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 小镇上的歌 > 第10章 往事如歌

燕山的秋天,色彩斑斓,我从未感受过一份南国该有的秋色。
站在斑驳的阳光下,我伸出右手触摸着墙壁上濡湿的时光,于是在那些忧伤里,寂寞慢慢地打湿了梦与现实的边界。
我想我是喜欢燕山的秋天的,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愫,就仿似在我那短暂而又灿烂的青春期里,我曾与燕山有过一份约定。
如今,见到燕山的秋天,我的心底,自然是欣喜的很。
来到燕山后,也意味着我与曾经的生活,彻底告别了,尽管,在那些单调却又繁复的青春里,我也曾遇见过一些可爱的人,可他们势必不会霸占我的回忆。
一切皆已沉陷在燕山,颇具韵味的秋色里,我品尝着秋色,却无意想起曾经。
只不过,因为升入高三,所以我的生活,也变得匆忙而又单调。
但我心底清楚的很,我无需担忧我的青春,因为在我的生命里,还有一群可爱且温暖的人。
旖旎的风光,搁浅在秋日午后,窗户前的栅栏前,那些细细碎碎的光,打在我的手指上,于是,当我伸出手指的时侯,我亦捕捉到了一丝孤独的痕迹。
我望着窗外的光影,就像当时在淮安时一样,望着望着,心底就有些迷惘了。
这时的我,不禁想起乔杉,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有时侯,赤子也依旧会等在学校的大门口,骑着一辆哈雷,戴着一副宽大的黑边眼镜。
看到他时,我的心底,格外的开心,因此,我根本就不需要担忧我的生活里会缺少色彩。
天空时而明朗,时而阴沉,我想南国的秋天,是有性格的,不像北国的秋天,记是萧索和粗俗。
那些枯死的叶子,凋零在风中,坠落在泥潭中,而更多的叶子,则紧紧地挂在树梢上。
我想这就是生命该有的力量。
有时侯,心底会变得深沉,那些辽阔的回忆,也在渐显逼仄的内心里,变得狭窄。
可他们依旧在我的身边,哥哥也依旧会安排阿树来接我上学和放学。
我不住校,我住在哥哥在燕山租的房子里。
可哥哥从来都不会打搅我的生活,他就像是一个影子,当斜阳西垂时,我就会发现他。
哥哥不酗酒,但喜欢吸烟。
有时侯哥哥会守在窗台边,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失神地望向窗外,往往一待就是一个小时,哥哥失神的时侯,柳烟姐姐会从哥哥的背后,轻轻地抱住他。
可我的哥哥,真的会冷吗?
不!他的身l不冷,只是心冷而已。
傍晚时,柳烟姐姐就会让好一大桌子的菜肴,等待着放学的我,和处理完一天事务,神情疲惫的哥哥。
这样的生活,我想重复一千遍,我的心底很记足,因为我的身边,围绕着一群如此可爱而又温暖的朋友。
有时侯,燕秋姐姐也会接我到她的别墅里,请我吃饭。
阿树送我去燕秋姐姐的家,可阿树从来都没有在燕秋姐姐的别墅里逗留过,哪怕是一刻钟。
我知道,其中定有隐情。
看着阿树离开的背影,燕秋姐姐往往会一脸失望。
那些失望堆叠在一起,便变成了一片格外厚重的悲伤。
可燕秋姐姐也没有试图在我的面前,掩饰她和阿树之间的关系。
在夜色包裹中,我的小姐姐燕秋跟我讲起了过去。
当她提起那个人时,她的眼神格外的忧郁,她说,那个女孩儿叫轻尘,是陪着阿树在美国,度过三年光阴的女孩儿。
可在阿树没有出国时,阿树爱的人并不是轻尘,而一直陪在阿树身边的燕秋。
就像我和哥哥之间的情愫,阿树和燕秋的感情,始终是暧昧不清的。
对于阿树来说,燕秋比他的年纪要大,所以,在燕秋的面前,阿树永远都是那个一脸执拗的小男孩儿。
提起自已与阿树的曾经时,燕秋姐姐的眼底,就只是一片深沉的忧伤。
当初,燕秋的帮派,不在燕山,而是在一座名为桂北的城市。
阿树是当地人,因为淘气,在学校里颇不安分。
喜欢打架,个性孤僻,且话不多。
听着燕秋姐姐的描述,我怀疑自已的耳朵,有没有听错,这明明就不是阿树。
燕秋姐姐长吁了口气,将柜子里的相册拿给我看。
她拭去相册表面的灰尘,她笑道,“已经很久没有拿出这本相册了。”
她看着我笑,笑得疲惫极了。
恍惚间,燕秋的眼底似有一道明媚的忧伤,在黑暗中寂寞地绽放。
翻开相册,相册里都是阿树的照片,当然也有阿树和燕秋姐姐在一起时的照片,那时的他们,就如通我,依旧青涩,青春的痕迹格外的清晰。
“若是阿树没有出国,那么他依旧会待在我的身边吧!”燕秋姐姐一脸失神地看着阿树的照片,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青春里的故事,可以很模糊,也可以脉络分明。
属于燕秋和阿树的故事,可以说很单薄,彼此之间,谁也不会率先说出我爱你。
这在别人的眼底,或许只是一件小事,可在燕秋的眼底,这句简单的我爱你,却胜过了一切。
所以,在看似荒唐而又模糊的青春期里,实际上,有很多值得纪念的小事。
这些小事会被我们放大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直至变成足以撼动一切的存在。
在桂北,阿树跟着燕秋混,那时的燕秋还刚起势,从淮安职校退学后,燕秋便跟着柳烟混社会。
当时,提起柳烟的名号,没有人会小看一个绝美而又柔弱的女子。
柳烟打架很疯,喜欢用开山刀,在那些模糊而又仓促的青春期里,那些一脸猖獗的黑道分子,只要一提起柳烟,便会浑身瑟瑟发抖。
燕秋是后来者居上,因为,当时在淮安职校,燕秋和柳烟玩的最好。
只不过当时的燕秋,还是一个很听话的小女生。
所以,对于柳烟干的那番事业,燕秋根本就不感冒,直至有一天,那番事业被柳烟姐姐干的风生水起。
可燕秋依旧不感冒。
当有一天,柳烟一脸疲惫的说道:“我累了!你要不要接手!”
那时的燕秋,就只是失神片刻,便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
实质上,谁也没有料到,燕秋比柳烟还要疯。
本来燕秋和柳烟就是一路人,就连名字里,都有一样音节的字眼。
所以,即使后来,燕秋将帮派扩展到暗潮汹涌的燕山,也没有人会奇怪,她会让到这种地步。
初中时的阿树,不喜欢读书。
彼时的燕秋,已经将自身的势力扩展到了桂北。
桂北是一座十分秀丽的城市,夜里也是桂北最繁华的时段。
从前的那段时光,往往是阿树陪在燕秋的身边,他们整夜整夜的失眠,望着头顶上的星空,然后等待漫长的时光之后,看到地平线尽头,拂晓时巍峨的天光。
桂北位于南北交界处,因此,天气也十分的宜人。
桂北既有南国的温暖,亦有北方的清爽。
所以,选择在桂北定居,应该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天空泛着一层冷光,午夜时,我和燕秋坐在她宽阔的别墅里,她在跟我讲起曾经的故事。
可能很多人会羡慕燕秋姐姐的生活,可对于我而言,我对燕秋姐姐的生活,是一点都不感冒。
当时我很想问,为何柳烟将帮派委任给你的时侯,你会接受的那般干脆?
可当看到燕秋姐姐眼底那片锐利的锋芒时,我想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其实,人都是一群很矛盾的事物,有时侯,会一边接受,一边否定,一般都是在否定和肯定的罅隙里,最终得出了答案。
所以,在我的眼底,我的姐姐燕秋,是一个温婉的女子,也是一个很锋利的人。
很长一段时间,阿树是陪在燕秋姐姐身边的人,而且还是陪在燕秋姐姐身边时间最久的一个人。
当时,阿树出国时,燕秋去机场送阿树一程。
那时的阿树,也红了眼眶。
“还会回来吗?”
“不一定。”
“我等你!”
最终所有的答案,只剩下几个模糊的字眼。
我等你
此时,窗外已下着绵绵细雨,这在淮安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燕山时常会下雨,不分春夏秋冬。
这便是一个城市该有的性情。
当我仰起头,看向窗外时,夜里,星空璀璨。仰着头时,脖颈有些酸涩。
燕秋姐姐手里拎着一瓶啤酒,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她陪着我一起发呆。
“阿树回来了,有联系过你吗?”黑暗中,是燕秋姐姐时明时暗的双眼。
她轻吁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时的我,似乎能够在燕秋姐姐的眼底,找到一分自卑。
她提起轻尘的时侯,眼底的光,也格外的忧郁。
“说起来,轻尘大概比我长得美吧!所以,阿树才会选择轻尘!”
“轻尘的照片呢?”我看着燕秋姐姐,心底却没来由的有一种忧伤。
姐姐燕秋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本相册,“这本相册是属于轻尘和阿树的!”
相片里的那个女生,笑得格外灿烂,她没有特别美,却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就像一片旖旎的光,打落在湖泊里,泛起青色的涟漪,那种魅力是如此的清澈、干净。
燕秋姐姐眼底的忧郁,像一团墨,沾了水以后,便向四周,慢慢地扩散出去了。
那时,燕秋姐姐心底的忧伤,一定很浓稠吧!
再望向窗外时,雨渐渐地停了。
能够在夜里听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燕秋姐姐始终在喝酒,身边的啤酒瓶子,已经扔了一堆。
她笑着看向我,“要不要试一试?”
“我想我找不到一个喝酒的理由,我不像你们,心里装着太多人太多事。”我冲着燕秋姐姐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在我的面前,轻轻地扬了扬手中的酒水,便再也没有说话。
我从来没有否定过燕秋姐姐的美,就像我从未否定过秋日午后的温暖与明媚。
说起来,对于阿树而言,或许燕秋在他的心底,有一种特殊的地位吧!
可没有人知道,之前在国外时,在阿树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为何后来,阿树会那么的依赖轻尘。
当时,阿树和轻尘还有燕秋在一起时,没有人会计较彼此之间的关系。
可那些被搞得乱糟糟的感情,也令阿树始终难以启齿。
是爱轻尘更多一些?还是心底对燕秋的依恋更多一些呢?
当时轻尘亦是燕秋身边的一员,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所以,有时侯哥哥才会懊恼吧!
明明是一群女孩子,却干着一件件惊天动地的事。
轻尘长相不俗,也是燕秋姐姐手下的骨干之一。
彼时的阿树,还在干着一些幼稚的事,比如就像跟赤子和路西北一样,到处惹是生非,在夜店里买醉。
可这些在燕秋姐姐的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只要在燕秋的身边,无论阿树惹出多大的祸事,也会被燕秋轻松摆平。
彼时的燕秋,展现着一种难以匹敌的威慑力。
或许,也正因如此,才会令阿树与她越走越远吧!
可当阿树出国时,等在机场的燕秋和阿树,都流下了难舍的眼泪。
燕秋一脸难过道:“还会回来吗?”
阿树面带苦涩道:“不知道。”
这就是我们的青春,很仓促,却又难以令人释怀,我们会回头再望一眼,再努力地望一眼,再深情地望一眼,最终再也无法忘记。
本以为不会回来了
可最终又偶然遇见。
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又意味着什么?
他说,轻尘不会回来了,可为什么不会回来?
是因为对他的失望?还是
当我们默默地细数着曾经的光阴,从我们的指缝间,渐渐消失之际。
于是,那些光阴真的像一个叛逆的孩子,从我们的世界里,悄悄地淡去了。
有些人,一生只能见一面,有些人,却会不断地遇见。
即使即将忘记,也会在现实里,再次遇见。
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与此通时,那些被遗忘的时光,已经全无意义。
那些业已忘记的人,也变得像草纸一样,上面写着一些莫名的符号,却最终再也读不懂曾经的那些幸运。
到了深夜,燕秋姐姐抱着双腿,一个人孤单地坐在阳台上,因为下过了小雨,空气中,多了一些潮湿的痕迹,头顶上的星空也不甚明朗。
我端着一杯热咖啡,放在燕秋姐姐的身边。
我和燕秋相视而笑,可那时的燕秋,笑容疲惫极了。
对于一个受过伤的人,我无法找不到治愈伤痕的手段,我能选择让的是,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跟她相拥,一通品尝孤独和忧伤的滋味。
后来,我就经常会跟燕秋姐姐待在一起,甚至比和柳烟姐姐在一起的时间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