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吞对着虞琪倾招了招手,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化为一缕烟钻进了麻袋之中,把麻袋缩小重新别在腰上,景吞才想起来自己居然一直穿着这身喜服。
不行,得去换下去。
正好虞家有一个产业是专门做衣裳的,用的面料也是水土不侵,四季皆宜。
有这方便条件,景吞肯定是要蹭一手的。
夜深露重,千衣阁处的掌柜收拾好门口的杂物,关门落锁,长出一口气,抹了把额上的汗。
“总算收摊了……这几天都没人来,也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她转身,小声嘟囔着。
“老板不在,生意都少了……哇啊!你是谁!”
掌柜一转身,就看见穿着大红喜袍的景吞正在屋里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她心脏差点被吓得吐出来。
这个时间,这身打扮,还无声无息,让人不想到某些话本子里索命的女鬼……不,男鬼。
掌柜低头看了一眼景吞的影子,这才一口气喘了上来。
“我的天,客官,本店已经打烊了……诶等等,你不是那个……”
掌柜凑上前,眯着眼睛看着他,有点老花眼的她这才认出来面前的男人是谁。
“你不是那个逃了大小姐的婚的那个!叫……叫什么……景……”
景吞看了她一眼,道。
“景吞。”
“对对对……诶不是我说,你逃谁不好,非得逃我们大小姐的,怎么着,你想来我们这做衣服?”
掌柜双手叉腰,微仰着头看他,面露鄙视,似乎很看不起面前这位没有担当的男人。
“我呸,你想得美,你就穿着喜服穿一辈子去吧!老板她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肯定不会给你赶工缝出来这身衣服的!”
景吞眉头轻挑,拍了拍手。
掌柜正疑惑呢,就感觉自己背后有一阵凉风吹过,她一回头,就见到虞琪倾那阴沉至极的脸正盯着她。
“呜啊啊啊啊!”
“小……小姐?”
景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且不论之前如何,你家小姐既然愿意同我一起出来,那她肯定是不计较过往之事了。”
“就按照你们小姐这个脾性……你懂吧?”
掌柜挠了挠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行吧……那你要什么?”
景吞见她松口,满意的点头。
“有现成的衣服吗?我要多拿几套。”
“对了,给你家小姐弄一身劲装,顺便再给我弄些遮眼的布条。”
掌柜不情不愿的应下了,给景吞找出一打衣服,又随手塞给他一打布条,转身看见虞琪倾往更衣间走,小跑跟了上去。
进到更衣间,掌柜打开一个暗柜,里面整齐摆满了不少衣物,都是先前按照虞琪倾的尺码定做的。
掌柜不敢怠慢自家小姐,挑挑拣拣找出一身暗红色劲装,交领处绣了金色暗纹,就连腰带都是千年妖兽的皮革。
虞琪倾抬手,掌柜心领神会给她换上,换好后,还笑着帮她整理衣领。
“看看,我们大小姐真是容貌倾世,要是老板在,肯定要拉着你絮叨许久。”
“唉,也不知道她人在龙渊怎么样了……”
掌柜唠叨半天,也不见虞琪倾回话,但她也没在意,毕竟她家小姐有时候连老板都不搭理,怎么可能搭理她。
她说的口干舌燥,于是停下了嘴巴。
话音一停,整个更衣间里悄然无声,只有她一个人发出的,轻微的呼吸声。
掌柜这才意识到不对,她神色惊异的抬头看向虞琪倾。
虞琪倾睁着眼,眼底无光,仔细看,面色白的已经不像常人。
她颤抖的抬起手,大着胆子将手贴在她的胸膛。
没有起伏。
冷汗瞬间从额上冒出,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姐?”
虞琪倾没有回应。
她浑身颤抖的退了一步,这时候,敲门声适时响起。
“换好了吗?大,小,姐?”
掌柜捂着嘴不敢出声,她抖如筛糠,瞳孔紧缩。
她看着虞琪倾缓缓转身,抬手,打开了更衣间的门,随后微微侧身低头,给景吞让出一道缝隙。
屋外的灯火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漆黑一片,只留下更衣间内灯火通明。
景吞微微歪头,面露笑意,从黑暗中踏进了屋内。
掌柜退无可退,她靠在墙上,泪水不自知的落下,看着景吞像是见到了恶鬼。
景吞走到她的面前。
“怕我?”
掌柜没有回答,呜咽着摇头。
景吞见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
“这么小的胆子,料你也不敢乱说。”
掌柜胡乱点头,涕泪横流。
“我……我不说……我不说出去……”
景吞点点头,转身打算离开。
掌柜刚松了口气,就见他停下步子,说道。
“但是,保险起见。”
下一瞬,景吞闪身到她面前,在掌柜惊恐的目光下,露出一抹恣意的笑,五指成爪,抓向掌柜。
“你还是永远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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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吞穿着一身乌色劲装,甩了甩手上的血,骑着刚从驿站买来的灵禽,往花灯秘境的方向去。
至于谁出钱……当然是虞琪倾掏钱了。
她的储物镯景吞能打开,随手一掏就是一把灵石。
买,当然要买。
买最好的。
这灵禽毛亮爪利,银嘴金爪,通体漆黑,仅额上有一根白毛。
有点像是放大版的八哥。
于是乎景吞当即敲定,就叫八哥。
明日便是花灯秘境开放的日子,正好坐一晚上灵禽,第二天白天正好能赶上。
景吞没把虞琪倾收回去,他靠坐在灵禽柔软温热的绒羽之中,闭上眼小憩。
而虞琪倾只是默默跪坐在一边,微低着头,无声无息的像个摆件。
虽然有令牌,但是不知道这秘境是认人还是认牌。
次日,天蒙蒙亮,八哥稳稳停在一处空地,不远处,就看见一处灵气乱流,正是秘境开启的地方。
景吞将八哥收进麻袋,带着虞琪倾往目的地走。
他抬头,天上有飞过的各式法器,直接一头扎进乱流之中,那急急忙忙的模样,生怕有人抢了其中机缘。
景吞则是不紧不慢的踏进了秘境。
腰上令牌闪过一道光,景吞低头看了一眼,勾起一抹笑来,打了个响指,将虞琪倾收进麻袋里。
看来还是认令牌的。
那更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