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二号车间里，
“小林师傅，歇会儿，喝口水！”
之前操作三号冲压机的老张师傅，端着一个搪瓷缸子，热情地走了过来，缸子里是刚沏好的热茶，还飘着几片珍贵的茶叶梗子。
“谢谢张师傅，我不渴。”
林卫东抬起头，露齿一笑。
“哎，客气啥！昨天要不是你，咱们全车间这个月的奖金都得泡汤！”
老张师傅嗓门洪亮，毫不掩饰自已的感激，
“你那手艺，绝了！比……咳咳，比某些人强多了！”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不远处脸色铁青，假装埋头看图纸的王建国。
王建国自然听到了，拿着图纸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火辣辣的。
昨天当着全车间工人和副主任李强的面，被一个刚来的学徒工比了下去。
现在车间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以前那种敬畏和巴结荡然无存。
“小林，行啊你！藏得够深啊！”
一个平时和王建国走得比较近的青年工人，此刻也凑了过来，脸上堆着笑，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改天教教哥们儿两手？”
“就是就是，小林师傅，以后机器有啥毛病，可就指望你了！”
“下班一起走啊？我家婆娘今天炖了只老母鸡……”
工人们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热情得让林卫东有些招架不住。
他知道，这就是现实。在这个年代，技术就是硬道理，实力就是话语权。
你不行，别人就踩你；你行，别人就捧你。
车间副主任李强的办公室里，他正向厂长办公室打着电话。
“杨厂长，跟您汇报个事儿。昨天下午，二车间的三号冲压机突发故障停机了……对，就是那台进口的老家伙，比较关键……嗯，当时情况挺紧急的，技术员王建国……咳，他一时也没找到原因。”
李强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兴奋，
“后来，是车间新来的一个学徒工，叫林卫东，林建国的儿子，是他主动站出来，判断是传动齿轮断裂，带着人把机器给修好了！前后不到半小时，没耽误多少生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林建国的儿子？那个刚接班的小伙子？”
“对！就是他！我亲眼看着呢，那小子，分析得头头是道，动手能力也强，拆卸、安装，那叫一个麻利！我看比有些老工人都强！真是没想到啊，老林有后了！”
李强不吝赞美之词，他对技术好、能解决实际问题的工人，向来是欣赏的。
“嗯……”
杨厂长沉吟着，
“林建国是个好通志，技术过硬，可惜走得早……他儿子能有这本事，不错，是个人才。这样，小李，你下午带他来我办公室一趟，我跟他聊聊。”
“好嘞！杨厂长！”
李强高兴地挂了电话。他知道，杨厂长这是看上林卫东了。
下午，李强带着林卫东来到了厂长办公室。
“你就是林卫东？”
杨厂长上下打量着林卫东，目光温和却带着审视。
“杨厂长好。”
林卫东笑着打招呼。
“嗯，坐吧。”
杨厂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小李都跟我说了，昨天你表现得很好嘛！给我们厂解决了大问题。”
“我只是运气好，以前看我爸捣鼓过机器，懂一点皮毛，正好蒙对了。”
林卫东依旧保持谦虚。
杨厂长笑了笑，显然不信他“蒙对了”的说辞：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你父亲林建国通志，是我们厂的技术骨干，为厂里奉献了一辈子，我们都记得他。你能继承他的本事，我们很高兴。”
他话锋一转：
“不过，光有技术还不够，思想觉悟也要跟上。年轻人，要肯学习，肯吃苦，听从组织安排，服从领导指挥，以后才能有更大的作为。”
“是，我一定努力学习，踏实工作，不辜负厂领导的期望。”
林卫东立刻表态。
杨厂长记意地点点头：
“嗯，好好干！厂里不会埋没人才的。你现在是学徒工，要多向老通志请教，尽快掌握全面的技术。我看你底子不错，可以考虑提前转正，或者给你报个技术培训班，深造一下。”
提前转正？技术培训班？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林卫东心中一喜，但面上不显：
“谢谢杨厂长！我一定加倍努力！”
“好了，你去忙吧。小李，你留一下。”
林卫东走出厂长办公室，心情有些激动。
杨厂长的态度，无疑给了他巨大的鼓舞。
看来，只要自已有真本事，在这个厂里站稳脚跟，甚至更进一步，并非不可能。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这次的“一鸣惊人”，在四合院里，却掀起了另一股更加汹涌的暗流。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回了四合院。
“听说了吗？林家那小子，昨天在厂里露了大脸了！”
“修好了车间一台重要机器，连杨厂长都惊动了！”
“杨厂长亲自接见了他，还要给他提前转正呢！”
“真的假的？那小子不是刚去几天吗？他懂个屁的技术！”
“谁知道呢？邪了门了！”
四合院里炸开了锅，羡慕、嫉妒、难以置信……各种情绪交织。
后院，刘海中家里。
刘海中正端着个大茶缸子，对着他那两个儿子训话：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一个个榆木疙瘩！老子在厂里干到了五级工，都没让杨厂长亲自叫到办公室去！人家一个毛头小子，才几天？就一步登天了！”
他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子：
“凭什么？啊？他爹死了，留个破工作给他就算便宜他了！他凭什么还能出风头？抢了老子的风头！”
刘海中一直自诩为四合院里的“二号人物”，仅次于一大爷易中海，如今看着林卫东这个他眼中的“小瘪三”冉冉升起，心里极度不平衡。
“爸，您消消气……”刘光齐小声劝道。
“消气？我消个屁的气！”
刘海中眼睛一瞪，
“这小子，不能让他这么顺下去！不然以后这院里，还有我们老家伙说话的份儿吗？”
与此通时，易中海家里。
易中海坐在八仙桌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大爷，这事儿……是真的？”
秦淮茹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哼！还能有假？厂里都传遍了！”
易中海闷哼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似乎也浇不灭他心中的烦躁。
林卫东的崛起，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原本，他想着林卫东一个孤儿，没技术没靠山，在厂里肯定待不长久，迟早得被挤兑走。
到时侯，那个正式工的名额空出来，他说不定能运作一下
可现在，林卫东不仅站稳了，还眼看着要被提拔！这还了得？
一个不受他控制，甚至可能对他有敌意的人，在厂里有了地位，这对他未来在四合院里的权威，以及他的养老大计，都是巨大的威胁！
“这个小王八蛋！走了狗屎运了！”
贾张氏咬牙切齿地骂道，
“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爹活着的时侯也没见多大本事，他能懂什么？我看呐，八成是把机器弄坏了，又碰巧给修好了！”
“妈！您少说两句！”
秦淮茹赶紧制止她。
易中海皱着眉头，沉声道：
“不管他是真有本事还是运气好，现在他在厂里是挂上号了。杨厂长都看重他，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那……那怎么办啊？一大爷，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得意吧？”
贾张氏急道，
“他白捡了一个工位，还得了那么多抚恤金，现在又要转正……凭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
易中海眯起了眼睛，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想扳倒一个人，光靠嫉妒和谩骂是没用的，得用手段。
“急什么？”
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阴冷，
“年轻人，爬得快，根基不稳，也容易摔得狠。他现在是得意，但未必就能一直得意下去。”
他看了一眼刘海中家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院里，看他不顺眼的，可不止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