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照月开口，萧决拿着糖葫芦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起来：“怪不得看不上这串糖葫芦，王妃的胃口不小啊。”
“不是你要我开价吗？”江照月依然面无表情，“参加生辰宴，就是这个价格。”
五千两不是小数目，其实给她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这样做就是在打乱自己的部署。
萧决最终的目的是要江照月乖乖回来，给了这些钱，费的功夫就要大上许多了。
“你觉得王妃这个位置你做得稳吗？和离之后，对江家的打击更大吧。”
江照月反问道：“这么说的意思是，王爷觉得我不值这个价，想要与我和离，换个人去参加生辰宴吗？”
萧决笑了笑，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来参加生辰宴的皆是皇亲贵胄，若是你还使小性子，那么我也保不住你。”
“是吗？”江照月的眼神偏转，看向另一边，“晏清王妃惊了圣架，王爷不还是有办法将她保下来了，没道理别人的妻子你能保得住，自己的反而保不住了呢。”
“保不住也无事，不过就是让他人多议论几句罢了，顶多便是说王爷无甚本事。”
自从想要和离，江照月与他说话，一次比一次不客气，现在几乎到了挑衅他的程度了。
其实挺新奇的，他人见到萧决总是唯唯诺诺，江照月这样的，反而很是稀有。
“是吗？”萧决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凑到了她的唇边，“那本王是否该做点什么，让王妃觉得我有点本事呢？”
萧决靠近她，他身上有股龙涎香味，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蔓延。
江照月向后退了退，手指不由自主颤抖着，“王爷，马上就宵禁了，你也不希望被统领衙门扣住吧。”
萧决太过危险，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疯，重演上次撕开他衣服的举动，更何况他还与楚离有过关系，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楚离更是已经登堂入室，还在他的卧室枕头下放了金钗。
无论是何种原因，她都不想再和萧决有什么关系。
她害怕且膈应。
萧决没有说话，却任由她松开了他的钳制。
一时之间，马车内又重归于平静。
“王爷应该没有其他事情了吧，”江照月受不了这种沉默，她站起身来，“那我便先走了。”
萧决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指。
江照月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王爷，你不会想要你的王妃被统领衙门抓吧，我想在生辰宴之前你也不想出岔子吧。”
萧决的手指反而握得更紧了些，“明日你来我府上，我让账房将银两准备好给你。”
“不必了，”江照月不想去，“我只需要银票，麻烦你安排人跑一趟送给我。”
萧决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他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昨日……我去找楚离是因为她擅自进宫，不是……”
他觉得江照月大概还是膈应自己昨日因为楚离离开的事情，但其实他也是能够解释的。
而且楚离和她也有些渊源，如果能够解开，何尝不算是一种因缘呢。
第一次，萧决想要与江照月认认真真地把事情都梳理清楚。
“我知道，”出乎意料的，江照月打断了他的话，“那又如何呢？她是你的嫂嫂对吗？她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的母亲，为什么她出事需要你去呢？”
萧决的表情怔了怔，罕见地没有反驳她。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的衣服都在王府，”萧决握着她的手指松了松，“你记得回来试一下。”
“好。”江照月没有拒绝，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指，直接下了马车。
马车内温暖，外面却寒凉，江照月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拢了拢衣服，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江照月走得很快，待关上自己家的门，她才觉得有了些许安全感。
手指还有些颤抖，但这是她第一次与萧决讨价还价成功，虽然只有五千两，但这笔钱，足够自己重新开始了。
真讽刺，自己做王妃的时候，他一毛不拔，现在不想做了，反而能够拿到钱了。
今夜发生了太多事，江照月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只觉得有些心酸又觉得充满了希望。
萧决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着急一些。
第二日，便将银票送到了江照月的手中。
江照月这几日都在山中采药，她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在萧决的监视之中，索性就只采药晒药，并不做其他。
日子过得极快，到了第十日，距离太后生辰宴还剩五天之时，萧决终于上门了。
他似乎喜欢上了这种突然出现在江照月家里，对她没有丝毫尊重。
“王妃，你觉得我母后是好糊弄的吗？”
江照月不明白他又突然发什么疯，并没有回话，只是将采摘回来的草药分门别类。
“说话！”
萧决真的反感她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每次遇到这种情形，他总想掐住她的喉咙，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什么话都不会说。
“王爷是不会算数吗？”江照月怕他再发疯将草药打翻，毕竟上回自己收拾了挺久，终于还是开了口，“距离太后的生辰宴，还有五天。”
萧决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原本指节分明，纤细白皙的手指现在已经粗糙了很多，还有各种细小的伤口。
“你看看你的手指！再看看你的脸！此次生辰宴，皇后贵妃皆在其中，你该不会准备丢我的脸吧？”
江照月明白萧决的意思，玉都城中的贵女齐聚一堂，自然会各种攀比，而她作为王妃，这些都是免不了的，即使她不攀比，周围人也会主动迎上来。
她很不喜欢这种场合，平时能不进宫也不愿意进宫，太后与一般的长辈不同，她似乎还保留着一些天真，之前也不愿意办生辰宴，并且也不同意大家称呼为寿宴。
江照月是喜欢太后的，而且她收了萧决的钱，自然也不能给东家丢脸，东家的要求也要照办。
她的手指蜷缩，缩了回来，“知道了。”
没想到她这么直截了当的答应，倒是让萧决怔了一下，他都已经想好各种措辞，没想到这次倒是答应得飞快，想来有钱能使鬼推磨。
毕竟他可是付了五千两，这么一想，他的心情又不太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