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宝乐就起来了。
周红英知道她今天要去上坟,也特意过来早一点,帮着准备上坟用的祭品。
正好宝乐也不懂这些,就不用操心了。
洗漱好,她先去喊宝树,宝树这孩子自律,你只要喊醒了他自己就会起来不用管,宝珠就不行了,喜欢赖床,尤其现在天冷,这家伙更爱睡了。
宝乐推开宝珠的房门,小家伙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睡的红扑扑的,宝乐没忍住亲了一口。
“小懒猪起床啦。”宝乐把手伸进被窝,但没挨着孩子,里面暖呼呼的,新做的棉花被确实舒服。
宝珠睁开眼,看见是姐姐,嘴里嘟囔了一句,翻过身继续睡。
“宝珠小宝贝,你再不起来,我就用手冰你啦。”
宝珠又翻回来,朝宝乐伸出两只胳膊。“姐姐抱抱,宝珠就起来。”
宝乐感觉自己心都化了,凑过去,把香香软软的孩子抱进怀里,孩子还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然后,又睡着了。
拍了拍小屁股,“真起来了啊,等会要去给爹上坟呢,回来再睡,乖。”
宝珠蹭够了终于睁开了眼睛。
“懒虫快穿衣服,等上坟回来我给你下肉丝面。”
“噢耶。”宝珠赶紧加快穿衣的速度,姐姐下的肉丝面可好吃了。
周红英准备好了东西,提着篮子在门口等着,她打算也跟着一起,这些年每次清明去上坟,她都是跟宝乐他们错开时间的,看这三孩子过的那么苦,她又无能为力,只觉得愧对老二,所以每次烧完纸她立马就走。
中年丧子的痛是密密麻麻无处不在的,没法讲,但终于苦尽甘来,孩子们好起来,她终于又有脸去见儿子了。
一行人踩着早上的霜上山,周红英少见的没怎么说话,一路上都是宝珠在叽叽喳喳,其他人跟着应和。
老二的坟在半山腰,跟他媳妇合葬在一起,两个都是年轻人,按照村里的规矩不能立碑,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包,周围长满了杂草。
周红英从篮子里拿出柴刀,嘴里嘟囔着:“老二还有老二媳妇,娘跟孩子们来看你们了,看这草长的,老头上次才来砍的,又长起来了,我先来把草砍一下,再跟你们说话啊。”
宝乐他们也上前,跟着一起拔。
坟修的简单,一个小土包,周围也没有用石头块垒起来,所以草拔了又长。
“等看个日子给我爹的坟重新修一下,周围用砖砌一下,这样就不会长草了。”宝乐说。
周红英想了想觉得可以,以前是太穷顾活人都顾不过来了,哪管的了死人,现在日子好了,是可以重新搞一下。
“等我回去跟你爷商量下,这事你不懂,让你爷来搞就行。”
“嗯,那我就管出钱。只是辛苦我爷了。”
“他辛苦啥,天天伺候那几块地,跟能长出金子似的,找点事情给他做做。”
“我爷真可怜。”宝珠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把大家都惹笑了。
周红英拿过篮子,掀开上面盖着的白布,里面有几个她早上准备的碟子,一碟里面是煎鸡蛋、煎小鱼,一碟是煮的五花肉,还有一碟是卤味。
“老二你们两个吃吧,今天的菜好,这个卤味是你们家宝乐做的,她卖这个还在镇上开铺子了,可挣钱了,现在马上又要建个作坊,带着我们跟老大家的日子都好起来,你们就放心吧,今天来呢,还有个喜事,宝树现在也出息了,拜了镇上一个厉害的先生,以后就是读书人了。
先生说以后宝树前途无量,咱们老许家也算是熬出头了。
宝珠现在也可乖了,每天在家里帮忙做事,等开春也要去上学了。
孩子们现在都有出息,你们在下面就安心吧,可惜你们走的太早没看到。”周红英擦了擦眼睛,“这好日子给我跟老头子两个过了。”
宝乐拉着宝树跟宝珠两个也跪下。
等周红英说完,他们起身去一边烧纸。
“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了,爹,你跟我娘两个在下面就放心花,不够就给我们托梦,我再来烧给你们。”
“爹娘,我一定会好好念书,给家里争光的,你们就放心吧。”
“爹娘,我会好好听姐姐的话,你们也要保佑我多长个子,我不想再当小矮子了。”
不得不说宝珠真是个开心果,原本有些哀伤的氛围被她的一番话全给逗没了。
“你这孩子,想长个子,就多吃饭,跟你爹娘求这个我也是服了你,快去给你们爹娘嗑个头说说话我们就走了。”
三个人轮流嗑了三个头。
“老二,媳妇,孩子们都好好地,你们在下面就安心吧。”
下山的路上大家都感觉轻松多了,聊着天,宝树还在路边捡了一窝鸟蛋。
宝乐要了一颗,放空间里给了宝成,不知道能不能孵出小鸟来。剩下的蛋宝珠都要走了,小心放在口袋里揣着。
到家后,宝乐炒了个蒜苗肉丝做浇头,一人一大碗面,吃的肚子滚圆。
刚吃完,胖子爹就来了,跟她说了昨晚的情况,也在宝乐意料之中。不管这些人再算计,都还是会想方设法为下一代着想,父母心千古以来都是这样。
“等会,我们会去镇上县衙一趟,把事情给定下来。”
“嗯,行,等你回来你就来找我,我把建学堂的事情跟大家伙说一下,趁着上冻之前把学堂的地基给定下来,如果来得急也可以建,但我估计够呛,到时候看,等开春了要是建好了,我再去镇上请个先生,孩子们就可以上学了。”
“这些事那岂不是都得压你身上?这建学堂绝不能是你一个人的事,村里只要有孩子上学的,都得出份力,没有这样坐享其成的,而且你也知道村里有些人,你就算做的再多他们也只会觉得是理所当然,不会心怀感激的,只有他们自己也出力了才会珍惜。”胖子爹说着自己从昨晚就一直在琢磨的想法。
这番话点醒了宝乐,“叔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讲怎么搞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