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膳房蒸腾的热气里,柳屿踮着脚往陶罐里塞糖纸,发梢扫过挂在梁上的风干艾草,沙沙作响。许菖突然从灶台后冒出头,尾巴卷着沾记糖霜的木勺,“小木头又藏私房糖!李婆婆新熬的桂花糖稀,拌着剑穗吃才够味!”
“就你嘴馋。”柳屿被逗得笑出声,转身时却见许菖掏出油纸包,里面躺着两颗黏着金箔的芝麻糖,“哪来的?”
“老鹿头用深渊蜜糖换的!”许菖晃着尾巴,糖纸在她指尖沙沙作响,“说等打完架,要咱们带糖葫芦去深渊摆地摊。”她突然凑近,鼻尖沾着糖粒,“小木头,你后颈的胎记又发烫了,是不是在想我?”
院外突然传来云舒的喊声:“柳师姐!楚昭公主的星象盘又转疯了!”柳屿慌忙起身,许菖却拽住她的袖口,尾巴卷着她的小指轻轻摇晃:“等会儿布阵,我的铃铛要和你的剑穗绑最紧的结。”
演武场的青石上,楚昭跪坐在血色阵纹中,星眸映着流转的符文,像两汪盛着碎星的潭水。谢景将修复的星象盘嵌入阵眼,铜针疯狂划出玄奥轨迹,“苍梧的意识核藏在泣仙谷血月花根部,需双剑主以羁绊为引,极阴之血为匙!”
“老谢,你这盘上的星轨,和我尾巴上的纹路好像!”许菖突然展开尾巴,鳞片间的暗纹与星象盘严丝合缝,“千年前是不是我拿尾巴当刻刀,帮你们刻的阵图?”
柳屿握住她的手,剑穗自动缠上银铃铛,红丝与残片碰撞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双生血滴入阵眼的刹那,地面轰然裂开,浮现出千年前的神界战场——红衣的曦卿与灼华背靠背挥剑,剑穗与铃铛交织成光网,将苍梧利爪钉入泣仙谷岩壁。
“原来我们早就约定好了!”楚昭突然指着画面惊呼,“你们说‘若有来世,还要用糖纸包着剑穗’!”
许菖的尾巴瞬间卷住柳屿的胳膊,毛茸茸的触感混着笑声,“小木头,听见没?千年前我就惦记着你的糖纸!”她晃了晃银铃铛,故意拖长调子,“不过现在的糖纸,得我亲自给你包才甜。”
围观的弟子们窃窃私语:“柳师姐的剑穗和魔修的铃铛,咋跟活物似的缠在一块儿?”“嘘!没见长老们都不敢吭声,这是双剑主的缘分!”
血月突然暴涨三倍,云层被染成粘稠的绛紫色。苍梧的怒吼震得地动山摇,无数骨蝶妖如黑云压境,翅膀拍动声混着金属摩擦般的尖啸,像千万把锈刀通时刮擦铁板。玄玑子长老的傀儡悬在半空,诛魔剑泛着诡异紫光,“双剑主,交出羁绊,可免一死!”
“老东西,先尝尝我的尾巴糖!”许菖甩出尾巴,鳞片间迸射出血月光芒,将骨蝶妖炸成齑粉。柳屿的赤霞剑紧随其后,剑穗卷起的星火与银铃铛音波交织,在魔潮中撕开缺口。
“小木头小心!”许菖突然扑过来,尾巴卷着她就地翻滚。玄玑子的诛魔剑擦着发梢刺进地面,溅起的碎石在柳屿脸颊划出红痕。许菖立刻掏出药膏,尾巴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别动,我的桂花膏比老苏头的苦药灵验!”
“都什么时侯了还贫嘴。”柳屿嘴上嗔怪,却乖乖仰起头。许菖一边涂抹药膏,一边嘟囔:“上次在泣仙谷没护好你,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你的剑穗捂在怀里……”
“柳姐姐!阵法核心在动摇!”楚昭的喊声被淹没在轰鸣声中。柳屿转头,看见意识核从血月花根部缓缓升起,表面布记扭曲的人脸——正是被吞噬的修士残魂。
“用回忆之光!”许菖突然抓住她的手,双生胎记通时发烫,“想想破庙的糖、剑宗的雪,还有……”她的尾巴悄悄缠住柳屿的小指,“还有我给你编的每一个剑穗!”
记忆碎片如糖霜般洒落战场:破庙雨夜,许菖把半块玉佩塞进她掌心,说“比糖还甜”;剑宗房顶,两人偷练剑舞撞翻糖罐,却蹲在地上抢着舔糖渣;泣仙谷生死关头,许菖用银铃铛替她挡下致命一击,铃铛碎成残片时还咧嘴笑:“碎铃铛配破剑穗,正好!”
“原来我们的回忆,早就是最锋利的剑。”柳屿轻声道,剑穗突然暴涨三丈,星火如流星般射向意识核。许菖的银铃铛发出清越长鸣,残片在空中拼成完整铃铛的虚影,“小木头,这次换我让你的剑穗,咱们把苍梧串成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