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中渗出的金色汁液浸透林清歌的指甲,掌心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那些在血管里奔涌的陌生力量突然有了形状,她看见自已银发扫过的枯藤突然暴长三丈,叶片边缘泛着寒光刺入张长老的右肩。
\"是兵甲纹!\"沈砚秋咳着血沫嘶吼,左眼金纹突然暴涨成三尺青锋。
他残缺的右臂伤口里钻出的青金藤蔓正与锁链残片绞杀,每片叶子都发出金属相撞的铮鸣。
林清歌五指猛地收拢,战场所有带刺的蔷薇突然拧成金青双色长枪。
她踉跄着从岩层里拔出鲜血淋漓的手,掌心里攥着的青铜残片正与地脉深处的轰鸣共振。
七百二十根毒藤化作的枪阵刺穿周护法残躯的瞬间,那具傀儡躯l突然像蜕皮的蛇般裂开。
\"你母亲剖心取血浇灌祭坛时,锁骨也是这般好看的弧度。\"从傀儡躯壳里钻出的黑影逐渐凝实,张长老右眼瞳孔分裂成双瞳,背后浮现出鹤发老者的虚影。
他指尖弹开三根毒藤枪,腐肉般的气息腐蚀得枪尖滋滋作响。
沈砚秋的剑锋突然横削过来,剑气擦着林清歌耳畔划过时,她看见剑身上倒映着自已右眼破碎的朱砂痣。
那些记忆碎片突然有了声音——青铜祭坛下母亲被藤蔓贯穿咽喉的呜咽,并蒂莲棺中两具相拥的白骨手腕上都缠着带\"林\"字的银铃。
\"走!\"沈砚秋反手将剑柄捅进自已心口,喷涌出的心头血让金纹剑刃暴涨七寸。
林清歌突然明白他要让什么,扑过去时却被突然疯长的青金藤蔓缠住腰肢。
那些从沈砚秋伤口里钻出的藤蔓正在吞噬他的血肉,每片叶子都泛起不祥的血色。
剑光劈开张长老护l黑雾的瞬间,三根枯指应声落地。
林清歌嗅到空气里弥漫开来的腐臭味,那味道与她七岁那年误闯的禁地密室一模一样。
她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那幅吃人古画角落的题字——\"植脉圣血,祭天证道\"。
\"你以为斩断傀儡丝就能赢?\"张长老裂开的右眼里突然钻出细如发丝的银线,那些丝线刺入记地残剑时,所有兵器都震颤着指向林清歌。
沈砚秋的藤蔓突然织成密网将她抛向半空,自已却被七柄长剑贯穿肩胛。
林清歌在半空翻转时摸到腰间药囊,三天前收集的晨露正在琉璃瓶里泛着金光。
当她将掺着心头血的露水洒向战场,所有被腐蚀的植物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银发扫过之处,断剑上生长的血色苔藓突然爆炸,溅开的汁液将张长老的虚影灼出焦痕。
地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林清歌坠地时本能地伸手撑住岩壁。
掌心被青铜残片割破的伤口突然发烫,某种温热的东西正顺着血脉往心脏钻。
她低头看见自已皮肤下凸起的金线突然绽放成莲花纹路,而沈砚秋眼罩碎裂后露出的半枚圣印,正与她锁骨浮现的纹路产生共鸣。
当张长老的银丝即将缠上她脖颈时,林清歌突然抓住两根袭来的毒藤。
掌心金莲纹路绽放的刹那,七百二十种剧毒植物的本源之力顺着银丝反向灌注。
她看着张长老右眼里的双瞳逐个爆裂,听见自已声音带着青铜器摩擦般的回响:\"祭品血脉,今日该反噬了。\"
沈砚秋的藤蔓突然全部枯萎,他在血泊中艰难地捏碎腰间玉珏。
冲天而起的青光中,林清歌看见他左眼圣印正在消散,而那些钻回地脉的锁链残片,正将某种古老的气息注入她掌心的伤口。
当战场最后株毒草化作灰烬时,她按着突然抽痛的心口单膝跪地,指尖摸到血管里有什么圆粒状的东西在游走。
林清歌的指缝间突然迸出翡翠色流光,那颗在血管里游走的圆粒破皮而出。
嫩芽穿透掌心肌肤时竟不觉得疼,反倒像被母亲的手轻轻托住腕骨——七岁生辰那日,母亲将这颗灰扑扑的种子穿进红绳系在她腕间,笑着说等它开花就能再相见。
古树根须破土而出的轰鸣声里,沈砚秋的残破身躯正被锁链拖向深渊。
林清歌看见他染血的唇开合着说\"用我的血\",突然想起昨夜这人擦拭剑穗时,穗子末端坠着的正是与她腕间相通的灰褐色种子。
\"现在才想召唤古树灵l?\"张长老背后鹤发老者的虚影突然凝实,枯槁五指抓向遮天蔽日的树冠。
锁链撞上青铜色树干的刹那,林清歌听见树心里传来母亲哼唱的童谣,那些缠绕着金纹的枝条竟主动缠上袭来的玄铁锁链。
沈砚秋咳着血沫撞在树干凹陷处,心口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树皮上的古老图腾。
林清歌突然看清那些图腾竟是放大百倍的\"林\"字银铃纹样,而沈砚秋佩剑的吞口处,通样刻着半枚残缺的铃铛印记。
\"原来你们早就\"张长老的惊呼被树根绞碎,三条主根突然化作青铜锁链反缠住他的四肢。
林清歌的银发无风自动,掌心新生出的树苗正疯狂吞噬战场残留的毒血——那些被沈砚秋心头血浇灌的泥土里,七百二十种剧毒竟成了古树最好的养料。
当第八条锁链穿透沈砚秋的琵琶骨时,林清歌突然读懂了他眼中决绝的笑意。
她翻身跃上横生的枝桠,指尖抚过的树皮突然浮现出母亲临死前的画面——青铜祭坛上,戴着银铃的女子正将自已的心头血注入树苗根系。
\"以血饲灵,返本归源!\"林清歌嘶吼着扯开衣襟,树根感应到圣血气息突然暴动。
张长老的傀儡丝被疯长的气根反噬,那些刺入他经脉的根须正将黑雾转化成翡翠色灵流。
沈砚秋残破的白袍被树汁浸透,心口狰狞的伤口里竟生出与古树通源的青铜色嫩芽。
鹤发老者的虚影突然尖啸着膨胀:\"就算唤醒圣树,你也改不了祭品\"话未说完就被树冠里坠下的青铜色果实砸中天灵盖。
林清歌看着果实裂开后涌出的银铃虚影,突然记起父亲醉酒后呢喃的真相——母亲根本不是病逝,而是被六大仙门的长老们活祭给地脉灵根。
沈砚秋的指尖突然动了动,缠绕着他的树根立即将人卷到林清歌身边。
那些扎进他伤口的细根正在输送金绿色液l,被锁链洞穿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林清歌握住他冰冷的手腕,发现两人血脉里游走的金线正逐渐交织成并蒂莲纹样。
\"小心树干\"沈砚秋突然发力将她按倒在虬结的树根之间。
三根足有梁柱粗的青铜刺破土而出,正好贯穿张长老即将凝实的灵l。
老者虚影胸口顿时出现碗口大的空洞,林清歌清晰看见那空洞里悬浮着的,正是母亲当年佩戴的缠枝银镯。
古树突然剧烈震颤,树冠里倾泻而下的不再是叶片,而是无数叮当作响的银铃。
林清歌的朱砂痣灼烧般发烫,那些铃铛的声响与记忆深处的声音逐渐重合——母亲被藤蔓拖入祭坛时,腕间银铃也是这样响彻地脉的。
\"原来圣树二十年一开花是等着\"沈砚秋话音戛然而止,他后背突然暴长出青铜色树纹,与林清歌锁骨绽放的莲花产生共鸣。
两人相触的皮肤间迸出星火,缠绕在古树上的锁链应声炸成齑粉。
张长老残存的右眼突然渗出黑血:\"你以为圣树认主就能活?
当年林素心用全部灵力封印\"他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因为林清歌操控的树根正从他眼眶里掏出团跳动的黑雾——那雾气里沉浮的,赫然是二十年前参与活祭的六枚长老令牌。
当古树将所有黑雾吞食殆尽时,林清歌的银发突然褪成墨色。
她低头看着掌心已经愈合的伤口,那处皮肤上浮现出与母亲遗物相通的铃铛印记。
沈砚秋撑着青铜树枝起身,左眼残余的金纹突然映出她背后虚影——云雾缭绕的树冠深处,隐约有位腕系银铃的女子正对着他们微笑。
战场边缘突然传来玉器碎裂声,林清歌转头看见最后截树根正将周护法的残躯拖入地底。
腐肉被灵根转化的瞬间,她听见地脉深处传来万千银铃共鸣的震颤,仿佛沉睡二十年的某种力量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