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芙看着空掉的餐盘，一脸郁闷，“真的不能再来一份吗？”
晏抒琳摇摇头：“不能哦，一人定量只有一份，你没吃饱的话，可以去小卖部买点零食。”
“那走吧。”
“去小卖部？”
“当然。”
“可是程老师还在办公室等你。”
“那就让他等一会儿，我总得先填饱肚子。”
晏抒琳带着苍芙去了小卖部。
说是小卖部，更像是某间商品齐全的小型超市，消费和学校外的商店差不多，一般来这里的都是ab部学生，国际部通常只有以奖学金为生的这类学生会过来，有些是买给自己，有些则是替少爷小姐跑腿的。
苍芙毫不意外地在冰柜前碰到了薛梓。
“哟，是你啊。”
苍芙从薛梓手边拿了个冰杯。
薛梓吓了一跳，有些拘谨地盯着苍芙。
苍芙关上冰柜门，拉开钉在墙上的另一个冰柜，在里面翻了一会儿，在角落里找到一袋葡萄味的苏打水。
她看着薛梓，一边撕冰杯外面裹着的塑料膜，一边用随意的语气道：“杭宜月后来有再为难你吗？”
“有一点。”
“杭宜月给钱大方吗？”
“挺大方的。”薛梓不知道苍芙想干嘛，只机械式地回答她的问题。
“真的？”
“真的。”
“一般给你多少钱啊。”
“一次性转个五六百这样。”
“那也不算很多啊。”
“你一个次等部的还挑上了。”
薛梓恼羞成怒，但忽然想到苍芙随手在自助餐厅扫了六百块，又不确定了，脸上的怒火凝固后，形成一种尴尬的扭曲表情。
“别生气啊，就随便问问。”苍芙笑了笑。
不远处的收银员探出头，一眼就看到苍芙手里端着冰杯在喝，连忙嚷了起来：“哎，我说那名女生，还没结账怎么就喝起来了？”
“嗯，现在就来付。”
苍芙慢悠悠走到收银台，把手里攥着的葡萄苏打包装袋拿给收银员扫码，又扫了冰杯上的码，掏出手机付完钱，继续走回薛梓身边。
“你做她的跟班纯粹为了钱？”
“什么意思？”
“问问嘛，你家里有没有人在杭氏企业工作的？”
薛梓眯了眯眼睛，把声音压到最低，“你想利用我对付杭宜月？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先别拒绝嘛，万一能友好合作呢？”
“呵。”薛梓冷笑一声，从冰柜里精准拿出一根雪糕，绕过苍芙去结账。
这一根小半个巴掌大的迷你巧克力雪糕要五十几块钱，为了这根巧克力，薛梓还另外加钱买了保温袋和冰袋，当然，这些钱都是杭宜月出。
“啧，被拒绝了。”
苍芙喝完冰杯，又买了两个芝士三明治，付完钱后塞了一个给晏抒琳。
“走吧，去程老师办公室。”
程屿斯批完一沓作业，晏抒琳才带着苍芙姗姗来迟。
“怎么来这么晚？”
“晚饭没吃饱，去小卖部加餐了。”
“……”
等晏抒琳一走，程屿斯看了苍芙一眼，一指旁边的椅子，说道：“坐。”
“不坐了吧，说吧，要怎样才能让我留在宿舍自习。”
程屿斯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试卷，“做到及格放你走。”
苍芙接过卷子，粗粗看了一眼，试卷是百分制。
“及格是多少分。”
“六十分。”
“这些题目不简单，六十分要求太高了点，四十分怎么样？”
程屿斯气笑了，“你当这是菜市场讨价还价？”
“还是那句话，在宿舍自习本来就是我的权利吧。”
苍芙半点不怵，眼神落在平摊的试卷上，填空题和多选题加起来四十五分，连上第一道大题刚好六十分。
程屿斯取下鼻梁上的黑框镜，叹出一口气，“这样吧，这次先到四十分，一个月后再来考一次，争取满六十分。”
“算了，挺麻烦的，六十分就六十分吧，”苍芙朝程屿斯摊开手心，“给我笔。”
程屿斯随手给了她一支黑笔。
苍芙都懒得俯身，刷刷开始填写答案，中间有短暂的计算停顿，程屿斯比她还紧张，最后一道题相当有难度，苍芙停留了很久。
见她迟迟不动笔，程屿斯急到鼻尖冒汗，忍不住抬头看她。
结果一抬头，就发现苍芙正戏谑地盯着自己。
“……”
“程老师这么在意这张卷子的分数啊。”
“……”
“嘶，忽然有点不想做了，不然就呆在教室实习吧，反正林向泽被我修理后也挺乖的。”
程屿斯咬肌鼓了一下，像是在克制自己的洪荒之力，片刻后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弧，用紧绷的声线道：“苍芙同学，既然答应了老师，还是要尽力的。”
“没说不尽力啊，逗你玩呢，程老师真可爱。”
苍芙盯着程屿斯，在括号里龙飞凤舞地填下“abcd”。
程屿斯看着她填下的答案，微不可察地皱眉。
只不过在皱眉的一瞬间，苍芙淡笑着把“d”选项划去，嗓音懒洋洋的，带着很浅的笑意，“哎呀，写顺手了，不该选d的。”
“……”
“做完了。”苍芙盖上笔帽，把笔丢在桌上。
“背面还有两道大题，一道二十分，你就这样放弃了？”
“不是说及格就行？”
“……”
“你就说及格还是没及格吧。”
“……”
“这笔不错，我拿走了，程老师再见。”苍芙在程屿斯夺回黑笔之前率先把黑笔揣进兜里，然后对着程屿斯挥挥手，转身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程屿斯张着嘴。
有一种被苍芙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苍芙回到教室，收拾了一下课本就准备回宿舍。
林向泽从医务室回来了，下巴涂了药膏又包了绷带，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翻着厚厚的习题册，看起来病恹恹的。
“校医怎么说？”苍芙走路无声。
林向泽猛得听见苍芙的声音，吓得从座位上窜了起来。
“你是奶牛猫吗？”苍芙吐槽。
“噗。”前桌没忍住，嘴里的牛奶喷了一桌。
“你、你走路怎么没声音！”林向泽后背抵住墙壁，悲愤道。
“这么有精神，看来没什么事情。”
苍芙用手机拍下黑白上的各科作业，然后把课本和习题册统统扫进宽大的帆布包里，确定没有遗漏，背上包回了宿舍。
关于次等部宿舍的怪谈很多，所以选择回宿舍自习的人不多。
走廊里亮着昏暗的灯光，但因为钨丝接触不良，这股昏暗的灯光也是时明时暗，闪烁的频率和恐怖片里一模一样。
进入走廊的地方有两间屋子，一间是监控室，里面躺着一名打盹的保安。
屏幕分成九个小格子，意味着有九个探头
四层楼的走廊各一个，洗衣房各一个，靠着宿舍的学院后墙处还有一个。
苍芙扫了一眼，收回视线。
另一间屋子，宿管阿姨手里捧着一把瓜子，支着手机，看晚间肥皂剧看得津津有味，压根没注意到苍芙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