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悠一怔,这才重新打量面前的人。
在此之前,她对炭治郎的印象一直都是有些天真的孩子。
无论是寻找将祢豆子变回人类的方法而加入鬼杀队,还是打败鬼舞辻无惨,听起来都是在短期内不可能做到的事。
但炭治郎只是微笑着,带着些温柔的寂寥。
很难想象,这是一天前在柱合会议上声嘶力竭的人。
莫名地,衿悠有些相信他的话了。
“总之,现在还是先把伤养好吧,新队员。
”衿悠站了起来,“既然背负着妹妹的性命,以后的战斗,对你来说可不轻松。
”
“是!我会的!”少年眯着眼睛笑起来,那双眸子也在蓦然间变得明亮,如同一团火焰。
离开病房后,衿悠本想找个地方磨蹭一下时间,但想想自己身体的变化,以及刚刚柱合会议上蝴蝶忍的承诺,还是准备去找蝴蝶忍。
这并不是蝴蝶忍第一次为她改进伤药。
也许是故意为之,也许蝶屋的药就是这么可怕。
但不管是什么理由,蝴蝶忍每次交给衿悠的药,不是比黄连还苦,就是撒在伤口上比辣椒混合着盐还痛。
衿悠严重怀疑蝴蝶忍是在埋怨她老是受伤的行为,但又没有证据,只能尽量避免受伤。
实在避免不了的时候,也只好欲哭无泪地自己忍下来。
站在走廊内深吸了几口气,衿悠才做好心理准备,向着蝴蝶忍的办公室走去。
蝴蝶忍将自己的实验室与办公室分开,且为了清净特地设置在了走廊尽头。
除了衿悠与几个小护士,平时不会有什么人过来打扰。
房间门是轻掩着的,只露出一条缝隙。
衿悠瞥了一眼屋内,想敲门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
此时的蝴蝶忍正坐在房间内,脸上常年挂着的微笑也褪去,面无表情地捏着手中的针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衿悠杵在门边,一时间不知道是过会再来还是直接进去。
她知道,蝴蝶忍心里一直都有着对鬼的浓烈恨意。
在她初次与蝴蝶忍接触的时候,衿悠便能隐隐察觉到对方的厌恶。
即使她每次来的时候,蝴蝶忍都会带着甜美的微笑,那种感觉也伴随了她很久。
蝴蝶忍掩盖得实在是太好,以至于衿悠那时候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后来经历了那场战斗,她坚持要回到老师住处的时候,衿悠才在蝴蝶忍的眼底看到了些波动。
那种感觉……就好像褪去了一层伪装,终于露出了原本的性格一样。
这之后她再受伤来蝶屋的时候,蝴蝶忍身上那种厌恶的感觉就消失了。
从蝶屋的好友口中,她也知道蝴蝶忍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性格。
至少对于带着鬼的炭治郎,蝴蝶忍会表现出更直接的厌恶。
而不是……始终如一的微笑。
就好像炭治郎与祢豆子的事,对她来说只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
但其他柱的反应,足以证明蝴蝶忍的微笑是多么反常。
难得看到这样的表情啊。
衿悠在心中叹了口气,准备过一会再来。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衿悠不禁屏住呼吸,脚尖轻转躲在了门后,只露出一只眼睛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也许是太过专注,蝴蝶忍并没有意识到有人到来。
她转动针筒,将针尖对准了自己手臂处的脉搏。
针筒里的液体似乎给蝴蝶忍造成了很大的痛苦。
随着液体渐渐被注入血管,蝴蝶忍握着针筒的手也越来越颤抖,脸上也开始落下汗珠。
但她还是坚定地将所有的液体都推进血管内,才拔出针筒扔进垃圾桶。
即使只是狭小的缝隙,衿悠也能清楚的看到蝴蝶忍脸上迸起的青筋。
但蝴蝶忍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掏出各种玻璃瓶与试管,抽了些自己的血液滴进去,开始在本子上记录些东西。
“蝴蝶,”衿悠推开了门,“你在做什么?”
“呲——”
在衿悠的话语落下时,一道黑线出现在本子上。
听声音,连纸张都被一并划破了吧。
“衿悠,你怎么过来了?”蝴蝶忍的脸上是熟悉的笑容,“这次就这么想试试新药吗?很苦的哦。
”
“新药什么的现在都不重要了,我问你在干什么!”衿悠从垃圾桶里捞出那根针管举到蝴蝶忍面前,恨不得把里面残留的液体怼到她眼前,“用紫藤花提取的毒素,你当我认不出来吗!”
“蝴蝶忍,我知道你制毒是为了杀鬼,可你现在在干什么?在自己的身体里注入毒素!你要自杀吗!你疯了吗!”
“衿悠,你与上弦五交过两次手,感觉如何?”面对衿悠的怒火,蝴蝶忍只有一瞬间的失态。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笔记本,连同那只已经被折断的笔。
但她好像不需要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整理着桌上的试管:“第一次,你重伤,而你的老师,死在了上弦五手中;第二次,你与时透无一郎一同与之战斗,却也没能杀死他。
”
“而在它之上,还有四个上弦。
你觉得,我们要付出多少生命,才能杀死一个上弦呢?”
“但是大量的毒素可以。
”蝴蝶忍拎起其中一个试管,那其中散发的腐烂气味让衿悠胃中一阵翻涌,但蝴蝶忍的面色却很平静,“鬼吃人的特性不会改变,衿悠。
只要我能被上弦吃掉,即使杀不死它,其他人的战斗也会变得轻松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