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晚宴,自己的丈夫带着别的女人一同出席。
高调亲密的举止刺得云浠眼睛生疼。
她却只能像个见不得光的幽魂一样,安静地躲在角落里远远看着。
因为···
他们缘于商业联姻,只谈生意,没有感情。
结婚当日,邵乾屹就严肃警告过她,“你别妄想干涉我的私生活。”
可对云浠而言,她们的婚姻从来都不是什么利益的交换。
她喜欢他。
很早很早就开始喜欢他。
高一入学,有同学嘲讽她是没妈的孩子,邵乾屹站出来替她说话···
从那一刻起,他便深深地住进了她的心里。
所以当两家公司遇到麻烦,需要通过联姻来解决时,云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她以为日久总能生情。
再冷的石头也有捂热的那一天。
只可惜···
“云浠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云浠闻声回神,只见邵乾屹的女伴端着香槟款款朝她走来,清纯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得意。
“屹哥哥担心我长时间待在家里憋闷,带我出来散散心,云浠姐姐你不会生气吧?”
生气?
云浠惨笑。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这位是邵乾屹的小青梅贾沅薇,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据说她年少的时候伤了头,身体一直不好。
邵乾屹把她当易碎娃娃似的呵护着,走哪儿都带着。
比她这个合法妻子重要多了。
“哇,好漂亮的手镯!”贾沅薇突然一把抓住云浠的手,左右地打量她腕上的玉镯,“是屹哥哥给你买的吗?”
云浠讨厌她没边界感的举止,忍不住怒斥一声,“放手。”
这镯子是她母亲的遗物。
她十八岁生日那天,父亲亲手帮她戴上的。
父亲说:“这是你妈妈生前戴过的,你戴上它就等于妈妈一直在陪着你,保护你···”
母亲生她时难产走了,这对云浠来说,一直都是她心中的痛。
所以对于母亲留下的东西,她都格外的爱惜。
如今贾沅薇却死死抓着她的手,不依不饶,“让我看看嘛~”
云浠恼火,“我再说一遍,松——”
话音未落,贾沅薇突然卸力,令她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伴随着一声脆响,玉镯重重磕在了地上,碎成了三段。
这一瞬,天地寂静。
只是云浠都没来得及心碎,就被一股大力从地上近乎粗暴地拽了起来。
“怎么回事?”男人眉头紧蹙,满脸不耐。
云浠泛红的双眸朝他看过去,嘴角微微抖动,“她···”
不等她开口,贾沅薇哭唧唧钻进了男人怀里,“屹哥哥,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太笨了,不小心弄坏了云浠姐姐的镯子。”
男人垂眸朝地上的碎片扫了一眼,“没关系的,一个镯子而已,再买一个就是了。”
贾沅薇靠在他怀里,好似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温言软语:“可···云浠姐姐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男人回眸,幽暗目光淡淡扫了云浠一眼,低沉嗓音明显带着警告:“一个手镯而已,在公共场合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云浠浑身颤抖,嘴唇没了血色。
她缓缓俯身捡起三段碎镯,颤抖目光迎上邵乾屹冷酷的视线,嗓音支离破碎:“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气氛稍稍凝固。
男人紧蹙的眉头也微微动了动。
不过很快,他轻扯嘴角,给出许诺:“我会做出弥补。”
弥补?
云浠笑了。
笑得凄惨又苦涩。
如何弥补?
破镜不能重圆,破掉的镯子难道就能吗?
她攥紧碎镯,忍下万箭穿心之痛,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顿:“不必了。”
她强撑着最后的体面,强忍着摔倒带来的疼痛,一步一步往外走。
身后传来贾沅薇故作天真的声音:“屹哥哥,你要不要去追呀···”
男人的回答云浠听得清清楚楚。
“不用。”
云浠惨笑,脸上的裂痕比那只玉镯碎得更加彻底。
助理梁瑜追了出来,替她抱不平,“邵总也太过分了,这么多宾客看着,他是装都不装了!”
“真要爱那个小贱人爱得死去活来,有本事就跟云总您离了娶她。”
云浠惨笑。
是要离的。
只不过不是邵乾屹跟她离。
是她不打算要他了。
······
云浠没让梁瑜送,一个人走在阴冷潮湿的街道上。
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
直至天边有璀璨烟花绽开,她才宛如从梦境中惊醒一般,回过神来。
讽刺的是,她从新闻中了解到,这漫天绚丽的烟花,竟是她的丈夫专门为贾沅薇的小狗放的。
庆祝贾沅薇的小狗一周岁生日。
望着天边遥不可及的漂亮烟花,云浠笑着笑着就落了泪。
结婚三年,她过了三个生日,邵乾屹一次都不曾为她庆祝过。
不仅她的生日,结婚纪念日,情人节,就连合家团圆的春节···
哪怕是她精心策划,场面都并不愉快。
那时,她还自欺欺人觉得他只是不解风情。
可当见识过他对贾沅薇无微不至的呵护之后,云浠才知道,他不是不解风情,不懂温柔。
他只是心不在自己这里而已。
三年了,她累了。
漫天烟花仍在绽放,璀璨而刺眼。
云浠不忍再看下去,她收回视线,掏出手机,没有丝毫迟疑打给公司法务部的刘律师,“麻烦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书。”
——
第二天一早,云浠叫人将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送去了邵乾屹的办公室。
只是,三天后她才接到邵乾屹的电话。
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隐怒,“云浠,你发什么疯?”
云浠正在忙工作,头都没抬,“协议上那两个大字写得不够清楚吗?”
离婚!
她要离婚!
“放心,该是我的我会要,不是我的一分我都不会拿,邵总如对协议不满意,请跟我的律师谈。”
电话那端,男人闻言,反倒平静了下来,很轻的笑了下,又是平时那副不以为意的态度。
“云浠,你别忘了我们是为什么结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