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雨一觉睡到七点，睁眼后，她马上就从床上下来，两只小脚丫子踩着拖鞋就去了浴室洗漱。
之后，在梳妆镜前梳理头发，长长的黑发被她用橡皮筋绑成了个马尾，收拾好后，池雨扬起小脸，仔细打量自己的脖子，昨天的淤痕已经没了，她伸手摸了摸，没有一丝痛意。
池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拿起手机就朝外走，到客厅时看到那个青瓷花盆，她浇了一点水，然后把花盆放在中午阳光会晒到的地方。
像往常一样，走了二十分钟，到了站台，几分钟后，公交车到了，池雨上车，刷卡，找了个位置坐下。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郊外的影视城。
影视城很大，古装剧，现代剧，科幻剧，玄幻剧等等，大部分的国产剧都是在这里拍摄的，每一天就有上百个剧组在这里拍戏。
同样的，需要大量群演，可当群演也要有门路，而不是傻傻等在外面，需要和各个微信群演群里的群头搞好关系，那些群头大部分是一些中年男子，认识剧组的工作人员。
剧组需要群演时，就会联系群头，群头就会在群里发消息，有时候需要几百个群演，那么群里的人基本有份，有时候需要几十个群演，那么群头就会让他和关系好的过去。
至于和群头关系的好坏，全靠群头怎么定义，每个圈子都有属于它自己的规则，一旦违反规则，即使你是对的，也会被封杀，直到彻底消失在这个圈子里。
池雨加了十六个微信群演群，在影视城时，她就会一直拿着手机看，时时刻刻关注群里群头发的消息，就怕错过一个当群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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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得有点久了，池雨把手机放下，看旁边的群众演员，十多岁到六七十岁的人都有，有男有女，有长得好看的，也有长得一般，或者丑陋的。
只是各个表情都很麻木，偶尔有那么几个眼里流过一丝对未来的憧憬，幻想自己哪一天能够一部戏爆红。
几分钟后，有个微信群的群头发了消息，说有个古装剧需要十个群演，群头点了名字。
池雨看了下，没她的名字。
只能继续等。
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池雨还是没有等到一个当群演的机会。
她去外边买了份盒饭，坐在石头上吃时，有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份盒饭过来，坐在池雨旁边，她看池雨。
池雨朝她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
女人凑过来，低声说：“池雨是吧，我认识你，这影视城几万群演，我基本都见过了，你是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
池雨抿唇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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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说：“要不我介绍两个金主给你认识，杨群头说了，只要你陪他和几个摄影师睡一次，他就给你介绍戏演，露脸的那种，摄影师们也会多给你一个镜头，说不定有观众记住你呢。”
“你别小看这些群头们，他们后面都有人，也认识非富即贵的人，要是你爬上哪个金主的床，还愁没有戏拍？”
池雨皱眉，她拿着盒饭起身，去了一棵大树下。
女人狠狠啐了一口：“我呸，装清高给谁看呢，给脸不要脸。”
下午，依旧没有一场群演的戏。
池雨打算回家，刚刚转身，看到一个小个子男人站在她后面，男人朝她扬手：“池雨，你过来下。”
池雨认识他，群演六群里的群头，当初为了有戏拍，明明当群演一场戏花费几个小时，也就六十到八十块之间报酬，她还是给这个群头转了一千块钱。
那些群演们告诉她，要想一直干下去，就得和这些群头搞好关系，送礼送钱少不了的，女孩子还得做好被占便宜的准备。
这个群头叫张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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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雨客气笑了笑：“张哥有事吗？”
张超问她：“听说你江城电影学院毕业的？”
池雨迟疑了下，点头：“是。”
“这种学校的学生，一般刚刚入学就签约了影视公司，就算演不了主角，也能在剧里演配角，你这毕业了怎么还没签约影视公司，沦落到来当群演的？”
张超摸着下巴打量池雨，小眼睛微微眯起。
他的眼神让池雨很不舒服，池雨往后面退了几步：“张哥，我先走了，家里还有点事情。”
她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后，还能察觉到张超不怀好意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超哥，看啥子呢？”有个群演过来问，顺着张超的视线往外面看了看，很多人。
张超把视线收回来，看这人：“那个池雨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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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群演里的硬骨头，谁不认识。”这人哈哈大笑：“谁都想啃一下，却还没人把她给啃下。”
张超分析：“这小妞八成得罪哪个大佬了，不然怎会混成这样，电影学院毕业的，长得好，就算演技不行，也不会沦落到当群演。”
他在剧组十多年，见过很多演员，有些拍了十多年戏了，演技还不如三岁童演，只会瞪眼撅嘴，除此之外，做不得别的表情了，还不是有女主戏拍，因为背后有资本捧。
只要有资本捧，演技再差，长得再丑，就有戏拍，就算观众不买账，无法大火，也能小火。
可池雨太奇怪了，科班出身，他见过她当群演，入戏很快，演技和台词都没问题。
这样的人，不说红，至少毕业了找家影视公司签约是没问题的。
“谁知道呢。”那人耸耸肩膀：“上次小六就摸了一下她的手，就被她甩了两个耳光，说不定打过哪个大佬呢。”
池雨回到家已是到了八点，天色刚刚全部暗下来，像往常一样开门，放背包，换鞋子。
池雨去了客厅，拿过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眼角看到阳台那里有一堆淡绿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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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雨愣住，她视力很好，一眼就看清楚那是什么。
小白菜！
和她昨晚吃过的小白菜一模一样，只是不是一颗，而是一小堆。
池雨心里震惊，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把水杯放下，慢慢朝着阳台走去，一小堆白菜堆在那个青瓷花盆里，特别干净，散发出淡绿色的光泽，不染一丝尘埃。
池雨数了下，总共是十颗小白菜。
昨晚就一颗，今晚十颗，翻了十倍，难道明晚得有一百颗小白菜？
池雨抱着那些小白菜去了厨房，把菜放在木架上，然后她去阳台，抱着那个花盆打量，盯着那粒青绿色的种子看。
小白菜种子根本不长这样，可这个花盆里却长出了小白菜。在坐公交车时，她特意在网上查了下刚长出来的小白菜，是有根须的，带着泥土的，长在土壤里，需要人□□。
而花盆里长出来的小白菜太过干净，没有根须，也没沾染上一点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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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雨想到什么，眼睛瞪圆了。
她两只手捧着那个青瓷花盆打量着，一瞬想到聚宝盆。
只是这个是个聚菜盆。
所以那个老婆婆是送了个聚菜盆给她，希望她将来去卖小白菜吗？
池雨有点好笑，她确实也笑了，她想，以后再遇到老婆婆，就把这个盆还给她，如果真是个聚菜盆，她不能要。
池雨把花盆放下，察觉到花盆有多贵重后，她不敢放在阳台上了，而是放在客厅里的木柜子上，想着以后她要离这个花盆远点，以免不小心把花盆给打碎了。
池雨去厨房洗小白菜，洗了五颗，清炒后，盛在盘子里，又拿着手机拍了照。
池雨打算发条微博。
她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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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遇到个和善的老婆婆，老婆婆说是我的粉丝，如果婆婆能够看到我的微博，希望您私信我，我把礼物还给您。”
后面就是这盘清炒小白菜的图片。
发完微博后，池雨把小白菜吃完了，觉得又香又甜，只是肚子有点痛。
一分钟后，肚子好像更痛了，痛得池雨额头上都是冷汗，她面容惨白。
她捂着腹部躺在沙发上缓了很久很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池雨强忍住痛意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怎么了？这都半个小时了，你竟然没回我消息，我想着你这个时候有时间玩手机，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死了。”
池雨咬了咬牙：“我没事，好像吃错东西了，你等会。”
一个小时后，池雨虚弱地躺在床上和陶相思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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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相思给池雨介绍了两单生意，两个作者需要做封面，要求画手画图，陶相思就把池雨以前画的图发送了过去，并且说了不同的图有不同的价格。
最后一人说一张二十块的，一人说做一张八十块的，说了要求后，陶相思就把消息告诉池雨，提醒她接单。
池雨回复了陶相思几条消息，然后她问：“相思，你相信世上有宝盆吗？就是一粒种子，昨天长了一颗小白菜，今天长了十颗小白菜。”
陶相思：“我看到你发的微博了，你别告诉我，这两天你吃的小白菜都是你种的？”
池雨：“算是我种出来的吧，你等下，我拍个照片给你看。”
她小跑到木柜旁，对着那个青瓷花盆就拍了一张，发送给陶相思。
“这是个聚菜盆，我说真的，你哪天有时间可以来我家里看看。”
陶相思：“卧槽，小雨，这个花盆你哪里来的？特别像我在国家古物网看到的那个花盆，只是失踪了，也就两张照片，你不会潜进国家博物馆把那个花盆偷回家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