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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飞远挂了电话没一分钟，鼻子就突然往外涌出两股热流，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然后另一只手在兜里摸纸，要命的是今天的一整包抽纸都给一个感冒的同班同学了。
好在这时有个人路过，他捂着口鼻站起来忙摆手喊道：“同学，同学。”
那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他，居然是韩高。
想起上次在校门口的事情，齐飞远有些尴尬，但已经把人叫住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你有纸吗？或者湿巾什么都可以。”
“有有有，你怎么了？怎么都是血？”韩高走进看清他的样子后明显吓了一跳，忙从腰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好几张，又拿出一包湿巾抽了几张递给他。
齐飞远松开手的时候，鼻子还在流血，一下一下滴在地上，他放下来那只手也满是血，指缝都是。
韩高震惊地看着他，似乎没见过流鼻血这么大阵仗的，齐飞远白皙的脸上可以说有半张脸都是红的，手上更不用说，他都有些庆幸自己路过了，不然真怀疑这人会不会失血过多而凉在这里。
“要不要我送你去医务室？能止得住吗？”韩高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这是上火了还是撞到了，怎么鼻血流这么厉害。”
齐飞远用纸擦完又用湿巾把手和脸都擦了，然后又用干净的纸塞住了鼻子，他把手里的垃圾都丢在垃圾桶，然后才回来回答韩高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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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习惯了，”齐飞远笑了笑说，“一直就有的毛病，情绪激动就会流鼻血。”
“这、这得激动成啥样啊！”韩高惊叹道，又见他似乎心情不太好，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齐飞远住的宿舍和他们宿舍在一层楼，韩高想和他一起走，齐飞远让他先回去，坚持要一个人再待一会儿。
韩高犹犹豫豫地走了，临走时还把包里的纸和湿巾都留给了他，齐飞远没力气客气，也就没说什么。
一个人又在长椅上坐了好久，到底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回宿舍的时候路灯都已经灭了，整个学校一片漆黑，时不时能听到几声猫叫。
其他室友都睡了，只有一个游戏迷还坐在电脑前开黑打游戏，齐飞远去阳台拿衣服路过时见他明明都热的满头冒汗坐立难安了，却还是坚守在电脑前不肯去洗个澡。
“远哥，哥，”齐飞远再次路过要上床的时候，游戏迷突然摘下耳机冲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就把他往电脑旁边拉，满脸哀求道：“帮个忙，帮弟弟个忙，就这个，你就帮我按鼠标让这个人在塔下走来走去就行，别的什么也不用管，就走来走去就行，我实在是肚子疼憋不住了，帮帮忙，回头请你吃饭。”
齐飞远被他按在椅子上，还把耳机也给套头上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和说话游戏迷就冲进了卫生间，急得门都关了两次才关上，
“高凡？高凡？”耳机里突然有人说话，是个男生，声音很好听很温和，正不确定地叫着游戏迷的名字，“高凡你在干嘛？怎么不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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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飞远不明白他说的补兵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高凡让他移动人物就行其它的别动，犹豫了半天，他还是小声地回应了耳机里的声音，“那个……他去上厕所了，我是他舍友，不好意思我不会玩这个。”
耳机里一阵沉默，齐飞远有些紧张地盯着屏幕这会儿也忘了难过了，就一心一意点着鼠标控制着游戏里的人物来回走动。
然后画面里突然出现四个头顶红色条的不一样的人物，拿着各种武器直接朝走来走去的高凡的人物冲过去，接着不到五秒屏幕就变成了灰色，齐飞远不管怎么点鼠标那个人都躺在那里不动，他猜测应该是死了。
“这下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出去了，”耳机里又响起那个人好听的声音，语气还是很温和，并没有因为刚才高凡人物的死亡而生气，“刚才他们三个见你半天不出塔估计是发现在挂机了所以才敢越塔杀人。”
“不好意思，我不懂这个，不过他应该快来了。”齐飞远小声地回应了，其实根本听不懂对方说的那些。
耳机里又响起那个声音，“没事，你别管了，他回来自己会出门的，你可以不用帮他守着电脑了。”
“嗯，好。”齐飞远说完之后摘下耳机放在桌子上，又往卫生间看了看，然后移开椅子轻手轻脚走回去爬上了床。
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周立的样子，睁开眼睛耳边好像都是他的声音。
钱磊说的对，初恋不见得都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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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齐飞远自己心里并不是不清楚，从一开始他就明白自己和周立的差距，也想过他们可能走不了太远。
但是没想到这条路会这么短，脚下的深渊也黑不见底。
感情很多时候哪能算得清楚。
会被周立那样以前觉得遥不可及，现在依然遥不可及的人喜欢，是齐飞远这二十来年从来没敢想过的。
一开始他不能确认自己是怎么了，后来才明白原来每次见面的时候自己那些心慌紧张，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甚至刻意躲避都是因为心动。
也许是在第一次见面时，也许是第二次见面，也可能是之后的很多次见面，总之，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动心的早。
因为齐飞远平淡又略显悲惨的人生里从来没出现过周立那样耀眼，那样出类拔萃超群绝伦的人，无论是能力还是外表性格身份背景几乎都无可挑剔。
更没想到周立居然毫不遮掩说喜欢他要追他，不顾别人的眼光牵他的手，大庭广众之下对他表白……
在他面前会温柔会霸道也会幼稚死皮赖脸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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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遇到周立，只要他主动，自卑又缺爱的齐飞远根本逃不掉。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齐飞远想过就算实在没办法一直走下去，起码自己初恋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留下些美好的回忆那也好。
但现在那些所谓的美好回忆，却变成了自己如今最想忘掉的事情。
可偏偏越想忘那些画面反而越清晰，直击内心的痛，痛的人喘不上气。
一路上他总以为自己最少也是半清醒的，可如今一个人站在深渊边上，才发现自己早就神智不清了。
齐飞远眼睛干瞪得生疼，他忽然想起什么然后拿出手机，屏幕的亮光明明很刺眼，他却眼睛都没眨，点开和周立的聊天记录，内容还是那晚的月亮。
他点进去主页，没有片刻犹豫删掉了周立，然后清空了通话记录，删了所有短信，还有相册里的照片，手机上但凡和周立有关的，不到五分钟就已经全部消失了。
关了手机，他抬手透过黑暗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片刻后，他轻轻摘下戒指，塞进枕头下面，然后闭上眼睛。
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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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怎么了？这红血丝黑眼圈比我这个通宵的都严重，就帮我顶那么一会儿，不至于吧？”高凡一下课就凑在他身边说个不停，“干嘛不说话啊，你去不去食堂吃饭？齐飞远，喂，大不了我请客，别走这么快啊！”
齐飞远一夜没睡，却一点都不困，就是眼睛疼嗓子疼，头也疼，这会儿又听他在旁边说了一路，真的感觉心烦气躁，偏过头刚想让他能不能别跟着自己一直说了，没想到他自己闭嘴了。
接着不到三秒又开始了，不过不是对他说的。
“老闫！闫总！闫哥！”高凡突然兴奋地朝前方用力挥着手，嗓门太大引得路上不少人都往这边看过来，当然也包括他喊的那个人。
齐飞远眼皮都没抬，重重叹了一口气，就想转身离开，一只手突然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晃了晃，下秒就听见高凡依然兴奋的声音：“他来了他来了，就是昨晚和我打游戏的那个人，我心目中的大神。”
“高凡，……我算服了你了。”和昨晚耳机里的声音一模一样，磁性温柔，此时语气里还透出一些无奈。
齐飞远不由自主地抬头，正对上他满含笑意的眼睛，竟愣了一下。
原来如沐春风，就是这种感觉。
“忘了介绍了，”高凡说，“这是我舍友，就昨晚帮我看游戏那个，叫齐飞远，然后这是我的大腿，我的大神，闫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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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闫如故笑着伸出手。
“你好。”齐飞远也客气地笑了笑，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闫如故的手也很暖，就像他的声音和他的笑容还有他的眼神一样。
“怎么样？我家老闫是不是很帅？”高凡一脸得意地笑着，似乎比介绍自己还自豪，“他可是本校无数少男少女心中的男神，不止长得帅，身材好，声音迷死人，性格又温柔，还是学霸，还是个富二代，最主要的是，打游戏还那么牛逼！”
齐飞远笑了笑，不可否认闫如故给人的感觉确实很不错，总觉得他就像是个被温暖包围的人，浑身都好像散着暖暖的光。
“高凡，你这人真是……”闫如故叹了口气，看了眼一旁的齐飞远，“我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完美那么厉害，怎么会到现在还单身呢？”
“那您不是不好女色嘛！谁知道得什么样的小哥哥才能入得了您的眼。”高凡耸耸肩打趣道。
齐飞远有些惊讶下意识地看向闫如故，对方却很是坦然地朝他笑了笑，眼里似有星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