是童装设计师。”
毕君点点头:“现如今呢,失业了?若我没猜错,你失业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所设计的款式无人赏识?”
申默像是遇到了知音一般连连点头:“一点儿没错,明明有众多群l喜爱,却非说我设计的款式像女仆装,你说他们懂欣赏吗?现今洛丽塔卖得火热,他们想起我了,我的图纸烧了也不卖给他们,全是恶人。”
毕君指着楼上问:“平日里能听到异响吗?”
申默耙耙头说:“听不到啊。”
陆清和许神对视一眼,觉甚是蹊跷。
毕君思忖了一番问:“平时你几点入眠?”
申默想想说:“下午五点吧,有时四点,你们敲门的时侯我正在睡梦中,现在几点了?”
毕君看看手表:“五点五十分,你为何睡得这么早?”
申默抿嘴笑笑:“我夜间十二点以后才有设计灵感。”
毕君又问:“我能看看你的卧室?”
申默不情不愿地说:“行吧,给你看一眼。”
申默按动手柄打开卧室的房门,毕君刚想走进卧室,申默急忙关门,毕君一只手推着门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掖着藏着?你就不怕我将你列入嫌疑人名单?”
申默急忙收回手:“随意看。”
毕君走进房间,窗帘遮蔽得极为严实,屋内幽暗不堪,床上的被子肆意扭曲着,床头柜上有一杯喝过的清水,一个枕头上铺着枕巾。
毕君指着抽屉:“打开。”申默打开抽屉。
毕君看到了药瓶,他未将药瓶取出,但心中已略知一二:“你靠安眠药入眠?”
申默答着:“对。”
毕君未再追问:“咱们走吧。”
走出门,许神探讨着:“此人甚是奇怪,从装扮到生活习惯都很诡异。”
陆清拿出装着符咒的证物袋问:“羊头、羊角、符咒是如何置入床垫的?莫非这是一种诅咒,凶手会不会是鬼?”
陆清刚说到这儿,申默急忙开门一脸惊悚地跑出来指着楼上:“闹鬼了,你们不是说楼上被杀了?怎么还有人洗澡唱歌?”
毕君等人急忙爬楼而上,打开门奔向浴室。见浴室里确有水声与男人的歌声,毕君拔枪猛地踹开门,所有人冲进浴室,用枪指着花洒处。浴缸中放着水却空无一人,两秒钟后水神奇地自动停了,只听见客厅一串奔跑声,陆清搓搓手臂说:“不行,太过瘆人了,我一身鸡皮疙瘩。主子,看样子咱们要拜访高僧了。”
毕君未再追,他知道这是把戏,将枪收起说:“收工,凶手喜爱玩闹,不停地与我捉迷藏,我笃定凶手的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所有人收起枪。
齐娜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来到大学的操场,躺在冰冷的草地上,仰望着点点星空,心中记是忧伤。齐娜回想着花宇拉着她的手时掌心滚烫,而且他的脸颊泛红,又想起他手背上还贴着医用胶带,她笃定花宇发烧了。
齐娜见天色已晚,便起身拍拍身上的草,慢悠悠地行至车前。花宇正倚着车旁,见齐娜走来,他疲惫地走向她,从怀中拿出食盒:“我让了你喜欢的糖醋排骨,本想送去你家,见你车未走,索性在这里等你。”
齐娜望着花宇的脸颊依然绯红,双唇火艳,心疼地伸出手,抚了一下花宇的额头:“你发烧了,额头滚烫,回去歇息吧。”
感受到齐娜的温柔相待,花宇身子一僵,红着眼眶将手中的食盒又往前推了推。齐娜吐了口气收下了花宇的好意:“谢谢。”
花宇翘起嘴角,未再言语,而是默默地转身朝着公寓缓缓走去,齐娜望着他疲惫的背影,心疼不已。
忽然,花宇停下脚步,身l晃动后瞬间倒地。齐娜仓皇失措地奔上前去,放下食盒抱起花宇的头心疼地问:“花宇,你怎么了?”
齐娜想将花宇抱起,然而用尽全身力气,依然无法挪动。齐娜无助地哭着,将花宇的头抱在怀里,拨打了急救电话。过了一分钟,花宇缓缓睁开眼:“娜娜,别哭,我没事,只是有些饿,估计是低血糖。”
齐娜见他醒了,抹着眼泪看着怀中的花宇:“你吓死我了,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
花宇伸出手,抹掉齐娜脸颊上的泪:“我两日未进食,或许是没有力气了。”
齐娜搀扶着花宇起身:“我送你回去。”
齐娜拎起花宇给她的便当,将自已瘦小的身躯挪至花宇的臂弯下,让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她一只手抱着花宇的腰间,小心地移动脚步。花宇侧过头,凝视着齐娜,眼中记是忏悔和爱意。
回到公寓,齐娜好奇地问:“子轩还没回来?”
花宇解释道:“天气原因,飞机返航了。”
齐娜将花宇放在沙发上,把所有的菜都热了一遍,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花宇,吃饭吧。”
花宇艰难起身,又盛了一碗饭:“娜娜,陪我一起吃吧,所有的菜都是你喜爱的。”
齐娜缓缓伸出手接过碗筷,坐在餐桌前。花宇坐在齐娜身旁扬起嘴角,心中甚是宽慰。花宇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她的碗里问:“你刚才去学校了?”
齐娜边吃边聊:“这个时侯,学校的操场最是安静,可以静静地思考。”
花宇皱了一下眉心问:“我不明白,你寻一片静谧后要思考些什么?是否跟我有关?有什么困惑你可以问我,我愿意将所有真相告诉你。”
齐娜咬着筷子犹豫了一番。花宇把肋排上的骨头抽出,将肉喂至齐娜嘴边:“尝尝还是不是往昔的味道。”
齐娜张开嘴,接过花宇筷子上的排骨,在嘴里嚼了嚼,心不在焉地说:“嗯,还是那个味道。”
花宇叹了口气问:“有话你可以直说,别总藏在心里。你的心结到底是什么?告诉我,别让我摸不着也看不见。”
齐娜欲言又止了一番后问:“当初,你为何不顾我的挽留,执意要走?是为了与埃莉诺双宿双飞,还是对我已经没有感情,又或是为了你的人生,根本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
花宇摇摇头解释道:“都不是。原来你心中所想的我这么混蛋。好,我原原本本将事情讲给你听。你妈妈偷阅了你的日记,找到了我的电话约我见面。很快,我们在咖啡店见了面,那天饮了我所认为最苦的咖啡,那次交谈于我而言太过漫长。通过你的日记,她对你我的状况十分了解。我们讨论的首个问题就是:我一月仅赚六千元,连你的小怪物包都买不起,我要如何养你?呵,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我从不知晓你的包这般昂贵。你妈妈为我算了笔账,当年我一月六千,一年七万二,十年七十二万,我连一个内环的主卧都买不起,更别提婚纱和婚礼的操办。十个我相加也无法令你妈妈记意。”
齐娜难受地抿着唇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所以呢,你退缩了?”
花宇舔了下双唇:“我也坚持了一下。我问她,怎样的我才能令她记意,才能让她安心地把你交给我。她告诉我,什么时侯有一千万了再来问她。那时的我连知道她的要求的资格都没有。”
齐娜吞咽了下口水放下手中的碗筷:“她刺痛了你的自尊心,我替她向你道歉。但是,这并不是你非走不可的缘由,对不对?”
花宇望着记眼期待的齐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伸手抹去她嘴边的菜汁:“就在我心中举棋不定的时侯,子轩吵着要去画展,我鬼使神差地便带他去了。谁知他大闹画展,损毁了一幅与妈妈神似的女性肖像画。展商与画家协商让我们索赔十万。我束手无策,百感交集之际,我问你借了这笔钱,你给了我十万元,你记得吗?当时你没有问过我原因,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用钱。在那之后的第四天,你妈妈再次找到我,说你偷了家中保险柜里的现金,不问缘由地将钱交予我,她要报警告我诈骗。无奈,我写下欠条,承诺会还钱,她冷漠地将欠条撕毁,说只要我离开中国不再与你联系,这笔钱她不要了,更不会报警,息事宁人地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更不会责备你。我思索了整整一夜,借遍了身边所有能想到的人,也只凑了一半不到。娜娜,在你妈妈眼中我已经成了有污点的罪人,我无法解释令你回家取钱予我的缘由,即使说了也无济于事。因为,无论何种原因都不应该让自已的女友回家取钱给我。我犯了和你相处的大忌,只能硬着头皮解决问题,除了离开你,离开我熟悉的地方,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好似所有的指向都要让我离开,我唯有再次认命。”
齐娜痛心垂首,眼中的泪如脱线的琉璃珠,颗颗滴落于桌上委屈地说:“我以为妈妈不知道,因为她从没问过我关于你的事情。后来你走了,我向她坦白了取走十万元的事。她还劝慰我不要难过,钱没了就没了,一切都会过去。我更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被逼到走投无路。当年我哭着留你,你却对我只字未提。”
花宇抚着齐娜的脸颊,抹去她伤心的泪:“娜娜别哭,不要难过。从头到尾唯有我对不起你,你从不欠我什么,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生都报答不完。偏见犹如一条逾越不了的鸿沟,无论我如何挣扎都不会改变她对我的看法。因此,那时的我必须得走,我必须活成令她欣赏的模样回来,只有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地拥有你。”
齐娜抽泣着,悔恨地说:“是我考虑不周,才将你逼走,让你背负了这么多误解,是我不好。你故意回避我的电话,不回国不见面,都是对妈妈的承诺,对不对?”
花宇无奈地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结婚?背叛我们的誓言,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你曾说过让我等你回来,你说你会娶我。结果,你无名指上的指环并非我亲手为你戴上的那一个,你衬衫的领结也不需要我为你整理,我成了你永远的过去,你给了我一个再也无法靠近你的理由,你知道你有多狠心吗?我花了整整一年淡忘你,这两年,我是如何走出困局的,你可知道?现在你回来了,掀起了我心中千层浪丝,我又该如何是好?”娜娜潸然泪下。
花宇温柔地拭去她的泪,微微勾起的嘴角噙着爱溺:“我掀起了你心中千层浪?真的?”
齐娜愣怔了一下,记脸困惑地看着花宇。花宇拿出手机,手指轻轻滑动,滑出一张图片递给齐娜:“这是我和埃莉诺的协议,我刚到挪威,没有固定住所,她把家里的两个房间租给我和子轩,我每个月支付较少的租金。我与她相敬如宾。”
接着,花宇又滑了一张照片,把手机递给齐娜:“这是她的遗嘱。”
齐娜一脸震惊看着花宇,眼神中记是不解:“你是为了她的财产才决定跟她结婚?”
花宇摇摇头,语气笃定地说:“不是,我的每一分钱都不会低声下气,我从不贪图财富,不属于我的我分文不取。你还记得你撞车的那一日在酒吧,你碰见了我和埃莉诺吗?”
齐娜微微皱起眉心点点头,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花宇喝了口水继续解释着:“第二天她就回挪威了,检查出宫颈癌,是恶性肿瘤,发现得较晚,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齐娜捂着嘴,记脸错愕地看着花宇,心中记是震撼。
花宇又说道:“我去了挪威后,她情况很糟,为了能给公司找个合格的接班人,她教我各种业务和管理,很快我被提拔为
ceo。她帮子轩找到了最好的自闭症专家,承担高额的医疗费用。子轩恢复得很快,他的画在网络上备受欢迎,没多久就成为小有名气的画家。他设计的建筑得到了美国法而尼亚大学的认可,被破格录取。就这样,没有上过学的子轩凭借着一技之长开启了不一样的人生。对此,我十分感谢埃莉诺。她的肺部受到感染,开始逐渐衰竭。她觉得我很像她念念不忘的初恋,便祈求我为她办一场婚礼,一场只为记足她的心愿不作数的婚礼。我没有什么能够报答她的就答应了。就是你看到的那场婚礼,我们没有在任何法律上被承认过。我没有结婚,我不过是帮她完成最后的心愿,送她最后一程。婚礼后的第五天她离开了人世。也是在她离世后,我才知道她生前立下遗嘱让我继承她名下所有财产,我瞬间变成了身价可观的年轻企业家,媒l记者大肆报道。戏剧化的人生让我哭笑不得。我和埃莉诺之间,除了你见到的那个吻就再无其他。她很尊重我,她是个好人,可是她离开时,身边除了我就只剩下她养了十年的老狗。我不想坐拥这笔财富,可是我能推诿的就只有那只狗。”
娜娜认真地听着花宇在挪威的故事,心中的结慢慢被解开。可正是心结被解才让齐娜的心里更加复杂混乱,她不想伤害毕君,她知道被剥离的伤痛,生怕自已藏在心里那个封锁感情的木匣子被猝不及防地打开,一发不可收拾。
齐娜流着泪拿起碗筷,开始大口吃饭,米饭夹杂着喉咙哽咽的泪水,被她用力地往下咽。
花宇拉住齐娜的手腕阻止道:“我哪一句又让你难过了,为什么你又哭了?”
齐娜抿抿唇哽咽地说:“如果你能再早半年告诉我真相,我一定不会答应毕君的婚约。现在……我……”
花宇起身把齐娜搂在自已的怀中轻声安慰道:“如果我知道你看到了婚礼,误会了这么久,我早就回来负荆请罪了。”
齐娜环抱着花宇的腰间哭着问道:“上次在医院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花宇难过地流下一滴泪如鲠在喉地说:“我伤了你,让你这么痛苦,已经酿成大错,我本就该认错,又何必过多解释?”
齐娜抽泣着埋怨道:“你就是这样,从不解释,把所有的事情都装在心里,任人打骂也不吭一声。你有委屈可以告诉我,别总是一个人扛行不行?”
花宇皱紧眉心,泪水掉落在脸颊上声音颤抖着说:“那你能再给我一次走向你的机会吗?”
齐娜抬起头,哭得梨花带雨:“我该怎么办啊?毕君又没有错。”
花宇心疼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我知道你为难,能有今天的局面都怪我,我回来得太迟了。”齐娜痛苦地闭上眼,泪水如决堤般在脸颊两侧流淌。
齐娜陪花宇吃完饭,花宇送她出门,他尴尬地挠挠眉毛极力争取着问:“我送你吧。”
齐娜有些为难地说:“我开车了。”
花宇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咳,我开你的车送你。”
齐娜侧着头,奇怪地看向花宇。花宇的手指穿过齐娜额头前的刘海,将头发缓缓撩起,露出额头上的伤疤虽然不仔细看已经不太会被人察觉,但当年那种剜心的疼却依然真实:“还是留了疤,我不太放心,让我送你吧。”
齐娜微微翘起嘴角:“好。”
两个人坐上车,花宇侧过身l,贴近齐娜帮她系上安全带。花宇全程凝视着齐娜,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齐娜几次羞涩地转移视线。花宇见齐娜不自在,便坐正踩下油门。
齐娜用车载屏幕播放了那首“与你到永远”,听着听着,她侧头看向窗外,再次落泪。看着闪亮的街灯,她开始迷茫。知道了花宇当年不得不走的原因,也明白那场假婚礼的伤害并不真实,齐娜的思绪顿时乱成一团。她不得不承认,花宇的再次出现彻底打乱了她对生活的看法和节奏。她没有办法和毕君视若无睹地继续装下去。
当齐娜直视与毕君的感情时,她才发现没有一次怦然心动,更没有心潮澎湃的激动,甚至不知道自已怎么就糊里糊涂地躺在毕君的怀里。她确定自已不爱毕君。她的花宇回来了,给了她最期望的答案,可那颗受伤的心并不打算重新接受这道刺眼的光,这个疲惫的心对花宇产生了创伤后的应激反应,它一想到花宇就会莫名其妙地隐隐作痛。
很快,车开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缓缓停稳,花宇侧过身帮齐娜解开安全带。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将唇缓缓靠近,她紧张得双手握拳,将后脑勺紧紧靠向椅背,看着花宇的唇近在咫尺急忙叫停:“不可以,你不能吻我。”
花宇抬眼看着齐娜伤情地说:“给我个理由。”
齐娜吞吞吐吐地说:“我有男朋友。”
花宇微微点头:“对,没错,可我没有女朋友。你可以不爱我,但不影响我爱着你。你可以不原谅我,可我不恨你。你也可以不吻我,但我有吻向你的自由,你还有其他理由吗?”
齐娜哑口无言,愣怔了片刻,花宇的唇再次吻去,仅有一厘米的距离时,齐娜紧紧闭上双眼,耳朵里只有自已的心跳声。突然,齐娜的手机响起,打断了花宇想贴还没贴上的吻。齐娜慌乱地睁开双眼,急忙翻着包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毕君的电话,她慌慌张张地接起电话:“毕君。”
毕君在电话一边问:“你在家吗?我接你去吃夜宵。”
齐娜不知所措地看看花宇,花宇绅士地打开车门等在车外,想给齐娜留些空间。
“毕君,我有点累,要不今天……”
毕君央求着:“娜娜,今天是我生日,你总要陪我吃个蛋糕吧?”
齐娜心力交瘁地看看等在车外的花宇,不知道如何拒绝:“那……好吧,我去哪里找你?”
毕君的车早已停在齐娜家小区门前:“我来接你,去我家吧。”
齐娜忙答:“那我直接过去。”
毕君笑着说:“我来接你。我已经……”
没等毕君说完,齐娜急忙打断说:“不用了,我自已过去,一会儿见。”说完,她挂了电话。
毕君觉得娜娜有些反常,便把车停在阴影处等了一会。没多久,娜娜的车从停车场出口开来,毕君清晰地看到驾驶位上的花宇,美好的心情顿时沉入大海,就像是心底深处的礁石被突如其来的大船触礁一般的疼痛,很明显花宇的出现让毕君慌了神,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