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骊回到从小长大的地方,又有亲娘在一旁,以为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可沾上布枕,怎么也没有睡意。
如她猜测的那样,宋文砚没急着过来接她,也没派人传消息来。
不知是因宋文砚已经看到了那封信,还是说他仍是没回柳院。
宋翊在碎竹轩榻上反复观摩信纸上的内容,看够了才借烛火将纸张烧得精光。
哼,吾夫亲启。
“宋文砚还没回府?”
黑衣人点头,“回主子,算今日已在城外庄子住了两晚。”
宋翊摸了摸腰间的银灰色香包,又问道,“宿在一处?”
“据人回报,并未。”
“真是个窝囊的废物。”
黑衣人抱拳请示,“可要属下助其一臂之力。”
“不必,那样没意思,”宋翊闭眼思索着,“盯住了,宋文砚回来后立即来报。”
黑衣人应是,随后宋翊又问,“十一,她那边如何了?”
名为十一的黑衣人道,“现在小香轩东偏厢住着。”
清骊在小香轩偏厢睡了几日,墨娟也回了原来小姐妹的炕上睡到一起。
秋日晚上风凉,墨娟每日睡前都要在清骊的屋子里检查一番再走。
试着门闩是否结实时墨娟问道,“二小姐,这都五日了,咱们再不回去二夫人不会怪罪咱吧。”
清骊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只要国公府不派人来催,咱们就这样住着,你别担心,出了什么事儿有我顶着。”
“不用您一个顶着,奴婢要与小姐共患难,只要您做好决定,奴婢都听您的,杀人放火奴婢都敢。”
清骊笑了笑,“你个顽皮的丫头,什么胡话都说,快睡觉去。”
“奴婢留在外间伺候您。”
“不用,你和素娟她们几个月没见了,去吧。”
墨娟确是满肚子小话儿想与儿时玩伴诉说,便不再拒绝,“谢谢小姐,那奴婢走了。”
墨娟走后清骊下地去闩门,然后挨着个儿熄灯。
就在只剩床前一盏的时候,窗边哐啷一声,窜进来一个黑衣男人。
清骊惊惧想要大喊,却瞬间被一只大掌堵住嘴,随后耳边响起哑声。
“别怕,是我。”
更害怕了。
清骊的心快要跳出来,她望了一眼窗户上的剪影,慌忙用手按灭最后一根蜡烛。
宋翊夜视能力很强,眼见着清骊掌心盖住火苗,他迅速松开钳制去查看她的手。
只是还没碰到,清骊便像兔子一样跳到闺床最里头。
宋翊收回手臂,站在床边凝着她,“灼伤了吗?”
清骊只能在月影下看见一具人形轮廓,这无疑加深了她的恐惧。
她抖着嗓子,“求你世子,求求你,放过我吧。”
宋翊似乎没听见女子的请求,缓慢跪到床上靠近着,“你又不乖了。”
清骊不敢大声喊人,只能抱紧自己的肩膀,“你别过来,宋翊,你别过来。”
宋翊是有气的,气她不听话擅自跑出去,气自己忍不住擅自跑过来。
“清骊,沈大人没教过你,答应别人的承诺要做到吗?”
清骊哆哆嗦嗦的说着,“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宋翊,你别逼我,我不想死。”
“怎么又说上死了?”宋翊不悦,“我怎舍得伤你,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要什么都满足你。”
清骊问,“真的吗?”
“当然!”宋翊以为她要松口了,罕见的露出些许激动。
“那我要体面的身份地位,不能躲在暗处尽享荣华,我要让我的祖父祖母以我为傲,让我的生母颐养天年。”
宋翊被几句话顶的哑口无言,短时内这些还真不容易做到。
长久的沉默过后,清骊以为这人应是想明白放弃了,刚想赶人,却被其捉住一只玉足拽了出去。
清骊无声的挣扎了一番,还是被按地死死的。
男人的呼吸就在脸上,她止不住牙关打颤,说话时却像一只龇牙的小狮子。
“你要做什么?这里可是沈府,不是定国公府,更不是你的碎竹轩!”
宋翊的声音不屑极了,“看来我的方法用错了,沈清骊,其实你并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样懦弱无倚。”
随后他莫名笑起来,笑够了又说,“不过我更爱了,小乖,你真是我的劫数。”
话音落,清骊便被人夺取呼吸,手脚并用也没能将人推开。
没多时,女子放弃抵抗,随这人肆意妄为。
宋翊渐渐察觉,遂停下动作摸了一把女子的脸庞,发现这人竟是像开闸放水似的将眼泪流成了线。
“哭什么,这些你不懂吗?”
都已嫁做人妇,怎么还会为此事如此应激。
清骊不回话,自顾自哭的起劲儿。
宋翊心中大动,“难道……难道那日你们没有……”
啪!
清骊躺着,借着喘息空余,抬手用力给了他一巴掌。
宋翊被打先是蒙了一瞬,别说在京中太平盛世,就是在沙场上战敌也不曾被如此侮辱对待。
可宋翊自己也奇怪,怎么一点儿怨念都生不出来。
他抱紧身前的清骊,满腔欢喜,“好清骊,是我的错,别恼我。”
清骊刚打完人本有些后怕,听宋翊这样软和,便又来了脾气。
“宋翊,你欺负人。”
“好,我欺负人。”
“明知我的身份不该做什么,你偏逼着我去做。”
“是我逼你。”
“以后真要是东窗事发,你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继续做你的国公府世子,我呢?无需刀剑,光是唾沫钉子都能将我淹死。”
“谁敢!”
清骊气的攥起拳头锤了这人肩头一下,不疼,让人心痒痒的。
“你说得容易,自古以来红颜薄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男人朝三暮四,哪有什么长久可言。”
宋翊低头轻嘬了一下女子脸颊,“你还担心这些,想的够远啊。”
清骊瞬间炸毛,“宋翊,你就是个登徒子,你是坏人!”
“我还是不讲理的王八蛋,清骊想说什么都行。”
罢了,惹不过这不要脸的,忽略男人身上的异样,清骊干脆闭着眼装死。
宋翊看着,怎么都稀罕不够似的,真想立刻与她共赴极乐。
但也怕逼急了再出些什么意外,到时免不了自己也会心疼。
“清骊,小乖,我可以再给你些时间,还是那句话。”
清骊看似已经死了,但还留着耳朵,只听男人嗓音浑厚,威胁道,
“你不能和宋文砚同房,若是违反,我就杀了宋文砚,再将你关到外面庄子上去,一辈子不放出来。”
清骊不语。
宋翊亲了一口。
清骊继续不语。
宋翊亲了两口。
清骊叹气,“我听见了,你能不能快点走。”
宋翊最后亲了一口,闪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等在窗外接应的十一恨自己的好听力,他再看自家主子时浑身不自在。
还好宋翊很快恢复那张死鱼脸,又冷声吩咐他几句,十一才找回那种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
终于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