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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研究生考试已经结束，学校也放寒假了。
寝室的四个人离开学校宿舍的前一天晚上还一起出去吃了饭唱了歌。
当时好像先是高凡唱着唱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睛，接着声音也开始哽咽，然后郑小小眼睛也红了,再接着就是齐飞远看着他们三个不停掉眼泪。
最后就连一向稳重冷静的刘宁也忍不住跟他们一起在ktv包间抱头痛哭。
那天晚上他们四个都喝醉了。
等钱磊和苏曼还有闫如故最后到的时候他们每人手里拎着个酒瓶子,正靠在沙发上又哭又笑地跟互相说个不停,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尤其是齐飞远醉得最厉害,眼泪也掉得最多。
“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啊……”
“学校也……不要我……都不要……不要我……”
“……他很累,钱、钱磊一定和我做朋友好累……”
“我对不起他……呜呜……钱磊……总为了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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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磊背着他往路边走的时候他一直在说胡话，一会儿茫然一会儿委屈,一会儿又难过自责地趴在钱磊背上小声哭。
苏曼把车开过来的时候齐飞远已经睡着了,闫如故架着同样满嘴胡话的高凡,刘宁虽然也有些醉了但比他们稍微还强点,起码还勉强可以扶着郑小小。
他们三个第二天几乎差不多都是睡到下午两三点才醒来，齐飞远比他们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完东西离开宿舍了。
之前的时候他们就说好了，等分开的那天一定要齐飞远先走，剩下的人怎么走都可以，但一定不能是齐飞远最后一个走。
可他们不知道那个早走的人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齐飞远离开学校的那天，雪下得特别大。
他的东西并不多，就一个箱子和一套枕头被褥,除此之外也没什么。
钱磊开车在校门口接了他，把他送到了之前去过的那个小区。
当时有辆车从学校开始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虽然大雪纷飞有些影响视线，但齐飞远还是一眼就看出那辆车里面坐的是谁，因为他认得那辆车的车牌号,知道那是周立的车。
不过钱磊似乎并没有发觉，他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跟齐飞远商量该怎么和苏曼求婚，场地选在哪里比较浪漫，钻戒应该买多大的才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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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飞远笑着说自己也不太懂，那些东西让钱磊自己决定就好，因为他们都知道苏曼并不是一个很在乎那些物质条件的女孩，最主要的其实是钱磊的态度，是真的想要一辈子忠贞不渝地和她走下去的态度。
而且说实话，齐飞远一直觉得苏曼对钱磊的爱一点也不比钱磊对苏曼的爱少，甚至他有时候总有种感觉，苏曼似乎比钱磊想象中的更早喜欢上他。
因为齐飞远不止一次注意到苏曼看钱磊的眼神，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自己认识很久或者说更像是在看一个自己偷偷喜欢了好久最后总算和他在一起的人。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以后幸福就好，比什么都好。
至于齐飞远自己，早在考研之前他就已经决定好了，寒假结束后的第二个周就会去参加本省组织的志愿者支教。
其实他原本是想去更远的地方，比如最开始他想参加的其实是西部地区的支教，但钱磊知道后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还是他好说歹说磨了好久才勉强答应让他参加本省组织的这个支教活动。
虽然早就有同学说好像支教可以保研，但齐飞远并没想着靠支教保研，即使考试成绩没下来，但他还是对自己挺有信心的。
而且决定去支教是因为他现在真的很需要去专心地做一件事，希望能用这件事来淡忘并且淡化这段时间里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和自己所受的伤害。
同样他也清楚如果继续留下的话，刘晓梅还是会隔三差五来找他，周立也可能还会天天晚上用一堆无人机在天上组成“对不起”三个字的方式“道歉”。
自从上次周立从小区离开后就真的将近一个月都没有再出现过，只是时不时齐飞远就会收到各种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而且时间基本都是在半夜或者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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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每次也都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好想你。
齐飞远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去拉黑那些号码，后来慢慢也不想管了，周立爱发就让他发吧，自己不打开看就行了。
那段时间齐飞远唯一能用来缓解自己内心痛苦的就是每天拼了命得学习，学习，再学习。
寝室的三人也通过钱磊知道了大概情况，所以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很默契地轮流帮他带饭，帮他占座，偶尔见他实在是累得不行了也会忍不住劝他去休息，虽然每次说了也等于没说。
然而最让人没想到的是闫如故。
在所有人印象里一向温和稳重的他，居然会一个人直接跑到月亮湾把当时已经烂醉如泥的周立给狠狠打了一顿，据说之后周立还在医院躺了几天才回的家。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周立清醒后肯定会找闫如故报仇，可他竟然没有，反而躺在病床上自己说自己活该，还问当时病床边一直哭个不停的秦凤瑶，问她为什么不让闫如故直接把他打死算了。
周成站在一旁听见他说的话差点没气晕过去，当时就扬起手要打他，硬是被哭得话都说不出来的秦凤瑶给拦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和周成作为父母实在是欠这个儿子的太多了，不管再怎么样都已经难以弥补，实在是不能只站在父母的角度再去伤害他了。
后来秦凤瑶甚至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逼周立，既然他不喜欢林妙，那就让他自己选择就好了，为什么他们作为父母却非要因为一个别人的女儿把自己的儿子逼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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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当初她就接受那个男孩子了，只要周立喜欢是男是女又有什么重要的，做父母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孩子过的幸福快乐，可为什么当时她就是没想通这些事情……
“儿子，妈妈不逼你了，再也不会逼你了，”秦凤瑶坐在床边哭成泪人，“你去找他吧，去跟那个孩子道歉，只要他还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们再也不逼你了，好不好，你跟妈妈说句话好不好………”
“……晚了，”这是周立从医院回到家后在卧室里除了喝酒睡觉以外一个多月来说的第一句话，“已经太晚了……他不会原谅我了，再也不会了……我彻底失去他了………”
当那天晚上周立冒着雨找了整整一夜都没有找到齐飞远的时候他就有预感了。
特别强烈的预感。
齐飞远那么善良，却也那么倔强，一旦他决定放弃了，那就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周立比任何都清楚，他这次是真的失去齐飞远了。
当时秦凤瑶除了心疼之外还觉得有些震惊。
因为记忆里周立只有小时候极少数地哭过几次，自从长大后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周立哭。
可以前那个一向都很自傲轻狂不可一世，对什么都好像无所谓的周立，她的亲生儿子，现在居然为了那个姓齐的男孩子在她面前哭成这样……
“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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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见钱磊开车离开了就急忙下车喊住了正转身准备进小区的齐飞远。
“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不会用太长时间的，就说几句话我就走，好吗？求你了……”周立几乎是在哀求他。
齐飞远恨自己现在还会因为周立卑微乞求的语气而心痛，可他除了恨一恨自己不争气以外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胸膛里的这颗心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总和他作对。
“你说吧。”
齐飞远深呼吸一下后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周立。
“对不起小远，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周立苦笑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原谅我，我都会一直等你，不管多久我都会等，还有就是我想告诉你，我爸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林妙也被他爸爸带走了，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们……”
“我不愿意！”齐飞远冷声打断他。
“……没、没关系的，我会等你的，我会一直等着的，小远，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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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那么一天了！”齐飞远再一次打断他，冷漠地说：“周立，别再自欺欺人了，不管你怎么做，我们都不可能了，希望你早点接受这个事实。”
周立没有说话而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垂着眼睛似乎有些不敢和齐飞远对视。
“而且，”齐飞远突然说，“我已经和闫如故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
周立的脸色几乎瞬间就变得苍白，但他却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的样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扯出一个笑看着齐飞远。
“你听到了。”齐飞远残忍地说。
“我听错了，”周立缓慢地摇摇头，笑得让人心碎，“我一定是听错了……对，就是听错了，就是我听错了……”
齐飞远眉头一皱刚要说什么，就见一颗眼泪毫无征兆地从周立左眼掉出来狠狠摔碎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