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离食堂很远，几乎要穿过大半个学院。
“次等部的校舍和宿舍似乎离食堂最远？”
“嗯……确实是，秋山毕竟属于贵族学院，所有便利都是和金钱挂钩的，次等部的学生家境普通，成绩也不好，自然……呃……对不起，我不是在说你……”
晏抒琳连忙摆手，担心自己说话伤到了苍芙。
“不用道歉，你说的是事实。”
苍芙原本一脸不在乎，但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脸色难看起来。
“我靠，这里的饭菜不会也分三六九等吧。”
“呃……应该是这样的……”
“……”
苍芙蔫蔫地跟在晏抒琳身后。
食堂修建得和图书馆一样大气磅礴，拱形穹顶下是栽满绿植的阳光玻璃房。
当然，这样壮观的景致只属于国际部所有，次等部用餐的地方仅限于一楼大厅，ab部则共用更为宽敞的二楼。
国际部的学生进入一楼后，只需要刷学生卡，就可以通过两侧的直达电梯去顶楼用餐。
而他们下课的时间本就要早于其他部。
于是，提前来吃饭的苍芙和晏抒琳就这么明晃晃进入了国际部学生的视野。
他们穿着银白色的制服，胸口别有“秋山国际”字样的徽章，晏抒琳垂着头走在里面，总觉得自己像一只灰头土脸的乡下耗子。
所有人对晏抒琳视而不见。
但他们没见过苍芙。
虽然苍芙跟在晏抒琳身旁，大概率也是次等部的学生，但她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是肉眼可见的万中无一。
被众人簇拥着的杭宜月看向苍芙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姐姐。
杭宜月的姐姐杭宜妙被誉为新松第一名媛，在西洲读完硕博后才二十四岁，回新松接手了家族生意，最近父母正在紧锣密鼓地替她相看联姻的家族。
众人都羡慕她有这么优秀的姐姐。
但唯有杭宜月知道，从小到大始终被压一头是多么恶心的一种感觉。
她看着苍芙，眼底渐渐渗出冷意。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自恋人格障碍的高发期，苍芙没走出几步，就莫名接收到了各种恶意。
连晏抒琳都感受到了，她担忧地看了苍芙一眼。
“没事，继续走。”
苍芙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只是没走出两步，就被拦住了。
杭宜月笑眯眯看着苍芙，身边跟了另外两名女生，更离谱的是，她一停下来，周围许多学生也跟着停下脚步，像看好戏一样围了过来。
晏抒琳脸色苍白，下意识攥住了苍芙的胳膊。
“有什么事情吗？”苍芙看着杭宜月，语气淡淡。
“你是次等部的新同学吧。”
“嗯。”
杭宜月像是完全不计较苍芙的冷淡，温柔发出邀请：“一楼的食堂不太好吃的，你要和我们去顶楼吃自助西餐吗？”
苍芙眼睛“噌”得亮了。
“还有这种好事？”
“嗯？”杭宜月怔了一瞬，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行啊，那晏抒琳，我们一起去呗？”
“啊？”
晏抒琳内心的震撼不比杭宜月少，她呆呆地仰头，苍芙表情认真，不像是在说反话或者开玩笑。
我靠，她当真了。
“还是别了吧，吃完我得带你回宿舍拿下午要上课的课本，太悠闲的话会迟到，程老师看着好说话，其实还是很凶的。”
“哎呀，人家诚心诚意请我们，不去的话多冒昧啊，走走走。”
“？”
围观的学生都傻了，冒昧是这么用的吗？
见苍芙真的带着晏抒琳跟上来，杭宜月垂眸一笑，温柔道：“那走吧。”
杭家在秋山镇称霸第一家族的名号许多年，这两年才被若拉家族追上来，但若拉家族的斐雪丽做了小偶像，一年里四处跑通告，来学院的次数寥寥无几。
斐雪丽的哥哥斐丹尼则是逃课大户，常年混迹网吧和酒吧。
排第三的是韩家。
韩墨向来看不惯杭宜月欺负别人的嘴脸，但家里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掺和杭家的事情，所以他习惯性戴着大耳机，低调地从包围圈外侧路过，率先进了电梯。
傅悬刚入学就和韩墨身边一名哥们打好了关系，所以他跟着一起上了电梯。
结果杭宜月一转身，就看到了韩墨。
“哎呀，你怎么先走了？”
杭宜月暂时把苍芙忘在了脑后，赶紧迈着优雅的小碎步走进电梯，与韩墨并肩的同时，将一缕黑发撩至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
耳垂上戴了一颗墨色的玉石。
韩墨看了她一眼，撇开眼神，视线落在她身后的苍芙身上。
发现韩墨关注苍芙，杭宜月脸色倏得一变，好在她剪了细碎的齐刘海，低头时眼底的阴狠尽数被遮住，看起来像是被韩墨的冷漠伤到了。
苍芙也看见了傅悬。
视线相接的瞬间，苍芙面无表情地转过脸。
傅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要装不认识。
好吧，不认识就不认识。
傅悬装作搞不清状况的样子，问旁边的李丛召，“哎，哥们，这怎么回事？”
“嗨！”
李丛召指指杭宜月，又指指韩墨，露出一副“你懂得”表情。
傅悬在手机上打了“单相思”三个字给李丛召看。
李丛召点点头，然后拿过傅悬的手机，又打了“修罗场”三个字。
傅悬装看不懂。
李丛召啧了一声，继续打字，“不觉得新来的那个学生贼漂亮吗？墨哥刚才看她了，杭宜月回头又得发大疯。”
“……”
“不过你别说，我觉得我和这位新来的妹妹还挺配的。”
“……”傅悬打了个寒颤。
“抖什么，这么大空调你冷啊。”这次李丛召直接开腔了。
“有点。”
傅悬说完，硬生生把“我劝你别招惹她”几个字咽回肚子里。
“神经。”
“……”
这台电梯能同时容纳三十名学生，仿佛是景区里的大型缆车，等升至顶层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今日天气不错，阳光透过琉璃穹顶洒在成片的热带植物上，萧瑟冬日里，满目盎然的绿意和淙淙流水让这间餐厅身价成倍增长。
晏抒琳看呆了，随着人潮机械般地走出去。
苍芙浅浅欣赏了一番，立刻把心思放在自助西餐的菜品上。
主食是牛羊排和鳕鱼排，还有随机组合的十七八种沙拉碗，甜品精致小巧，顶端的坚果上用金箔做了点缀。
除了这些，剩下的就是卖相好看但口味不佳的三明治和蛋饼。
饮料只有酸奶。
苍芙内心掀起无声巨浪：吃点好的吧！
她见了羊排害怕，于是牛排和鳕鱼排各夹了三块，点了好几种口味的蛋饼，路过饮料台时又浅浅拿了两盒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