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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突然好大的雨,毫无征兆地迎头浇下来。
原本围着篝火歌舞吃喝的人都开始仓皇往自己住的蒙古包里跑。
就剩下这边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和另一个头脑不清摇摇晃晃想要拉开他们的人。
“周立！你根本配不上他！”闫如故吼道，又挥拳朝周立砸去。
“放屁！老子配不配得上轮得到你说！”周立也不甘示弱朝他重重挥拳。
两个人已经都挂了彩，但周立因为本身有伤背上被马蹄踩的地方还在疼，一时间竟有些招架不住闫如故。
他也没想到闫如故平时外表看着斯斯文文的打起架来居然下手这么重,而且脸上阴霾的表情也和平时判若两人。
“操！”周立一个不留神被闫如故一脚踹在肚子上向后跌坐,他呲了一下牙低骂一声躺着没再动,倒不是这一脚有多重，是他忽然好累。
“周立！”齐飞远见他突然倒在地上不动了瞬间好像清醒了些似的,喊了一声冲到他身边用力晃了晃他的身体,见周立闭着眼睛没反应，他声音居然染上一些哭腔,“你醒醒！你怎么了！周立……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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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同学,他没事,他……”闫如故走过去弯腰刚想扶齐飞远起来,被齐飞远一把挥手打开。
“你走！”齐飞远的声音在这样的瓢泼大雨里明明显得很微弱，却像一道怒吼的雷声炸在闫如故耳边,“我不要你管！我也不要你喜欢！你走开！”
周立这才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着失神的闫如故冷笑一声，他偏头看着此刻正面露惊喜的齐飞远，柔声说道：“我没事，小远，我没事,我们走，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好。”齐飞远笑着抱住他。
周立早就知道齐飞远喝醉了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好哄着就特别乖。
他搂着齐飞远从地上站起来，弯腰把齐飞远横抱起。
这么大的雨再淋下去怕是要感冒了。
闫如故就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盯着齐飞远的眼睛里水光流动,眼神和那副模样看起来受伤极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心痛到一定程度是完全张不开嘴说话的。
齐飞远勾着周立的脖子脑袋埋在他颈窝好像又睡着了，周立担心他感冒走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到了两人住的那个蒙古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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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先把齐飞远放在自己床上，给他脱了湿衣服又用毛巾给他身上仔细擦干，期间好几次差点没忍住，甚至某处都有了反应。
可最后他还是强忍着给齐飞远换了干净衣服，等把齐飞远抱在另一张床上后他才开始换自己的衣服，还用凉水洗了个脸。
嘴角的伤口和脸上的淤青他也没管，就忙着照顾齐飞远。
周立坐在床头把齐飞远抱着靠在自己怀里，吹风机开到最小给他吹头发，等吹干放下吹风机发现齐飞远正睁着眼睛呆呆看着他。
“头发干了就睡觉吧，好不好？”周立的表情和语气真的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好。”齐飞远乖乖点头。
因为喝了酒他的脸颊还有些红扑扑的，双唇本来就是粉红色，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盖了被子有些热，看起来更红了。
周立不由吞咽了一下，偏过头去。
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在这里就把齐飞远给……
可他不想那样，按曾豪说的，要给他尊重和值得信赖的感觉，就算再想也不能趁着他喝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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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是清醒的当然可以控制自己，只要他想控制那就一定可以控制的住。
但齐飞远喝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从两人躺下他就窝进周立怀里一会儿摸耳朵一会儿摸背一会儿摸腹肌。
周立快被他折磨疯了。
还有好几次都碰在他受伤的地方，尤其是脸上和嘴角被闫如故打得地方，一开始没感觉这会儿闲下来居然也觉得挺疼的。
齐飞远以前就算和他在一起也很少喝酒，而且多是喝了就会睡着，很少像这样不安分各种乱摸乱抱。
加上他这会儿孩子气的样子又可爱，两人又穿着单薄的衣服一起在床上，他哼哼唧唧的声音围绕在耳边，周立脑子里全是以往和他一起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最后好不容易抱着他把他哄睡着，周立只觉得自己要憋坏了，他甚至开始后悔，早知道应该把齐飞远送去钱磊那里，让钱磊照顾齐飞远，苏曼可以去和闫如音住一晚。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他只好冲凉水，拼命冲凉水。
所以第二天他毫无疑问感冒了。
齐飞远醒来的时候就一个感觉：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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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第二感觉就是身上有什么热的像火一样的东西压着他。
周立的腿和胳膊都搭在他身上，齐飞远刚想推开却注意到周立脸上不太正常的红，再一想体温这么高，心里立马有了答案。
他慢慢从床上起来穿好鞋站在床边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头又碰了碰周立的额头。
真是有点发烧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只能隐约记得一点，闫如故带他去看星星，然后好像吻了他，再然后周立来了，他们打架………
再之后就想不起来了，而且这会儿头还很痛。
齐飞远识图叫醒周立无果后去弄了凉毛巾给他放在额头，周立是有些低烧，毛巾接触皮肤没几秒他就醒来了。
“……小远……”周立看着他，说话声音有点哑。
齐飞远忙把他扶着坐起来，一只手按着毛巾一只手把水递到他面前，“温的，先喝口让嗓子舒服点。”
周立无声地点头，接过杯子喝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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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飞远看着他，问：“怎么样？还难受吗？再躺会儿吧。”
“你呢？”周立问他，“你昨天喝醉了知道吗？现在头不疼？”
齐飞远摇摇头，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在床头柜子上。
“闫如故呢？”齐飞远突然想起来一开始是闫如故跟他一起出来的，“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是不是打架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没声音了，因为意识到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问，周立脸上的伤可不就说明了一切。
“要不是怕你淋太多雨生病，我不得揍死姓闫的，妈的！他居然敢碰你！想起他我就来气！”
周立提起闫如故的时候立马就不像是个发烧的人，感觉照现在这个精神状态再出去打一架都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周立………我们分手了……”齐飞远叹了口气，看着他，“我知道你没忘，你比谁都清楚我们分手了，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远，我最后问你一遍，”周立坐直了抓着齐飞远的肩膀，语气和表情都非常认真，“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欢……那我、那我就走……我以后不烦你了……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我保证说到做到。”
周立昨天晚上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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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齐飞远真的不喜欢他了，他其实又能怎么样呢？
他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为一个人做过他为齐飞远做的这些事。
可他做这些不是不求回报的，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能要一个重新在一起的机会。
至于齐飞远是不是真的一点不喜欢他了，甚至讨厌他了，甚至喜欢上别人了，他没有仔细认真地想过。
不敢想。
之前不敢想，他无法接受那种事情，可现在他不得不想，因为父母知道他的事情后虽然挺支持，但妈妈也说了两句让他感到心里万分慌乱的话。
“儿子，两情相悦的感情必然值得为了幸福和未来而坚持和努力追求。”
“可如果是一厢情愿已经到了让对方害怕甚至厌恶，那就真的该考虑放手了。”
如果说刚听到这话时他还能肯定和齐飞远是两情相悦的话，那么现在他不敢肯定了。
是因为齐飞远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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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
也许是因为齐飞远心里喜欢的人可能真的变了，不再是他了。
可能是因为他亲眼目睹闫如故吻了齐飞远，但齐飞远并没有推开也没有生气，他当时被那幅画面给刺激到感觉自己差点就要喷出一口血来。
齐飞远说过的，只会让自己喜欢的人碰自己。
所以那个没有推开的吻代表了什么。
周立想起自己昨晚想清楚以后抱着熟睡的齐飞远悄悄掉了不少眼泪就觉得自己很蠢。
可能这就是报应来了。
以前没遇到齐飞远前他从没认真对待过任何一段男女关系里的任何一个人。
后来他第一次认真了，却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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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开始能明白齐飞远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却也能狠下心头也不回地离开时，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彻底失去齐飞远了。
因为自己都开始原谅不了自己。
那时候的齐飞远应该就像现在的他一样，一腔真心付出不求太多，哪怕只得到一个笑脸一句好话也可以，可偏偏就是连这么简单的东西他都不愿意给。
想他周立万花丛中过都扛不住这伤痛，何况是第一次谈恋爱就遇到他这种人的齐飞远。
那时候，齐飞远又该有多难过，多心痛呢？
现在好像还能想起来分手时的那个电话，齐飞远听到他的那声“嗯”后明显极力压着声音的颤抖才艰难地给他说了表示抱歉的话。
听说人难过到一定地步是会手发抖喘不上来气，因为憋着眼泪不哭出声所以嗓子也会特别痛……
齐飞远那时候，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