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说,生活坏到一定程度就会好起来，因为它无法更坏。
齐飞远晕过去前只隐约看到一个让他熟悉又感到心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随后就听到几个体育生的惨叫。
再醒来时，一睁眼看到的却是闫如故焦急万分的脸。
那个身影好像只是个幻觉。
“醒了？你怎么样？”闫如故眼神担忧,语气也略显慌张,声音能听得出来有些低哑,“要不要喝水，饿不饿？身上还有哪里痛吗？”
齐飞远被他一大串的问题给问的有点懵,想了想决定按顺序回答：“我没事……”
可第一个问题才回答就被闫如故拧着眉沉声打断：“你怎么会没事,受了那么多伤为什么还说没事，明明就很疼总是要硬撑……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让人心……担心。”
你知不知道你故作坚强的时候很让人心疼。
闫如故长这么大头一次因为一个人的逞强而感到烦躁和冒火。
“我真的没事,但我想喝水,倒是不饿,痛的话……腰那里比较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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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飞远不想让他担心,努力笑了笑，虽然扯动嘴角的伤口真的很疼。
不止嘴角,脸也疼，肚子也疼，背也疼，大腿也疼，但腰最疼是实话。
要不是他当时拼命抵抗，那几个恶心的体育生真的可能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虽然因为惹怒他们挨了一顿拳打脚踢，但好在他的运气还没用完,在临失去意识前得救了。
虽然那个身影……
“医生检查了，你身上外伤不少，但最严重的确实就是腰那里的伤,好像是什么硬物造成的……不过你放心那几个人已经被警察抓走了，我相信他们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终生难忘的代价。”
闫如故面色平静，但放在腿上的两只手却紧紧握成拳，眼里也没有了平日的温暖和光亮，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晦暗。
“是你送我到医院来的吗？万一被学校的人看到怎么办？你现在赶快回去，我们不能过多接触。”
齐飞远突然想起来自己当下的情况，脑子里都是万一学校那些人看到闫如故帮了他，再去针对闫如故怎么办，他真的不想因为自己的任何事情再欠闫如故更多了，而且特殊时期真的不想连累任何人。
“是我送你来的，但救你的人……”
“救你的人就是闫如故，小远！来晚了我。”钱磊突然从病房进来，手里提了一袋水果，身旁和他牵着手的苏曼怀里抱着一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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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如故一直看着从门口走到病床边的钱磊，似乎若有所思。
苏曼朝他礼貌一笑点了一下头。
“好点了吗？身上是不是很痛，那几个垃圾很快就会被制裁的，主要你人没什么大问题就好，闫如故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急死了，恨不得开火箭到你们学校。”
钱磊说着淡淡看了一眼闫如故，稍作停留后就把目光投向靠床坐起来的齐飞远。
“小远，你没事就好了，钱磊当时都快急哭了，也就是你，换做别人他要是这么紧张我肯定要吃醋了。”苏曼微微一笑，温柔地看着他。
“都是外伤，我真的没事，很快就会好的，你们都别担心了，”齐飞远说完看向正削苹果的闫如故，“我又欠了你一个不得了的人情，真的很谢谢你，闫如故，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早点回学校，现在特殊时期尽量少和我接触，钱磊和苏曼也是，一会儿就回去吧。”
闫如故削苹果的手顿了顿，随后把整个苹果削完递给齐飞远，“照顾好自己，那我先走了。”
齐飞远点点头，闫如故把包一背和钱磊还有苏曼点头一笑就离开了。
“小远，你肯定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姓周的那王八蛋一直在纠缠你是不是？”
钱磊看样子气得不轻，刚把烟掏出来被苏曼拍了一下手背又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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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不想提他。”齐飞远轻叹一口气，感觉想起那两个字就无限疲惫。
“我不想瞒你，我去找他了，和他打了一架，”钱磊说，“你没问我脸上的伤应该也是猜到了吧，所以你生气了吗？”
齐飞远愧疚地看着他：“我猜到了，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因为我觉得没脸，以后不要再为了我做那些事情了，你现在不是单身了，有你的女神，做什么要先以她为主，不要让她担心。”
钱磊偏头看了一眼苏曼，紧紧握着她的手，柔声道：“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小远说的对，我有你了，但我还是想说，不管谁动了你们俩其中一个我都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忍得住不冲动，因为除了家人你们两个是我最在乎的人，我钱磊是个男人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
“别这么说的我有多柔弱似的，就不能是我们两个一起保护苏曼女神吗？”齐飞远忍着嘴角的疼笑了笑。
“能能能，怎么不能，你要是喜欢，可惜连我这个弱男子也一起保护了。”钱磊也朝他笑了笑。
“先吃苹果吧，人家专门帮你削的。”苏曼说。
“钱公子，帮我切一下呗，我现在张不了嘴，这太大了没法吃。”
“行，现在我就伺候你任你使唤，等下一啊我去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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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磊拿着苹果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齐飞远和苏曼。
不到两分钟门又被打开了，苏曼笑着转过头：“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
齐飞远见她突然话说一半看着门口停下了，也有些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周立一身运动服站在另一张病床那里，脸上还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周立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病床上的人，齐飞远是脸色苍白完全不想说话，苏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两人都不开口，只好自己先说：“小远现在要养伤，你别刺激他，快走吧，不然钱磊回来看见你又得动手。”
周立却完全像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径自走到齐飞远床边，手动了动却没抬起来，只是眼含心痛地看着他，张了好几下嘴才艰难地说：“你还好吗？伤……还痛不痛……”
齐飞远看着周立那副模样，是极少有的憔悴，平时总是意气风发的人，这会儿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心脏不受控制地就抽了一下，他偏过头看向窗外，轻声说了句：“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那几个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你放心吧，这里要是住着不舒服我可以让医院给你转去单人病房，找个人专门照顾你，如果你哪里……”
“周立，你走吧，就当我们两清了行吗？我求你放过我，以后别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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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飞远回过头眼里的哀求就像一把带刺的刀扎在周立心上，痛得他呼吸一滞，脸色也白了不少。
可他不知道这是把双刃刀，痛的不只他一个。
“……如果你哪里还不舒服，我会请专家来给你检查，学校那些论坛和网上那些东西我都已经找人处理了，你别担心，学校领导那里我也出面去谈过了，你回去以后好好上学不用想别的，也别管别人说什么，再有什么事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出现的。”
周立垂着眼就像犯了错的小孩，站在床边也不敢动也不敢看齐飞远，说完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沉默着干站在那里。
齐飞远余光扫到他除了脸上有伤，两只手上也缠了绷带，有些透的防晒衣里面隐隐能看到肩膀的绷带和淡淡的红色。
他知道这不可能是被钱磊打的，因为那么多年的朋友他太了解钱磊了，就算再气也是个只会往对方脸上揍或者肚子踹几脚的人。
看周立的伤一点都不像是拳脚能造成的，可是除了和钱磊打架了，他还有什么原因会受这么多伤呢？
齐飞远不由想起昏迷前那个背影，刚要细想，就被一声怒吼给打散了…
“姓周的！！”钱磊端着一小盘切好的苹果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看着周立的两只眼睛就像着火了一样，他边走进来边咬牙切齿道：“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出现！！他现在浑身是伤躺在这里你以为是被谁害的，你他妈不想挨揍就立刻马上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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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点声，被医生听到要进来说了，别影响其他人。”苏曼温柔地拍了拍钱磊的肩膀，接过他手里的苹果放在床头柜。
“你走吧，现在我怎么样都是我自作自受和你无关，以后再见了就当不认识吧。”
齐飞远说完就皱着眉头忍着疼慢慢躺回了床上，被子直接蒙住头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周立失神地看着他，眼神暗淡。
钱磊看了眼床上，随后大力拽着他朝外面去。
走廊上周立站在病房门口还是一言不发，钱磊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威胁道：“我警告你，以后别再小远面前出现，他对你已经死心了知道吗？就算是你救了他，他也不可能再喜欢你了，反而会因为自己欠你的而更痛苦，所以如果你还是个人，就离他越远越好，最好彻底消失，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闫如故就能配得上，是吗？他就能配得上是吗？”
周立虽然是笑着说的话，但眼眶却红的厉害，他伸手推开钱磊，又看了一眼病房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