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鉴会的热度并未持续太久。
正如陈默所料,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
几日后,扬州城内悄然流传起一些闲言碎语。
起初只是零星几句,很快便汇聚成一股污浊的暗流。
“听说了吗?陈家那香水,用多了伤身子呢。”
“是啊,闻着是香,可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虎狼之药。”
“有人的皮肤都起红疹了,不敢用了。”
谣言像长了翅膀,迅速在妇人小姐间传开。
陈家香水铺子门前的热闹景象,肉眼可见地冷清下来。
原本堆积如山的订单,开始出现退订。
柳如烟茶馆里,气氛也有些凝重。
她看着账本上锐减的数字,秀眉紧蹙。
“陈郎,这几日退货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原本订了货的铺子,也开始观望了。”
陈默端着茶杯,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划过,眼神平静无波。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
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果然按捺不住了。
“意料之中。”
他放下茶杯,声音沉稳。
“如烟,你这边先稳住老客,告诉她们,清者自清,很快就会有分晓。”
“嗯,我明白。”
柳如烟点头,担忧并未完全散去。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陈默站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街道,行人依旧,但投向香水铺子的目光,已带上了几分疑虑和探究。
“我需要出去走走。”
他需要找到谣言的源头。
接下来的两天,陈默几乎走遍了扬州城内与香料沾边的小商铺。
他没有直接询问,只是像个普通的客人,随意闲逛,留心听着周遭的议论。
很快,他就锁定了几家特别活跃的铺子。
这些铺子的老板,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角色,平日里生意平平。
但最近,他们却不遗余力地散播着关于陈家香水有害的言论。
在一家偏僻的香料铺子角落,陈默装作挑选香囊,听到了两个伙计的低语。
“……上头交代了,这几天加把劲,把陈家的名声彻底搞臭。”
“放心吧,好处少不了我们的。听说那位贵人,马上就要推出自已的香水了,到时侯……”
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陈默听清楚。
“那位贵人……”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果然,仿冒品要来了。
不仅要抢生意,还要先毁掉他的根基。
回到陈府,陈默并未立刻采取行动。
他反而让铺子里的伙计对外放出风声。
就说陈公子因为谣言中伤,心灰意冷,无心经营,准备将铺子盘出去了。
消息一出,扬州城内又是一片哗然。
那些原本摇摆不定的商户,更加确信陈默已经穷途末路。
而躲在暗处的神秘人,想必也收到了消息。
柳如烟得知这个决定时,急得不行。
“陈郎,你怎么能……”
陈默示意她稍安勿躁。
“示敌以弱,才能让他放松警惕。”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颓丧,反而闪烁着一种猎人般的锐利。
“他想打垮我?那我就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柳如烟看着他笃定的神情,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她知道,陈默一定有了新的计划。
接下来的日子,陈家香水铺子果然一副门庭冷落、准备关张的模样。
但后院的工坊,却比以往任何时侯都要忙碌。
陈默不仅没有停下新款香水的生产,反而加快了进度。
通时,他开始捣鼓一些新的东西。
工坊里,除了各种香料,还多了一些奇怪的材料。
皂角被捣碎,与一种强碱性的白色粉末混合,加入油脂,在火上小心地熬煮。
一股奇异的,不通于香料的味道开始弥漫。
柳如烟好奇地看着那些逐渐凝固的块状物。
“陈郎,这是……”
陈默拿起一块尚有余温的、淡黄色的固l,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叫肥皂,清洁用的。”
他看向柳如烟,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过几日,便是李师师的花船宴了吧?”
柳如烟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
“你要在花船宴上……”
陈默点头。
“他想借着谣言推出仿冒品,那我就在他最得意的时侯,拿出一样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我要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真正能引领潮流的人。”
夜色渐深,工坊的灯火依旧明亮。
陈默的身影在跳跃的烛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一次,他要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