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莹笑了，就知道这老太婆没憋什么好屁。
看着对面一个挂着两条鼻血，一个眼窝青黑脸颊红肿的两个人，二丫一对浓眉紧蹙，小脸冰冷。
“你胡说！明明是他俩仗着年纪大，欺负抢五丫的糖，我就是轻轻动手推了一下，我们走的时候脸上压根不是这样的。”
“胡说，你个小贱蹄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把我可怜的孙孙打成啥样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宋老太凶神恶煞地瞪着一双三角眼。
“老太太，你多久没刷牙了，熏死人了。”杜小莹抬手捂住鼻子，扇了扇。
听着周遭的笑声，宋老太老脸一红，又羞又气，“你你你——”
“哎呀，老宋家娶了这么个恶婆娘，心眼歹毒，指使赔钱货把我孙子打成啥样了，大伙都来评评理”
平日里大队里的人生怕沾上一丁点脏东西都是离得要多远有多远，这会儿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了过来。
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大丫忙出声，“妈，二丫没说谎，妹妹们也能作证。”
“放狗屁，你们一家子都是一伙的当然不会说实话。”刘兰花厉声打断，吸吸空气中的肉香味，两眼冒着势在必得的精光。
也不枉她狠下心把宝贝儿子打成那样。
二丫恨恨咬牙，“妈我没有，肯定是她们想诬陷我自己干的，我都是往他们身上招呼的。”
杜小莹握住闺女冰凉的小手，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冷冷扫向宋家人。
“说吧，想怎么样？”
刘兰花搓搓手，咧嘴一笑，“也不多，赔五块钱医药费，还有把你家肉给爹娘孝敬一份。”
宋老太眼珠子一亮，一拍大腿，“就是，哪有当小辈的黑吃的道理，我跟你爹累死累活把你养大成家，勒紧裤腰带，好不容易到了享福的年纪，摊上这么一个不孝顺的儿媳。”
啧啧啧老太婆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招了。
杜小莹还没开口，就听见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从人群传来，是闺女二丫的好朋友草妹。
“婶婶，我们那天都看见了，根本没流血，二丫也没打脸。”
“就是，我们都看见了。”一群半大的孩子也附和道。
宋老太婆媳当时就急了，厉声呵斥，“小兔崽子，有你们啥事，少在这儿多管闲事，滚滚滚。”
“敢情是这婆媳俩干的，想嫁祸讹人家老二一家，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何婶子扯着嗓门说道。
“我也看见了，是刘兰花那婆娘把小虎掐流血的，小山那眼圈八成也是她打的。”
“胡说八道！”
刘春兰那叫一个气呀，明明他小山眼圈就是被那死丫头打的，只不过她又加了一拳而已。
“真歹毒，估计就是听说人老二家卖肉了，才巴巴跑过来讹人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连几个小的都给带坏了，小小年纪就抢糖，长大了偷鸡摸狗，等着蹲局子吧。”
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宋老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瞅见大儿媳悄悄的跑了，咬牙暗骂，连滚带爬也跟着跑了。
看着谎话被戳穿，灰溜溜跑走的宋家人，杜小莹笑着和众人道谢，“今儿谢谢各位婶子嫂子，不然我们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客气啥，老宋家太过分了”
说罢，看完热闹人麻利跑了，生怕粘上点什么东西。
听着前面的动静没了，瘦的一双大眼睛格外突出的小亦才收回趴在门缝上的视线。
秦老拍拍孙子的小脑袋，“放心了？”
“嗯。”
瞥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的男人，杜小莹撇嘴，“不给你老娘送包子？那老太婆不是白闹一场。”
宋国梁蹙眉，脸色难看，额角青筋紧绷。
二丫抿唇，又怕害怕他爸的黑脸，又怕爸妈因为这事吵架，“爸对不起，都怪我闯祸了。”
“二丫，你保护妹妹是对的，为什么要道歉？”
“爸，你不生我气？”
宋国梁蹙眉，“我为什么要生气？”
对上妻子冷脸，注意到女儿忐忑不安的神色，当即低声道：“我是在怪我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才让你们被一直欺负。”
杜小莹心头酸涩，目光转向几个女儿。
二丫，“真的爸？你不怪二丫动手打他们？”
“怎么会，相反爸为你骄傲，一个人干倒两个男孩。”
“哼！谁让他们欺负五丫，再来一次我还揍他们。”二丫挥了挥小拳头，转而想起了什么，抿唇轻笑出声。
杜小莹，“二丫笑啥？”
二丫和大姐对视一眼，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其实我当时气狠了，一拳揍到宋子山的脸上，所以”
杜小莹噗呲一声笑出声来，所以刘兰花那蠢婆娘歪打正着帮了忙。
“爸，我你看我动作对不对？”
看着全神贯注的父女俩，杜小莹哭笑不得，“行了，赶紧洗手吃饭，吃完再练。”
吃过了晚饭，杜小莹教几个闺女学习，宋国梁则在教二丫扎马步打拳。
“基本功要练扎实了，动作也绝对不能差一点，平时差一点，到了关键时刻”
“知道了！”
——
杜小莹给二丫多分了一把水果糖，“二丫，这糖没人的时候，你悄悄分给昨天帮忙说话的小孩们，给草妹两颗。”
“嗯。”二丫点头，拍拍兜子。
“给你装了两包子，在单位饿了就吃。”
宋国梁接过饭盒，黑眸紧随着絮絮叨叨的妻子，薄唇漾起一抹笑容，“谢谢媳妇。”
杜小莹耳根又红又烫又酥酥麻麻的，老脸控制不住地红了。
“噗呲——”
余光瞥见几个闺女捂嘴偷笑，不时偷偷瞟过来的小眼神，又羞又臊，气恼地瞪了眼男人，咬牙。
“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嫌肉麻，敢把闺女给带坏了，看我不收拾你！”
“媳妇我错了。”
杜小莹咬牙瞪眼，“还不走，当心迟了扣工资。”
扫了眼男人匆匆背影，她摸摸发烫的老脸，带着闺女赶紧去上工。
三丫挂好家门钥匙，领着两个妹妹上山去打猪草。
母女三人一到，刚刚还吵吵嚷嚷的晒谷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有人眼底流露出同情的神色，也有人一脸的幸灾乐祸，神色各异。
“哟，这不是我们不把公婆放在眼里，偷摸黑吃的宋老二媳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