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扬州,有南北大运河,坐船自然是最方便的,又快又可省却一路颠簸。河道内有官府的官船,被称为站船,取驿中之驿站的意思。许听松上船的时侯,得知锦衣卫经历洛初早已上船,且已等了他们半个时辰。
“洛大人已在舱内歇息,命我等不可打扰。”船工向许听松左试探问道,“是否要小人通报一声?”
南北大运河水道修于永乐年间,自此南北漕运畅通无阻,南方的粮食源源不断地运往北方,供应北方城市与驻军。河面上,漕运的船只络绎不绝,成群结队的野鸭子出没波涛之中。南方稻米漕运北上,无数粮食遗漏河内,养得水道内鱼肥鸭壮。
船上的船夫带着许听松走去了一个船房“许公公,你就住这屋。”
檀木舱壁浮动着金丝楠的暗纹,十二扇螺钿屏风隔出三重锦绣天地,掐丝珐琅宫灯悬在蟠龙藻井下,将云母窗纸映得星河滟潋。波斯绒毯吞没了足音,唯独缠枝银熏球里逸出的龙涎香,勾着帘外琵琶伶人的弦索在浪尖游走。酸枝矮几上,官窑冰裂纹盏盛着新贡的蒙顶茶,一枚羊脂玉棋还压在未尽的残局边,鎏金博山炉吐出的烟霭漫过鲛纱帐,帐角悬着的错金铃忽地轻颤——画舫正穿过二十四桥的月影,把一船绮罗香揉碎在汴河的柔波里。
船舱里面潮湿,许听松一到阴雨天就会有些许腿疼,他走到了船头。看着海上的鸭子。
他怅然转过身,陡然现身后不远不知何时站着一人,醒目的大红飞鱼蟒袍,腰束鸾带,配绣春刀……
洛初…,其实许听松并不确定,但是这船上应该就这一个锦衣卫,十分好认。
洛初似乎没留意到他们,他手上端着一盖杯,赏着江景,慢条斯理地浮了浮茶水,茶香袅袅,氤氲水汽中,俊秀的面容半遮半隐。
许听松微微皱了皱眉,他本不想主动去打扰洛初,但既然对方就在眼前,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尽量保持平静:“洛大人,许某来迟了,还望见谅。”
洛初听到声音,微微侧过头,目光从茶杯上移开,落在许听松身上。他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许公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许听松心中微微一沉,洛初这话听起来似乎别有深意,但他并未多想,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洛大人说笑了,皇命在身,岂敢怠慢?”
洛初将茶杯放下,缓缓转身,目光在许听松身上扫过,似乎在打量着他。片刻后,他才开口,声音不紧不慢:“许公公在宫中地位尊崇,这次却被派到浙江,想必心中有些不悦吧?”
许听松微微一愣,随即摇头:“洛大人说笑了,皇命难违,许某不敢有丝毫抱怨。只是这次浙江之行,关系重大,还望洛大人多多指教。”
洛初微微一笑,眼神却有些深邃:“许公公倒是谦虚得很。不过,这次浙江之行,确实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记盘皆输。许公公可要小心行事啊。”
许听松心中一凛,他知道洛初这话并非无的放矢。浙江是严嵩的势力根基之一,此行必然是凶险重重。但他也知道,洛初此行的目的与他并不完全一致。洛阳与严嵩交好,这次却被皇帝派来整治严嵩,这其中的矛盾,他自然心知肚明。
他微微一笑,说道:“洛大人放心,许某知道轻重。这次浙江之行,我们都是皇上的臣子,自然要以皇上的旨意为重。”
洛初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深邃:“许公公说得不错,我们都是皇上的臣子。不过,这次浙江之行,我们可要相互配合,才能顺利完成皇上的旨意。”
许听松微微一笑,心中却暗自警惕。他知道洛初此话看似合作,实则暗藏玄机。他微微点头:“那是自然,还望洛大人多多关照。”
洛初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转身走回舱内。许听松站在船头,望着江面,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这次浙江之行,不仅是一场对严嵩的挑战,更是一场与洛初的博弈。他必须小心行事,才能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上风。
船行在江面上,波光粼粼,野鸭在水中嬉戏,偶尔有几只飞起,掠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他知道,这次浙江之行,他必须与洛初相互制衡,才能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主动。他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许公公,茶水已经备好,您请用。”船夫的声音将许听松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许听松微微点头,走到酸枝矮几前,端起官窑冰裂纹盏,轻轻抿了一口蒙顶茶。茶香袅袅,他微微闭上眼睛,心中暗暗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