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悲那肥硕的大脑袋甩了甩，连带着头上的白发摇晃了几下。
粗大的手指揉了揉眼，似是将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揉开了些，显得明亮了几分。
目光落在张扬三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张扬身上，面色紧了紧。
“宗主，这三人皆为奴仆，怎的，是冲撞到您了，还是犯了什么错？”
“无错，反而有功！”柳仙眼眸在张扬的身上扫过，精致的眉眼微微挑起，一双白嫩的小脚从裙摆下伸出，饶有兴致地掂着。
“这三个奴仆，面对十大门派，明知不敌却依旧有勇气抵抗，乃我合欢宗奴仆的楷模！”
“即日起，提为合欢宗正式弟子！”
“日后，合欢宗所有奴仆，若有功劳者，皆可提为正式弟子！”
明亮的大殿内，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不管是长老还是弟子，全都无人反对。
宗主说出来，便是做了决定。
合欢宗，可以质疑任何人的决定，绝不可质疑宗主！
哪怕男弟子……在合欢宗内，史无前例！
张扬张了张嘴，那张脸有些茫然。
啊？
自己……就这么入了魔门？
不过……
似乎也不错……
没了死亡的威胁……还能拥有自由！
十年前落鸦镇被屠的真相，自己也终于有机会重新挖掘了……
刘管事似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脸上的肥肉哆嗦了几下，肥厚的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没有开口。
“都退下吧！”
有些慵懒地挥挥手，却看向沐清清：“清清留下。”
大殿外。
孙千万与路玄对视着，嘴唇干得发白了。
这就……加入魔门了？
昨日可还是名门正派的外门弟子啊！
仅仅一日过去，竟翻天覆地了！
可……
木已成舟！
似乎也没得选了！
况且……
看向一脸淡然的张扬，两人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
张扬轻咳一声，左右看了一眼，小跑着凑到刘管事身旁，伸手就朝着刘管事的大肚子揉了几下，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讪笑。
十年前，糊里糊涂误入合欢宗时，刘管事便在了。
可以说，打小，他便是刘管事看着长大的。
除了落鸦镇的父母与邻人们外，刘管事便是最亲的人了。
偶尔犯些错，刘管事向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这混小子……又不懂规矩了！”刘悲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地拍开了张扬的手。
黑下脸，目光在那两人身上扫过，脸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声音压低了：“太乱来了，你这样，可容易惹出事来！”
“懂，我懂！”张扬咧嘴笑着，从怀中掏出两块散碎的银子，悄悄塞进刘悲袖口。
每日都会有奴仆被吸干。
奴仆皆是在山下带上来的，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些散碎银子。
张扬埋尸，顺带便会拿走。
这十年来，也积攒了不少。
刘悲摸了摸，身子一颤，涨红了脸，咬着牙怒骂道：“你小子，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就拿这么两块孝敬我！”
“多的，我可都存下来，等着给您老养老呢！”张扬小声开口。
刘悲脸上堆起来的肥肉这才散开了些，轻哼一声。
只是目光转向身后的孙千万与路玄两人，脸上的肥肉颤抖了下：“日后再惹出麻烦来，我可不管你了！”
肥胖的身子，如圆球般颤动着，走的却很轻快。
张扬有时甚至怀疑，这肥胖的身子，是气充起来的。
“这位刘管事……与您是何关系？”对于大殿之上帮他们遮掩的刘管事，孙千万带着些好奇。
张扬唇角微微勾起，呼出一口浊气，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沉寂了许久，才轻笑一声：“算是……长辈……”
“回半山腰，去收拾一下吧！”
“他人收拾的，定不如自己收拾的干净！”
这些年搜罗的碎银，多半埋在了柴堆下，可不能让他人看到……
……
大殿内。
玉足踩在地砖上，阳光照射进来，地砖泛着光，给那一双玉足映出了一层光晕。
柳仙的脸上已没了那副慵懒的模样，淡淡地开口道：“清清，你怎么看？”
沐清清跪坐在一旁，微微垂首，低声道：“那两人，不是合欢宗奴仆……”
“只要修炼，便会留下痕迹！”柳仙淡淡地开口，手指向前伸出，似是要捞起透过殿门照进来的阳光。
阳光覆盖，将那纤细的手指，映的晶莹剔透，像极了美玉。
沐清清看着那纤细的手指都下意识地呆了呆，随后才开口：“那两人，身上皆有修炼的痕迹，气息微弱，应是那十大宗门中的人！”
说到这里，侧过头，秀眉微微蹙起，开口道：“只有这些？”
沐清清身子一紧，犹豫片刻，再次开口道：“刘老……他老人家为何会护着那两人？”
称呼刘老时，沐清清的声音恭敬了许多。
“刘老不是护着那两人……”柳仙唇角翘起，再次踱步，一双美眸看向大殿门外，“刘老是在护着张扬！”
“那位老人家来我合欢宗已有百年，从未对谁有过特殊照顾……”
“倒是有趣……那个张扬，竟能得刘老庇护……”
柳仙手指轻轻拨弄着轻纱，香气弥漫在整座大殿，沉默了许久，才轻启朱唇：“今日那十大门派被尽斩于半山腰之事，你怎么看？”
沐清清纤纤玉指藏于袖口下，脑海中莫名地出现了张扬那张脸，还有他的砍柴刀，呼吸混乱了些，犹豫了许久，可话到嘴边却有些违心道：“或许……”
“真的是魔剑门……”
“哦？”柳仙停下脚步，看向沐清清，只是目光在那娇躯上下扫了一遍，摇头叹息一声，“身为合欢宗圣女，不会骗人，可无法接任宗主之位，你要好生随大长老学学本事。”
说到此处，柳仙唇角翘起，脸颊上露出一对好看的梨涡，声音压低了几分：“大长老，尤其擅长……勾男人的本事……”
沐清清的身子一僵，小脸变得涨红，煞是好看。
“师尊……”
“好了！”伸出手，止住了沐清清接下来要说的话。
“张扬……是落鸦镇唯一的幸存之人吧……”
沉默了许久，柳仙方才再次开口，只是声音沉了许多，眼眸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看着沐清清，“上次你问落鸦镇，也是因他？”
沐清清的俏脸微微一白，身子挺直了，跪坐的姿势改换为下跪，声音微弱：“弟子……弟子……”
柳仙背过身去，纤细的手指轻轻摆了摆，停在空中，打断了沐清清的声音。
一双美眸，看向门外，阳光打在那紫色轻纱上，透着几分莫名的梦幻：“我只好奇……”
“十大门派强者……有多少是他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