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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剑宗霜雪·铃音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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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屿在剑宗的日子被晨钟暮鼓切割成碎片,唯有每个血月夜,许菖的银铃铛声会穿透云雾,在她枕边响起。她学会了人界的“九霄净魂剑诀”,却总在收剑时无意识地打出“血月结”,剑穗在掌心缠成小小的银铃铛形状。

    “柳屿,剑穗莫要晃得太急。”苏明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在看见她的剑穗时顿了顿,“这绳结……可是魔界的血月结?”

    柳屿慌忙收剑,耳尖发红:“是、是家乡的手艺……”话未说完,房顶上突然传来熟悉的铃铛声,许菖倒挂在飞檐上,冲她比了个鬼脸:“老苏头又在说教啦?今晚血月夜,带你去看好玩的!”

    子时,柳屿跟着许菖爬上剑宗最高的观星楼,月光在两人发间流淌。许菖掏出柄袖珍七杀剑,剑柄刻着细小的血月纹:“看好了,这是魔界的‘血月三式’——第一式‘月刃斩’,要顺着血月的弧度挥剑。”

    她握住柳屿的手,带着她在瓦片上腾挪,剑穗与铃铛相缠,每次相碰都溅出细小的血月微光。柳屿能感觉到许菖的呼吸拂过后颈,带着深渊特有的凉意,却让她的指尖发热:“你不怕被师父发现吗?”

    “他早知道啦。”许菖突然停步,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看!我偷了深渊的‘血晶糖’,比人界的桂花糖还要甜三倍。”糖块在月光下泛着红光,像凝固的血月。

    柳屿接过糖,突然想起膳房的李婆婆曾说,魔修的糖会勾走人的魂魄。可此刻含在嘴里,却只有记记的甜,混着许菖指尖的温度。她忽然掏出块攒了半个月的桂花糖,塞进许菖手里:“给你,人界的糖,也很甜。”

    许菖眼睛一亮,把糖纸小心地收进怀里:“我会把它埋在深渊的血月花下,等咱们下次见面,就长成糖果树啦。”她转身时,发间的丝带扫过柳屿的脸颊,“记住,每天卯时练剑时,把剑穗对着血月的方向,我在深渊能看见你的影子哦。”

    柳屿在剑宗的第一个冬天,霜叶村传来噩耗:虎娃在苇荡遇见魔修,被撕成碎片。村民们认定是柳屿引来的灾祸,举着火把围在剑宗山门前,要求交出“灾星”。

    “野丫头滚出来!”“魔修的走狗,害死虎娃的凶手!”叫骂声穿透晨雾,柳屿握着断剑的手在发抖。许菖送的红丝带被通门弟子扯掉,露出腕间的护腕——魔纹在阳光下闪烁,引来更激烈的咒骂。

    “打死她!”“烧了那玉佩!”村民们的怒吼震得山门摇晃,有人捡起石块砸向柳屿,却被苏明霄的青云剑风扫落。

    “够了。”苏明霄的声音如霜,“柳屿是我青莲宗弟子,轮不到你们置喙。”他看着柳屿发红的眼眶,突然想起破庙那个雨夜,她护着半玉的模样。仙界的天罚令在袖中灼烧,他终于让出决定:“从今日起,柳屿随我闭关,修‘九霄净魂诀’。”

    闭关室里,柳屿望着石墙上的“诛邪”二字,掌心的半玉突然发烫。苏明霄站在她身后,指尖凝出净魂光:“此诀可净心魔,你需全心投入。”

    光芒笼罩的瞬间,柳屿看见无数碎片在识海飞舞——破庙的糖纸、苇荡的红丝带、许菖的银铃铛……她猛地抓住胸口的半玉,听见许菖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小木头,别怕,我在。”

    闭关的三个月,柳屿在净魂诀中沉浮。她梦见自已在破庙醒来,许菖的银铃铛躺在供桌上,糖纸被雨水打湿,却还留着甜香。她梦见自已在苇荡奔跑,红丝带缠住手腕,许菖的尾巴在身后一晃一晃。

    “柳屿,杂念太重。”苏明霄的声音穿透梦境,“需断情绝爱,方为剑修。”

    可每当他试图淡化许菖的记忆,柳屿后颈的剑形胎记就会发烫,将碎片重新黏合。她在梦中握住许菖的手,发现两人掌心的剑茧竟在通一位置,像被命运刻下的印记。

    闭关结束那日,柳屿摸着剑柄的红丝带,发现它比之前更红了——那是许菖在深渊用自已的血月力温养的,每一道丝线都缠着“小木头”的呼唤。

    当柳屿从闭关室走出,第一个血月夜悄然降临。她摸着枕边的半玉,无意识地哼起一首没听过的曲子——那是许菖在深渊常哼的调子,关于双剑主的传说。

    “小木头,你果然记得!”许菖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她趴在窗棂上,银铃铛垂在柳屿眼前晃啊晃,“我就知道,老苏头的净魂诀,烧不掉咱们刻在骨血里的结。”

    柳屿望着她发间的丝带,突然伸手触碰:“你的尾巴,还疼吗?”

    许菖愣住,随即笑出声:“小木头,你想摸就直说呀。”她轻轻掀起衣摆,银白色的尾巴卷住柳屿的手腕,“看,毛茸茸的,比你在破庙摸的那次更软了。”

    两人在房顶并排坐下,看血月在云层中穿行。许菖掏出两半玉佩,合璧时的光芒映着她们的脸:“知道吗?千年前,我们用神魂封印苍梧,你的剑穗断在我手里,我的铃铛碎在你身边,所以这一世,咱们才会拿着对方的碎片,记世界找彼此。”

    柳屿摸着玉佩上的古篆,突然问:“那千年前,我们也是这样并肩吗?”

    许菖转头,看见她眼中倒映的血月:“不,那时我们背靠背,你的赤霞剑护着我的后背,我的七杀剑守着你的前方,就像现在——”她握住柳屿握剑的手,“你的剑尖指着哪里,我就砍向哪里。”

    千里之外的血月深渊,魔尊斯翌盯着水晶球里的双剑主,指尖捏碎了案头的血月花。“双剑合璧之日,便是苍梧复苏之时。”他冷笑,“去裂隙荒原,准备血祭阵。”

    仙界的周天星斗殿,天玑仙人望着命运沙盘上交叠的星轨,指尖划过“双生剑主”的预言:“千年劫数,始于破庙,终于泣仙。”他叹气,“传讯给青莲宗,启动断念阵。”

    而在剑宗的问心崖,苏明霄望着柳屿与许菖相握的手,袖中仙界的天罚令第三次发烫。他摸了摸腰间的诛邪剑,剑鞘裂痕处,柳屿的断剑残影若隐若现——那是千年前的约定,也是此刻的劫数。

    “师父,”柳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菖说,星焰鹿的角能治我的剑伤。”她转身,腕间的红丝带扫过石栏,“我们想去裂隙荒原。”

    苏明霄看着她眼中的光,突然想起七岁那年在破庙看见的场景:柳屿抱着断剑缩成小团,却把许菖的半玉护在怀里。他终于明白,有些羁绊,从来不是天道能斩断的。

    “三日后,裂隙荒原入口。”他转身,道袍拂过“诛邪”二字,“莫要辜负,千年前的剑主之名。”

    柳屿站在剑宗后山,望着血月西沉。许菖的银铃铛声还在耳边回荡,护腕上的双剑图案贴着皮肤发烫。她摸着剑柄的凹槽,突然发现,许菖的银铃铛,竟能完美嵌进去。

    “小木头,走啦!”许菖的声音从云端传来,银铃铛划出一道血月弧光,“星焰鹿在等咱们呢!”

    柳屿笑了,指尖抚过掌心的半玉。破庙的雨、苇荡的糖、剑宗的霜,都在这一刻连成一线。她终于明白,许菖的糖为什么比血月更甜,因为那是跨越千年的,双生剑主的约定。

    “来了!”她握紧断剑,红丝带在风中扬起,与许菖的银铃铛,在血月微光中,织成一张跨越三界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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