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虫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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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将塔克拉玛干的沙丘烤得扭曲蒸腾,张玄的衣角被热风掀起,露出一截暗金龙纹腰封。他俯身抓了把沙砾,细碎的金色颗粒从指缝间簌簌滑落,指尖却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沙粒深处,竟藏着几枚棱角分明的幽蓝晶石。
“空间石的碎屑……”陈丽蹲下身,辅助系统的光屏在瞳孔中闪烁,“能量读数异常,这片沙漠恐怕早被蛀空了。”她腕间的青玉镯忽地泛起涟漪,灵田空间内的银河榕根系疯狂震颤,仿佛在预警某种灭顶之灾。
“汪!”扣肉突然炸起黑亮的毛发,冲着沙丘低吼。它脖颈的铜铃叮当作响,铃芯镶嵌的女娲石碎片迸射青光,映得沙地如碧海翻波。远处地平线腾起遮天蔽日的沙暴,那风暴中却夹杂着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像是千万把利刃在切割琉璃。
张玄翻手召出沧海剑,剑脊上的龙纹游动如活物:“是沙虫,但气息不对。”话音未落,百米外的沙地轰然塌陷,一头巨兽破土而出——那东西足有楼船大小,甲壳泛着金属冷光,口器如旋转的星璇,将空间撕开道道黑色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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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后!”张玄剑诀一指,沧海剑化作百丈苍龙虚影扑向虫群。龙爪拍在沙虫甲壳上竟迸出火星,反被那怪物一口咬住龙尾。空间裂隙顺着齿痕蔓延,生生将剑气绞成碎片。
陈丽凌空结印,灵田投影在沙海上铺展,银河榕的根须刺入地脉:“它们在吞噬空间石进化!西北三十里地底有块完整的母石!”她话音未落,三头沙虫已呈品字形围来,口器中喷出的不是酸液,而是扭曲的虚空乱流!
扣肉纵身跃起,喉间发出远古凶兽般的低吼。它背上的星图纹路骤然点亮,双爪撕出引力漩涡,将两头沙虫的头颅拧成麻花。黑血泼洒在沙地上,竟腐蚀出冒着紫烟的深坑。
“小心母虫!”张玄突然暴喝。沙海如沸水翻腾,一头通体赤金的巨型沙虫破土而出,它额间嵌着的空间母石幽光流转,竟将方圆十里的空间折叠成无数镜面。众人身影在碎片中无限复制,连剑气都被折射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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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空中画符。灵田中的月华稻疯狂生长,稻穗凝结成《洛书》阵图:“乾坤倒转,八门锁灵!”稻根缠住母虫的瞬间,她突然闷哼一声——那些根须竟被空间之力寸寸切断!
张玄的龙雀纹身燃起金焰,丹田内反物质星云极速旋转。他并指抹过剑锋,鲜血融入龙纹:“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剑光暴涨间,竟幻化出遮天蔽日的鲲鹏虚影!巨鸟双翼拍碎空间镜阵,利爪直取母虫额间晶石。
母虫发出刺耳尖啸,口器喷出黑洞般的漩涡。鲲鹏虚影被扯得四分五裂,张玄虎口迸血,沧海剑险些脱手。千钧一发之际,扣肉突然人立而起,双爪按在沙地上。它眼中星璇逆转,女娲石青光化作三千道锁链,将母虫牢牢钉在原地!
“就是现在!”陈丽抛出枚青铜罗盘。那竟是徐福舰队遗留的“归墟仪”,指针疯转着引动地脉灵气。张玄福至心灵,剑锋牵引周天星力刺入母虫额间——
“咔嚓!”空间母石应声而碎,磅礴的能量如天河倾泻。沙海深处传来古老的低吟,一座青铜宫殿的飞檐刺破黄沙,檐角悬着的青铜铃铛刻满《逍遥游》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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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潮在母石破碎后迅速溃散,沙尘中浮现的青铜殿却让众人屏息。殿门匾额上“天工”二字银钩铁画,门缝中渗出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这竟是墨家典籍中记载的“蜃楼残舰”,徐福东渡时失踪的仙秦至宝!
陈丽轻触殿门,青玉镯与门环上的阴阳鱼产生共鸣:“舰内有活物……是墨家机关术的生命波动!”她话音未落,殿内突然射出七十二道铜索。张玄挥剑欲斩,那铜索却化作《墨子》竹简悬浮空中,每一片都记载着星轨算法。
“且慢动手。”沙丘后转出个灰袍人,他面覆青铜傩面,袖口绣着黯星盟的赤瞳徽记,“此舰乃我派祖师公输班所留,诸位还是……”
扣肉突然暴起,引力波将那人傩面震碎。面具下竟是张遍布机械纹路的脸——不,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用息壤捏出的傀儡!
“黑渊商会的提线木偶?”张玄冷笑,剑尖挑起傀儡胸口的玉牌,上面赫然刻着“吴妍”二字。陈丽面色骤变:“是仙盟失踪的炼器长老!他们竟把活人炼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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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时,众人已退至青铜殿内。张玄抚摸着舰壁上的仙秦云纹,忽觉龙雀纹身灼痛——纹路竟与舰内某处产生共鸣。陈丽正在解析铜简,忽然抬头:“母石能量激活了舰载星图,坐标指向……”
她的话被扣肉的呜咽打断。黑犬蹲坐在殿角,面前浮着团星砂凝聚的光球。光球中传来墨子轩的虚影:“后来者,若见此讯,说明归墟之门已现裂隙。蜃楼舰底舱封存着初代矩子打造的‘非攻匣’,唯有兼爱之心可启……”
虚影突然扭曲,化作血色警告:“小心三十六重天的牧星人!他们早已——”
话未说完,光球轰然炸裂。银河榕根系突然穿透舰体,将某物卷到陈丽手中——是半枚刻着鲲鹏的青铜钥匙,正在她掌心吞吐星芒。
张玄收剑归鞘,望着殿外重新聚拢的沙暴:“该去会会那位吴妍长老的主子了。”
沧海剑发出清越龙吟,剑光照亮殿内《墨子》残篇,其上朱批历历在目:
“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虽九死其犹未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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