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早就在猫眼上看到闫如故进了对面,而且没一会儿钱磊还走了，那这么说里面除了四个“木桩”之外就只剩下齐飞远和闫如故两个人了。
所以周立在门口走来走去想了半天，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去敲门，还得担心就算敲了门万一齐飞远不给开怎么办……
可纠结的时间越久,他脑子里就越多胡思乱想的画面。
等他总算想好怎么说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敲了门,而且保镖已经把门打开了。
齐飞远就站在门口,很平静地问：“你有什么事？”
周立愣了愣，突然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他确实没想到齐飞远会同意开门。
“不说话我关门了。”齐飞远说着就真的要关门。
“想借个卫生间洗澡！”周立情急之下随便乱说了一句,可说完他就意识到这个理由实在是有够烂的。
“……进来吧。”齐飞远让出一点位置。
周立却显然有些懵了，愣了好几秒,直到齐飞远再次问他到底还借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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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周立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太容易了,他以为齐飞远百分百会拒绝的,结果竟然直接就答应了？
“我们去你房间吧。”闫如故笑着走到齐飞远面前，自然而然地牵住了他的手。
周立这才发现闫如故走路有点奇怪。
“浴室什么都有,你洗完回去吧。”齐飞远看了一眼周立，然后看向闫如故，两个人缓慢地朝卧室里走。
“你去哪？”周立脱口而出。
“回房间当然是休息，”闫如故回答的时候没什么表情，但齐飞远却觉得他的语气没有一点温度，不过片刻后闫如故再对齐飞远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又变得温柔：“今天开始我也留下陪着你，但这次我可不睡沙发了。”
齐飞远垂下眼睛点点头,轻声应道：“嗯。”
见两个人进了房间还把门关上了，周立气得两眼冒火两只手也不由捏紧成拳头。
可他知道自己除了忍着没有别的办法，因为他现在确实没立场也没资格。
现在齐飞远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是闫如故,不是他，所以他连打开那扇门的身份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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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得怎么样了？还不能确定人在哪里吗？”
周立给派出去的人打了个电话，现在他唯一能分散注意力的就是帮助警方让齐军落网，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齐飞远和刘晓梅的安全。
“暂时还没有，可能还需要时间。”那边在电话里说。
周立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尽量快点！早点把人找出来！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好的。”那边说。
挂了电话，周立本来想直接回对面去的，说要洗澡只不过是他随口编的一句，但站在房间门口想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去把澡洗了。
卫生间里的东西不多，都摆放的很整齐，镜子和洗手台包括浴室门都擦得干干净净，一看齐飞远平时就没少收拾。
当然最主要的，也是周立最关注的，就是里面的东西全都是一个人用的，并没有出现什么情侣用的东西。
这屋子里唯一算是一对的，估计就只有齐飞远穿的那双拖鞋和门口鞋架上摆的那双拖鞋了。
但不用想也知道另一双肯定是钱磊穿着的，所以周立心里还稍微舒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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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的时候周立把洗发水在头上搓成泡沫后居然有点不舍得冲掉，因为那是齐飞远身上一直带着的味道，清新又微微带点甜，特别好闻。
但想了想周立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可悲的，现在竟然活到了这种地步，用那么烂的理由进了齐飞远的浴室，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齐飞远和别人关上门待在房间里，而自己却在这里像个神经病一样靠闻洗发水来抑制思念。
冲水的时候周立的眼睛里好像进了泡沫，镜子里的他眼睛通红，看起来有些失神。
周立恍惚间想起以前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他好像还嫌弃过齐飞远的这个洗发水味道，觉得没有香水味好闻，后来齐飞远还换过洗发水，可被他说还不如之前那个，才又换回来。
“原来你一直都在迎合我……”周立眼睛疼得厉害，他忍不住伸出手用力揉了揉，揉着揉着突然低头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容透着无限悲凉，看得人心碎……
两人进了房间后齐飞远忍不住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半个多小时了，钱磊居然还没回来。
“你没话和我说吗？”闫如故突然问。
齐飞远看着他：“说……什么？”
闫如故轻笑一声，但笑得有些勉强，他躺在床上看着还坐在床边的齐飞远，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柔声道：“我想睡会儿，过来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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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齐飞远把外套脱了过去躺在他身边。
“抱我。”闫如故闭着眼睛说。
齐飞远沉默地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没过多久就听到闫如故均匀的呼吸声，齐飞远轻手轻脚帮他盖好被子，然后慢慢抽出胳膊下了床动作极轻地走出卧室关上了门。
而闫如故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是盯着齐飞远的眼睛里毫无光彩，只有一片浓重深不见底的晦暗。
“你还会在我身边多久呢……”闫如故小声喃喃道。
齐飞远往门口扫了一眼，周立的鞋不见了，应该是人已经离开了，屋子里还有股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齐飞远怕吵醒闫如故，忙接了电话然后朝卧室门口看了一眼。
“小远！你现在在哪里？”刘晓梅的语气在电话里听起来很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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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飞远担心她出什么事，心一紧，忙问：“怎么了？我在钱磊这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杀了人！他杀了人所以才逃到这里来的！”刘晓梅突然有些奔溃地说，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颤抖和慌张。
“……什、什么……你说什么？”齐飞远其实听得很清楚，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问了一遍，或者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杀人？
齐军……吗？
齐飞远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许多画面，全都是齐军打他和刘晓梅的时候，那种让人胆寒的眼神和表情，以及曾经让他做了很久噩梦的导致他耳聋的那一巴掌。
可就算清楚齐军是个很疯很暴力的人，他还是难以接受齐军会杀人这件事。
他的父亲，杀了人……
齐飞远突然觉得自己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于是忍不住艰难地弯下腰，靠一只手撑着沙发才能勉强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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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似乎能理解刘晓梅的娘家人，也就是他的亲舅舅，亲外公外婆为什么那么讨厌甚至那么恨姓齐的人了。
“……是、是谁？”齐飞远脸色苍白地紧紧捏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问，“是谁？到底是谁？他、他杀了谁？”
刘晓梅的声音除了颤抖已经开始带着哽咽，她似乎也犹豫了一下：“……是那个女人……”
齐飞远彻底站不住了，在他剧烈地喘着气跪坐在地上的同时手里的手机也滑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钱磊一进门就被他这副模样给吓到了，忙问门口的保镖：“怎么了？他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闫如故呢？”
“齐先生刚接了个电话，那边好像说……有人被杀了。”保镖说着犹豫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齐飞远。
钱磊愣了愣，随即音调拔高震惊道：“什么？！！”
齐飞远听到他的声音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理智，机械地抬头看着钱磊哑着声音说：“他杀了那个女人……钱磊，他、他杀人了……我爸，杀人了。”
“你冷静点！”钱磊冲过去跪坐在他面前，紧紧把人抱住，一边搓他的背，一边说：“和你没关系，齐飞远！和你没关系！他是他你是你，他犯了法有法律会制裁他，你没有错，听清楚了吗？你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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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很喜欢那个女人的，”齐飞远圆睁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似乎钱磊的拥抱一点都无法将温暖传递给他，“我记得他以前对那个女人特别好，从来不舍得骂一句，更舍不得动手，好像当宝一样把她捧着……”
钱磊手上紧了紧，仍不停地搓着他的背：“别想了，小远，别想那些了，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只需要知道这一切都和你无关，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齐飞远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依然机械地说着：“我妈那时候还告诉我，她都有些羡慕那个女人了，说他对那个女人真的太好了……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了她……明明以前那么喜欢，痴迷到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为什么会下得了手……他到底是不是人？怎么那么狠心，那、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别哭，小远，别哭。”钱磊心疼又慌张地给齐飞远擦着眼泪，可那眼泪却越擦越多，似乎故意在和他作对一样。
说实话，钱磊心里也非常不安和慌乱。
他害怕齐军下一步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也害怕齐飞远从此以后摆脱不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杀人犯这个阴影。
为什么……
为什么世界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总是要冲着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