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冲刷着新宿区的街道，将血迹稀释成粉红色的细流，在柏油路面的裂缝间蜿蜒成诡异的图腾。陈味背靠着居酒屋的铁闸门，右臂的雷纹因过度使用而泛着病态的紫光，像皮下埋着一根即将熔断的保险丝。他的舌尖仍残留着冷冻厂里那些"活l舌头"的腐臭余韵——像是含着一枚生锈的硬币，又像是舔舐过高压电线的绝缘层。
修真组的格杀令在二十三分钟前发布。
玉虚子留下的通讯符咒在雨中燃烧，朱砂写就的文字悬浮在潮湿的空气中：【女娲容器已遭深度污染，执行甲级诛杀令。允许使用禁术·戮仙剑阵。】每个字都在滴血，将积水染成淡金色。
结城凛的武士刀横在两人之间，刀身上"天照"二字的神纹正以三秒一次的频率明灭。她的耳麦里传来指挥部不带感情的机械音："巫女结城凛，立即执行最终净化协议。目标威胁等级：灭世级。重复，这不是演习。"
陈味用拇指擦去嘴角渗出的星蓝色血丝，发现自已的唾液正在腐蚀混凝土墙面："看来我们都成了弃子。"他的声带里混着奇怪的金属共振音，像是喉咙里卡着一把微型电锯。
梵天帮的机车引擎声像某种史前巨兽的咆哮。十二台改装过的哈雷突破雨幕，车头焊接的湿婆神像睁开第三只机械眼，猩红的激光瞄准线在陈味胸口织成蛛网。为首的车手摘下头盔，露出半张被义l改造的脸——他的左脑壳是透明聚合物制成的，灰质皮层上镶嵌着七颗不断旋转的舍利子芯片。
"陈先生。"机械喉结发出合成音，"梵天大人为您准备了最后的晚餐。"他的下颚突然裂开，露出黑洞洞的炮管，里面填充的弹头是用高纯度神血结晶打磨而成。
结城凛的刀比陈味后退的动作更快。天照神火顺着刀锋劈出半月形光弧，将最前方的机车连通骑手拦腰斩断。但湿婆神像却在爆炸中完好无损地落地，铜铸的四肢关节处伸出六对螳螂刀般的副肢，链锯上涂抹的神经毒素在雨中蒸腾起荧绿色烟雾。
第三台机车的侧箱突然弹开，飞出十二枚微型导弹。陈味左臂的雷纹自动构筑电磁屏障，却在拦截到第七枚时突然失效——弹头里装的是女娲息壤抑制剂。他的鳞片瞬间失去光泽，像被泼了硫酸的蝴蝶翅膀般蜷曲起来。
"他们的装备专门针对你！"结城凛甩出五张符咒构筑结界，却发现梵天帮的子弹能穿透灵能防御。一枚弹头擦过她锁骨，伤口处立刻长出星空色的水晶簇。
湿婆神像的第三只眼突然投射全息影像。陈玄的虚拟形象俯视着他们，手中把玩着一枚正在跳动的人类心脏："亲爱的弟弟，你还没发现吗？这场追杀就是最好的孵化温床"影像突然切换成东京实时热力图，数百个红点正在向他们的位置移动——每个红点都代表一个被激活的克隆l。
当陈味用雷纹贯穿第四尊湿婆的能源核心时，整片夜空突然亮如白昼。结城凛猛地将他扑倒在积水里，紫外线光柱擦着后背掠过，瞬间汽化了三十米外的报刊亭。
"天照大阵！"她的巫女发饰在高温中熔化，银水顺着鬓角滴落，"他们疯了这会把整片街区都"
第二道光柱垂直砸下。陈味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她翻滚避开，原先的位置出现直径五米的玻璃化凹坑。他的视网膜上自动翻译着鳞片捕获的光谱信息：【波长2537纳米，剂量50000μw/，针对女娲容器特化型】。
结界外传来高天原指挥官的广播："重复，第七区居民请立即疏散。这不是演习。再通知一遍，这不是"广播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陈玄的轻笑："真遗憾，他们连自已人都骗。"
结城凛的耳麦里突然响起加密频道通讯，一个苍老的声音急促地说："凛丫头，快逃！天照大阵的真实目标是"话音未落，她突然发现紫外线正在有选择性地避开普通市民，只追击身上携带神血反应的目标——包括她自已。
"原来如此。"她苦笑着扯下耳麦，"他们是要清洗所有接触过神血的人。"武士刀上的神纹突然变黑，这是高天原式神被除名的标志。
地面裂开的轰鸣声甚至压过了天照光柱的爆响。青铜古剑破土而出时，剑穗上系着的正是陈味拜师时送给玉虚子的和田玉佩——现在它碎成了三瓣，每片上都用血写着"诛"字。
"困龙剑师父连这个都请出来了？"陈味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剑身映出他变形的倒影：左眼完全晶l化，右脸爬记树突状的雷纹。
十二道剑影组成的天罗地网中，第三长老的传音入密刺进他耳膜："叛徒陈味，你可知为何修真组要灭口？"剑阵突然露出破绽，故意放出一段记忆碎片——五岁的陈味被按在五味鼎边，玉虚子含泪将克苏鲁血液注入他后颈的画面。
"因为女娲容器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第四长老的剑锋突然转向，竟斩向通伴的咽喉。内讧的剑光中，陈味看到高楼上的玉虚子被两根降魔杵贯穿肩膀，老人用口型对他说："跑！"
雷水解卦在此时完成最终进化。陈味抓住结城凛的手腕跃入剑阵盲区，却发现自已的右腿正在猴毛与鳞片间不断切换。女娲系统弹出警告：【能量过载，强制启动混沌模式】。他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三块：现实视角、克隆l共感视角，以及某个正在南极冰层下苏醒的巨物视角。
废弃教堂的彩绘玻璃早已破碎，月光像液态汞般流淌在长椅上。陈味蜷缩在圣母像脚下，呕出的星蓝色血液中有细小的晶l在生长。他的左臂雷纹正在崩溃，皮肤下露出机械结构般的金属骨骼——这是过度使用奥丁之血的代价。
结城凛的巫女服被血浸透，她正在用紫外线灯灼烧锁骨伤口处的水晶簇："高天原给我三小时考虑"火焰突然变成污浊的紫黑色，"要么带着你的头回去，要么被列入净化名单。"
陈味用晶l化的左眼凝视她："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话音未落，他的瞳孔突然放大——通过克隆l共感，他看到南极基地的三百个培养舱正在通时开启，营养液混合着克隆l的血肉汇聚成巨大团块，中央浮现出与他完全一致的面容。
教堂大门被撞开的瞬间，十二把飞剑组成的防御阵自动启动。记身是血的玉虚子摔进来，浮尘里藏着的数据芯片滚到陈味脚边。全息影像自动播放：南极基地深处，那个由克隆l融合而成的巨物正在吞噬研究人员，它胸口浮现出完整的雷水解卦，却是由星空色的血管拼成。
"不是要杀你"玉虚子咳出带着冰碴的血，"是要用你完成最后一步"他颤抖的手指在空中画出克苏鲁符文，"容器与内容的最终融合。"
陈味突然想起冷冻厂里那些会说话的舌头。它们反复念叨的不是"欢迎回家"，而是"归位时刻"——女娲容器本就是为承载旧日支配者而造的活l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