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你不要做文豪》
文/花辻
20210405
“森医生，首领已经在里面等候各位了。”
森鸥外走进港口黑手党总部的大厦后，立刻有一名穿着黑西装的成员上前，替他指路。
这名成员的神色稍显焦急，这一举动中其实也透着几分催促的意味。
但森鸥外却一点也不急，仍旧是保持着慢悠悠的步调，一边跟在他的身后向大楼更深处走，一边笑着问他：“boss现在和那个孩子待在一起？”
“是的。”黑衣成员点头回答。
森鸥外了然，没再继续跟他讨论这个话题，只是暗暗预演着接下来见到首领后可能会发生的诸多情况，并思考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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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首领的身体每况愈下，同时也致使对方的性情变得喜怒无常，时不时就会因为不顺心、或者莫须有的错处处罚下属。因此面对首领时要格外小心这件事在港口黑手党内几乎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就连森鸥外这个颇受信赖的医生在面对首领时都要谨慎再谨慎。
二人沉默地沿着回廊朝里走。
大概是首领身处此地的原因，这一个楼层现在没有任何无关人员，因而变得尤为寂静。白色的大理石被切割成工整的方形，严丝合缝地楔在墙面上，在回廊里顶灯的白光下，不止颜色、连线条都透着种冷冰冰的质感。
走过一个拐角时，森鸥外忽然听到了另一个不属于他们二人中任何一个的脚步声。
几乎是同时，一个清冷好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森医生，贵安。”
森鸥外转过头。
出现在眼前的是个相貌极其惹眼的年轻人。
青年看上去不过将将到二十的年纪，身材瘦削高挑。他上身穿着件式样偏古的白橡色衬衫，领间系着一条宝蓝色的细带，外面则套着件修身的黑色风衣。一头黑色的短发稍显蓬乱，落在耳畔，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说来也是奇怪，他仿佛天生带着种异于常人的气质，明明身处在这种钢筋水泥铸成的建筑之中，举手投足却无端透出种旧时代贵族的风雅与矜贵。
甚至于当他出现在眼前时，会让人恍惚产生一种眼前的人是跨越了时光从旧时走来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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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是笑着朝森鸥外打招呼，因此那双漂亮的赭色眸子里是带着笑意的。
但却也止于此。他待人虽然有礼，但既不亲近也不热情，极有距离感。
森鸥外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再次忍不住感慨，单看对方这样一幅外貌，要是放到外面，一定会被人认作是什么偶像、影视明星或者豪富之家的后辈，等等等等——总之，没人会把他和黑手党这个词汇联系在一起。
但现实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神奇，眼前的人不仅是黑手党，甚至还位列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
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坐上的位置，更别提眼前的人还这样年轻……
黑衣成员先一步俯首问候：“叶藏大人。”
森鸥外也随即掩藏起心里的思绪，微笑着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叶藏君，好久不见。港口区的交易已经处理妥当了吗？”
大庭叶藏应道：“交易已经谈妥了，对方最终开出的价格比预计的要低很多。”
他看了眼跟在森鸥外旁边的成员，没再继续说下去。
更细节的内容就不是底层成员能够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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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理解他的意思，闻言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然后我是回到本部才听说首领有事要见我……”大庭叶藏转头看向走廊最深处的那扇门，问，“森医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大庭叶藏前几天一直在处理港区那条线路的交易事宜，今天才刚回港口黑手党的本部、打算稍后找首领述职，结果回来之后来没停几分钟就说首领有急事要见他。
因此大庭叶藏是径直来了这边，对首领叫自己来的理由还毫不知情。
他看到森鸥外，猜想对方应该也是听到首领命令后来的，觉得对方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像是印证了大庭叶藏的猜想，听到他的问题，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俯身眯起眼笑笑：“原来叶藏君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吗？”
大庭叶藏其人，能在加入港口黑手党后的短短数个月内就被提拔为干部，能力自然是无需多言的。甚至因为他在和敌对组织的交锋中对敌人的意图把控得太清楚，时常给人一种“叶藏大人简直无所不知”的感觉。
森鸥外这么说算是揶揄。
大庭叶藏似乎不是很适应森鸥外一下子离自己这么近，后退了半步。
森鸥外则是点到为止，站直身子，故弄玄虚道：“原来如此，叶藏君这段时间不在本部，可能没听说过这件事——事实上，首领得到了一位很特殊的异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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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赭眸的干部看着森鸥外：“特殊的异能力者？”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名为异能力者的群体，他们拥有着各种各样的奇特能力，要论特别，他们每一个人都很特别。
大庭叶藏倒是有点好奇是怎样的异能力才能让森鸥外特意强调一句“特殊”。
大庭叶藏很好奇，森鸥外也没再卖关子，解释说：“那个孩子的异能力是‘异能无效化’。”
……原来如此。
大庭叶藏终于明白为什么森鸥外会说特殊了。
纵使异能力千奇百怪，但能消除其他异能力的异能者还是前所未有。与其说是异能力者，不如称他为“反异能力者”更为恰当。
意外归意外，大庭叶藏也没对这件事产生多大的兴趣。
森鸥外看到他的反应，见怪不怪。
说到底，以大庭叶藏的性格，他要是对什么人产生过多的兴趣反而会让他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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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道走到回廊深处的门外，森鸥外伸手敲门。
“boss，我，森鸥外和叶藏君拜见。”
内部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回：“是森医生和叶藏啊！让他们进来。”
话音落下，有人从内部把门打开。
大庭叶藏和森鸥外一起走了进去。
这里其实原本算是间审讯室，虽然并不会用来进行那些见不得光的“特殊审讯”，但终究不是什么令人舒适的会客场所。
走进室内，入目是一片单调的白色。四方的空间内装潢一色纯白，摆设更是十分简洁，除了必要的桌椅外没有任何别的装饰物。
两人刚进门，坐在房间正中的首领就看向大庭叶藏：“叶藏，你那边的事还顺利吗？”
大庭叶藏：“已经和对方达成协议了。”
首领扯开嘴角，笑了出来：“那真是太好了。只要拿下他们手里的货，这条线路就彻底握在我们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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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相貌本身就是较为狠厉的类型，是到了年迈后，面容的衰老和发须的遮掩才让他稍微有了一点“和蔼”的感觉。而此刻他脸上带着疯狂的表情，配合着嘶哑的语调，一时间显得有些可怖。
守在门边的成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森鸥外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眸子里一片晦暗。
大庭叶藏仍旧那么静静回望，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首领的异常。
“这次辛苦你了，叶藏，”片刻后首领才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语调堪称亲和，“本来我应该嘉奖你的，不过目前还有另一件事要处理。”
他说着，将目光转向房间的另一角，“这个孩子，就是那个异能无效化能力的持有者。”
事实上，从刚进门起，森鸥外就注意到了那个坐在房间角落里的少年了。
少年大概十多岁的年纪，穿着衬衫热裤，裸露在外的小腿、脸颊上留着不少伤痕，有的被绷带亦或者纱布包扎了起来，另一些则干脆暴露在外，渗出的斑斑血迹干涸后贴在肌肤上，显出种肮脏的暗色。映衬着苍白的肤色，让他看上去有点狼狈。
一般而言，这样珍贵的异能力者落入黑手党手中，会遭受怎样的待遇可以想象，几乎是可以预见前途的惨淡。然而面对这样的情境，少年居然没有产生任何恐惧，只是用那双鸢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屋内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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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副样子，倒是让人暗暗生出几分讶异。
只不过……
森鸥外打量着少年的面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的脸有几分熟悉。
首领又开口：“他的名字是太宰，太宰治，异能名‘人间失格’。”
森鸥外意外：“异能的名字和叶藏君的一模一样呢？”
提到大庭叶藏，森鸥外不免下意识地朝对方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他这个动作本身出于无意，但在看到大庭叶藏的表情后怔住了。
过分年轻的干部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坐在木椅上的少年，赭色的眸子不带丝毫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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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很诧异。
在他看来，大庭叶藏实在是个对他人宽容到不能再宽容的人，待人也从来都是温和有礼，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居然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孩子表露出这种近似于敌视……或者说厌恶的情绪。
事实上，森鸥外也确实没有见过大庭叶藏如此外露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他一边探究地将视线在二人之间回转，思索着太宰治和大庭叶藏之间究竟会有何种渊源，同时又蓦地想到——他之前都没有留意，似乎从进门起，大庭叶藏就一直在注意着太宰治所在的角落。
森鸥外边想，边等待大庭叶藏的反应——他觉得对方既然露出这样的表情，现在肯定不会不做任何表示。
事实证明他想得没错，停顿了数秒，大庭叶藏缓缓抬起头，对首领发问：“boss，您叫我们来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位太宰……治君吗？”
闻言，不止首领，太宰治也看向大庭叶藏。
大庭叶藏与少年对视，笑着，慢条斯理地提出了建议：“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乐意为您分忧。不如就把他交给我怎么样？刚好我还没有选定直属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