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你快跟你外公说，跟他说你不是的，你是好孩子快说啊！”刘晓梅一边哭一边用力拉着他的手想把他拉到外公面前。
“你！你还不让他走！快点让他滚！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你………咳咳……”外公有些气过头了，说到最后声音都弱了下来,要勉强撑着椅子才能站住脚。
“爸！”
“爸！”
“老头子！”
“老爷……”
道道惊呼过后几乎一屋子的人都冲了上去扶外公。
刘晓竹指着他怒道：“还不滚！”
“打扰了。”
齐飞远面色平静地说完,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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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他踏出门口的一瞬间眼眶就红了,紧跟着鼻血也涌了出来，他不想被人看到所以就捂着鼻子一路跑。
他跑了一路鼻血就流了一路。
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总之能感觉到的只有眼睛特别疼,而手上和脸上被他用手背抹开的那些血渍也早就被冷风吹干了。
跑到最后已经快到公交站牌的时候他总算跑累了，坐在路边给钱磊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最后等他想起给周立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晚了,手机自动关机了。
齐飞远这才想起自己下午从宿舍走的太着急,根本没来得及给手机充电,这会儿已经完全开不了机了。
一时间屈辱、愤怒、茫然、还有委屈和奔溃同时涌出来，让齐飞远想不顾一切地躺在地上大哭。
可他没有那么做,他也不会那么做。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痛了，齐飞远只需要抱着自己安静待一会儿，还是可以自己从地上站起来的。
手机虽然没电了，好在他兜里还有一点钱，还可以打个车去月亮湾找周立。
一想到周立，齐飞远心里更难过了,就觉得这时候特别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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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片基本都是别墅小区，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出租车在这里出现,毕竟能住在这里的谁家还没有几辆车。
他又走了好一段路，直到看见路上来往的车辆变多了才停下拦车，可是很多司机一看到他脸上和衣领上的血就直接开走了,停都不停。
最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齐飞远才好不容易拦停一辆车，司机是个年纪有点大的叔叔，见他上车报了地址以后还把车里的湿纸巾递给他让他擦脸。
一路上司机都没有问他什么问题，只是偶尔从内后视镜上看一眼后座。
从离开别墅到上车前齐飞远都只是眼睛发红但却强忍着没有掉一滴眼泪，可现在却因为这个司机而坐在后座低着头泣不成声。
不为别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只有他停车了，因为他递来的湿巾，还因为他什么也没有问。
明明这时候就算再来多少伤害他都可以硬忍着接下去，可偏偏就怕这突然的一丝温暖，瞬间就让他那些故作坚强筑起的堡垒土崩瓦解，碎成一地。
月亮湾没多久就到了，齐飞远情绪稳定不少，他下车给了钱之后非常郑重地对司机说了一句：“谢谢叔叔。”
司机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跟他挥了挥手然后调头开走了，齐飞远这才发现他的车后面玻璃上贴着几个字：司机是残疾人不会说话，若造成不便还请谅解。
齐飞远鼻子一酸，差点又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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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用车上的湿巾简单清理了一下，但也只能擦掉部分血渍，有些擦不掉，还有些衣服上的也没办法。
所以这会儿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非常狼狈。
齐飞远不知道周立在不在家里，平时一到周五他就会直接出现在齐飞远学校门口，今天却没有。
而且自从上周他回家后就再也没和齐飞远联系，发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一句：我会给你一个让你安心的结果。
齐飞远今天下午给他发了消息说自己去那个家了他也没有回。
这会儿细想一下，周立确实有点不对劲。
别墅的灯是亮着的，就算周立不在家里也有阿姨和佣人，齐飞远也没想别的只是想能先借用卫生间洗漱一下也好。
他走得有些慢，越靠近别墅门口越慢，隐约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在花园那里打电话，听声音是个女人。
“嗯，到时候定下来了给你们发喜帖，嗯，好，再见。”
秦凤瑶挂了电话一转身就看见齐飞远正站在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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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齐飞远礼貌地说。
周立之前说他父母住在另一个别墅区，一般是不会过来这边的，尤其是周末，怎么今天好像都有些反常。
“你……”秦凤瑶上下打量着他，似乎被他这副样子惊到，“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齐飞远摇摇头，有些尴尬地说：“没受伤，是流鼻血了。”
“哦，那你是……有事？”秦凤瑶问。
“……我是来找周立的，”齐飞远说，“他在吗？”
秦凤瑶余光扫了一眼紧闭的别墅门，想了想朝齐飞远走进了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孩子，我记得你姓齐对吧？阿姨不想伤害你，但是有些事情它说或者不说都是伤害，只是轻重不同而已，所以我是想作为一个母亲告诉你，周立……跟你不合适。”
齐飞远听她说完之后一直站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只是看着她，很平静地看着她。
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样。
“……阿姨，他在吗？”齐飞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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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但是他在忙应该没空见你。”秦凤瑶叹了口气看着他。
“我想让他自己跟我说，可以吗？”齐飞远说。
“……你跟我来，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见他。”
秦凤瑶犹豫了一下之后抓着他的手腕一路走到别墅一楼的窗户外，这个位置正好能把里面看得很清楚。
周立一身运动装端着一杯酒不知道在和面前的人说什么，而林妙穿着长裙看起来是精心打扮过的，她站在周立身边笑容灿烂地挽着他的胳膊。
屋子里有挺多人，房子也是专门布置过的，许多桌子上都摆满了酒水饮料和蛋糕甜点，只有一个单独的位置上放了一个很大的蛋糕，似乎是谁今天生日。
“今天是他生日，这些都是林妙专门布置的，就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过一会儿他爸还得公布他们订婚的喜讯。”秦凤瑶面带微笑看着里面。
“……今天……是他生日……订婚？”
齐飞远原本还算平静的心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突然就慌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盯着里面的人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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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连生日都是假的……
秦凤瑶这才注意到他此时一副失神的样子，不确定地问：“这、你怎么了？”
齐飞远失魂落魄地看向她，才发现她今天也穿的略显华丽，首饰戴了不少，和之前第一次见面那个温婉素雅的样子确实不太一样。
也许是他还想最后再给周立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所以当有个佣人正好过来询问秦凤瑶的时候他借了一下那个人的手机。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他不由想起周立之前说过的话。
“小远，答应我，别人说的都不要相信，听我说看我做就好，知道吗？”
“我爱你，相信我。”
“她只是个秘书，我会和我爸说清楚的。”
“只会和你结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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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飞远打电话的时候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他想着只要周立来找他解释他就相信。
“喂？哪位？”周立接起电话端着酒杯走到了另一边窗前。
“……是我，齐飞远，”齐飞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很正常，“你在哪里？”
“小远！”周立有那么一瞬的惊喜，齐飞远能透过窗户看到他脸上露出的片刻笑容，紧接着就见他回头看了看然后听见他在电话里语气很是随意地说：“……我在外边吃饭呢，跟几个合作商。”
齐飞远的眼泪瞬间就掉出来了，可他居然看着里面的周立笑着说：“是不是人很多啊，很热闹……”
“嗯，挺多的，”周立说着又朝左右看了看，“没觉得热闹，觉得特别吵。”
为什么要说谎！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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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是假的，不结婚也是假的……
到底什么是真的，哪句话是真的……
齐飞远的眼泪掉不停，脸上的笑容却也不减，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周立。
秦凤瑶和佣人站在一旁看得都有些于心不忍，她忍不住拍了拍齐飞远的肩膀。
“周立，”齐飞远说，“……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真聪明！”周立笑道，“我确实有件事想和你说，不过不是现在，等明天见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好，”齐飞远笑着说，眼泪却流得更凶，“我好像还听见你那里有女生的声音啊，……你该不会背着我偷偷干坏事吧。”
周立果然往角落里走了走，说话声音也带着笑：“怎么会！我保证不干坏事！再说你怎么没用自己的手机打给我，这陌生号我一开始都不打算接。”
“没电了，和同学借的手机。”齐飞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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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腔内突然一股熟悉的热流涌出来，齐飞远忙弯着腰用手捂住，旁边的秦凤瑶和佣人似乎被惊吓到愣了快有二三十秒才想起给他递纸。
“小远？小远？怎么没声音了……你怎么了？”周立突然莫名其妙地有种心慌的感觉。
“我没事，先不和你说了，手机要还给人家了。”齐飞远用纸捂着鼻子。
“哦，那我明天找你。”周立说。
“周立！”齐飞远喊了一声，接着又把声音放得特别轻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见。”
“我说再见……”
“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