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黑渊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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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崩裂的轰鸣声尚未散去,张玄握紧手中那枚青铜罗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罗盘中央的指针泛着幽蓝冷光,无论他如何转动方位,针尖始终死死指向木卫二极地深处。陈丽蹲下身,指尖轻触冰面上蜿蜒的裂痕,一缕灵气顺着缝隙渗入地底,却如同泥牛入海般消失无踪。
“坐标重叠了。”她嗓音沙哑,抬头时眼底映出漫天极光,“归墟海眼的星图投影……就在这冰层下面。”
扣肉从雪堆里钻出来,抖了抖浑身黑毛,金瞳在夜色中亮如烛火:“汪汪!本尊嗅到‘墟’的味道了,那是连神仙都填不满的窟窿!”它后爪一蹬跃上陈丽肩头,尾巴扫过她脖颈时落下几片冰晶,“不过嘛,要是能摸两件上古法宝——”
“闭嘴。”张玄屈指弹在狗头上,扣肉嗷呜一声滚进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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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归墟星轨
三人循着罗盘指引,破开千米冰层。寒雾弥漫的深渊底部,竟矗立着一座青铜宫殿。殿门浮雕着二十八星宿,东方苍龙七宿的龙睛处嵌着七枚陨铁,锈迹斑斑却仍透出摄人威压。陈丽掌心凝聚灵气,轻按上门环的瞬间,整座宫殿轰然震颤。
“退后!”张玄一把扯住她腰带。
门环化作两条青铜蛟龙,鳞片缝隙渗出腥臭黑血,龙吟声震得冰壁簌簌开裂。扣肉龇牙咆哮,身形暴涨至三丈,漆黑毛发根根如钢针竖立:“本尊当年啃过真龙肋条,还怕你们这两条破铜烂铁?”它一爪拍碎左侧龙首,獠牙咬住右侧龙颈猛甩,青铜碎片如暴雨倾泻。
殿门洞开时,陈丽忽然捂住心口。她胸前的星纹迸发紫光,与穹顶垂落的星河遥相呼应。无数光粒在她周身流转,最终凝成九枚玉简悬浮半空。
“河图洛书的残片……”张玄呼吸一滞。
玉简轰然炸裂,星轨交织成浩瀚阵图。归墟海眼的虚影在阵中浮现——那竟是吞噬万物的黑洞,边缘缠绕着无数断裂锁链,锁链尽头隐约可见三十六重天崩塌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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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蛟骨为舟
殿内中央横着一具千丈蛟骨,脊骨被炼成舟形,肋骨则弯作船桨。骨舟表面刻满《逍遥游》残篇,字迹间残留着干涸血渍。扣肉凑近嗅了嗅,突然炸毛:“这是北冥玄蛟!庄子当年骑过的那条!”
“骑蛟游北冥,果然不是传说。”陈丽抚过骨舟,一段记忆猛然灌入神识——
青衫文客负手立于蛟首,挥手间沧海化作桑田。他轻叹“至人无己”,骨舟便劈开归墟漩涡,直入混沌深处……
“上船。”张玄割破掌心,鲜血浸透《逍遥游》铭文。骨舟泛起青光,舟头浮现一盏青铜灯,灯芯竟是半截蜡烛粗细的龙筋。扣肉跳上船尾,爪子扒住一根肋骨:“本尊掌舵!当年庄子夸我辨位最准……哎你俩什么眼神?本尊说真的!”
骨舟驶入冰渊暗河时,河水突然沸腾。无数苍白手臂从水下伸出,指骨扣住船沿。陈丽并指为剑,斩断十几条臂骨,却见断口处钻出密密麻麻的黑色梵文。
“是血池冰尸!”张玄瞳孔收缩。那些梵文与降魔杵上的杀戮印记如出一辙。
扣肉仰头长啸,声波震碎大片手臂:“刘小波那小子造的孽,凭什么要本尊擦屁股?”它一爪子拍向水面,时空涟漪荡开,整条暗河竟被定格成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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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海眼叩心
穿过七十二道漩涡后,骨舟骤然停滞。归墟海眼近在咫尺,张玄却闷哼一声跪倒。他右眼虹膜寸寸碎裂,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船板上凝成诡异的卍字。
“佛魔同体的反噬。”陈丽撕下衣襟替他包扎,“你强行调用大日如来印,因果线开始收束了。”
扣肉焦躁地刨着船板:“早说了别碰老秃驴的玩意儿!现在好了,海眼还没进,你先要入魔——”
话音未落,海眼中心突然射出金光。一尊八臂机械佛踏浪而出,胸口暗星盟反应堆嗡嗡作响,左掌托着的正是刘小波那柄降魔杵。
“又是这铁疙瘩!”扣肉獠牙毕露。
机械佛右臂一挥,三千冰尸破水而出,眉心黑光汇聚成炮口。陈丽拔下发间玉簪,簪身延展为七尺长剑,剑穗缀着的昆仑玉炸裂成盾:“张玄,用河图洛书定住阵眼!”
张玄咬牙撕开右眼纱布,碎裂的瞳孔中映出星轨。九枚玉简从他袖中飞出,化作天罗地网罩向机械佛。陈丽趁机跃至半空,剑尖引动北斗七星之力,光柱如铡刀劈向佛首。扣肉则猛撞向海眼边缘,时空裂隙撕开一道缺口:“进归墟!本尊拖住这破铜烂铁!”
骨舟冲入海眼的刹那,机械佛左臂突然扭曲变形。降魔杵挣脱桎梏,化作黑芒没入张玄后心。
“以杀止杀……”他听到刘小波的声音在神识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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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薪火相传
归墟内部竟是浩瀚书海。竹简、玉册、帛书悬浮于虚空,每一卷都记载着湮灭的文明。扣肉瘫在《山海经》残卷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青囊书》:“本尊总算明白了,归墟根本不是黑洞……这是人族最后的文库啊。”
陈丽拾起一卷焦黑的《论语》,书页触及指尖时,孔子周游列国的车辙声骤然响彻耳畔。张玄按住流血不止的右眼,望向书海尽头的微光——那里矗立着一尊青铜鼎,鼎身铭文正是河图洛书全篇。
“神农鼎。”他声音发颤,“炼化万物的先天至宝……”
扣肉突然人立而起,前爪结出道家法印:“要取鼎,先过本尊这关!”它金瞳燃起青焰,“庄子留我在世间,等的就是今日。文明传承可比打架难多了,你俩小娃娃听好——”
黑犬化作万丈法相,爪尖划过之处,书卷如星河倒卷归入鼎中。它的声音渐如洪钟大吕:“北冥有犬,其名为扣肉。肉之大,一锅炖不下……”
陈丽噗嗤笑出声,泪珠却砸在竹简上。张玄握住她的手,两人灵气交融成太极图,缓缓推向神农鼎。归墟开始崩塌,而鼎中升起一缕火种,没入陈丽胸前的星纹。
扣肉缩回黑犬模样,懒洋洋地趴上鼎沿:“别哭丧着脸,本尊又没死透。倒是你——”它爪子戳向张玄胸口,“降魔杵还在吸你精血吧?下次见到刘小波,记得替本尊咬他屁股!”
海眼外传来机械佛的怒吼,而神农鼎已化作流光,携着浩荡书海消失于虚空。张玄摊开掌心,一缕火种在佛魔交织的血纹中静静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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